自从那天过后,我心里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总是想要探个究竟,到底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每当我再次向珺琦提起,她总是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我,要不就是不予理会。
这让我越来越好奇了。
“珺琦珺琦,告诉我嘛!”
珺琦在做饭的时候,我摸进了厨房,不停在她的身后念叨着。
于是在她手里泛着寒芒的菜刀的威胁之下,我悻悻地离开了厨房。
沐茜茜正在客厅里看着每日都在重复重复再重复播出的婆媳剧,看她的样子还乐在其中。不知道沐茜茜和珺琦达成了什么协议,在其中一个人做饭的当天,另一个不能插手,所以我总是一天一个口味地换,虽然感觉上有些不对,但也知足——美少女做饭,这可是很多少年可望而不可求的。
正当我百无聊赖,和茜茜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我下意识地斜过眼,发现茜茜手里握着手机,微笑着盯我着。
“小泣和珺琦姐姐闹矛盾了么?”
“这个嘛……说是矛盾其实也不太对,只是我单方面地纠缠不清而已。”
我坐直了身体,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茜茜说了一下。
“为什么,明明是一起经历过的事情,珺琦却不愿意告诉我呢?”
“因为小泣太愚笨了啊。”
我有些无法明白茜茜所说的“愚笨”到底为何物。
“指的是我记不起来那件事情吗?”
“大概也包括那个吧……但更重要的是,对于珺琦姐姐来说,她或许想要把那件事情藏在两个人的心里呢。”
话的末尾还加上了一个“心”的符号。
比起我这样的宅男,果然还是少女更懂少女心嘛?眼前这个不断把玩自己紫色发丝的少女,即使无法发出声音,但能够告诉别人的东西比一般人还要多啊。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不愧是住在巴黎的妹子,一言不合就开始飚英语了。
秘密会让女人更加女人?不对,这句话好像不是这样翻译的……
“不过这不是某部漫画的台词么?”
“放在这里也适用的说。”似乎是因为被我发现这句话的来由,沐茜茜把脸转了过去,把后脑勺对着我,“珺琦姐姐是喜欢把‘secret’守在心里的人吧。”
把秘密守在心里……
“这样的性格和小泣截然不同,小泣总是把内心想的东西全都放在最外层,让人一看就明白。”
沐茜茜面对的方向,是一面落地窗。窗帘并没有拉上,所以在这个接近七点的夏天的傍晚,夕阳残留着的光芒,还在远方依依不舍。
珺琦和我截然不同?大概是吧,她总是把感情放在自己心里,就算是一直和她待在一起的我,都很少见到她表露出什么,这是天才少女的固定生存公式?不过在我的记忆中,珺琦好像是……
小时候我还把她弄哭过来着,大概是七岁的时候。也就是说七岁之前,珺琦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吗?也许之后也普通过几年,但是在之后又是因为什么才会让她性格逐渐变成这样的?
珺琦的老爸和老妈都是很开朗的人。
珺琦的老爸是一个对武术特别痴迷的大叔,整天嚷嚷着要把太极发扬光大,昨天去了哪里哪里踢馆,之后想去哪里哪里踢馆,不过每当这个时候,珺琦的老妈就会一个爆栗打在他的头上,说什么死相不顾家,就知道打打杀杀。这一次他们出去办事,我估计珺琦的老妈会开心得要死,因为自己的老公总算是收心,能和自己好好相处一段时间了。
怎么想都不是因为家庭氛围导致的吧?
那是因为什么?
或许这个和我忘记的那件事情会有间接以至于直接的关联?
“茜茜。”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茜茜转过身子,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等待着我的下文。
“明天的社团活动帮我请个假,我有点事。”
在茜茜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之后,我放心了。
这个时候,珺琦已经把晚餐全数完工,在餐桌前用不冷不热的声音说道:“吃饭。”
正当我和茜茜走向餐桌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她们疑惑的目光下,我走向了大门口,轻轻地把门打开,而门外,正背对着我站着一位身穿着黑色西服、耳边带着耳麦的金发男人,从容貌上来看是实打实的欧美男性,并且年龄也不大,应该没有超过三十岁。
“杜鲁斯,要不要进来一起吃晚餐?”
我试探地问道。
杜鲁斯·克拉克,来自巴黎的保镖小队的头儿,一般情况下都处于和沐茜茜最近的位置,比如说沐茜茜在家的时候,杜鲁斯一般都会待在家门外;而其他的保镖则潜伏在其他的地方,比如屋顶或者装成普通居民在楼下到处巡逻。
“不用了,夏先生,等会会有人来给我送餐,劳烦您费心。”
字正腔圆的中文从一个外国人的嘴里说出来,真是难以置信。
“哦,您耳朵上的耳麦,可以联系同伴吧?”
我指着他的耳麦。因为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真正的保镖。
“是的,我可以使用这个给他们下达指令。”
杜鲁斯点了点头。
“唔,看起来超酷啊……”
我摸着下巴,有些羡慕。一身黑西装加上一个耳麦,每个男人都有一个炫酷的梦想。
等等。
我似乎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歌声。
我扭着头,到处省视,发现并不是屋内传来的,也并不是别的地方传来的……
跨出了家门,慢慢靠近一脸严肃的杜鲁斯,我听到的歌声也越来越清晰——
“……ギリギリ愛 いけないボーダーライン……”
我的眼角在抽搐。
原来这家伙是在用耳麦吸毒啊!
“您经常用耳麦和队友谈笑风生?”
我抬着头,随意地看着这比我高一个头的外国男人。
杜鲁斯听到我的话,碧蓝的眼中精光一闪:“有些话不能乱说,千万要注意了,不能见着风是得雨,接到这些消息,你本身也要判断,明白这意思么?夏先生,你还是too young——”
我赶紧接过话头:“我知道,你们本来就是西方人,你们非常熟悉西方的那一套理论,所以您有必要和我说这些,毕竟您是以一个长者的身份跟我讲的。”
“是的,夏先生,你不要总是想搞一个大新闻,说我用我的耳麦和队友谈笑风生——就把我批判一番。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没有用耳麦和他们谈笑风生。”
我和杜鲁斯相视一笑,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代表来自两个不同国家的人,越过国界,用同样的文化作为桥梁,让心与心之间更近了一步……
个鬼啊!
为什么一个看起来正儿八经的保镖会听那种歌?为什么一个外国人都能够玩这个梗玩得这么熟练?你来中国也就几天吧,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似乎看出了我心里想的事情,杜鲁斯呵呵一笑:“其实我的母亲是香港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
放学之后,我悄悄地逃过了众人的视线,偷偷地来到了那家有名的冰点店。
很幸运,今天周敏在值班,而那个比较麻烦的周刑不在,估计是和小弟们“游街”去了。
我坐在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在周敏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叫住了她。
“诶?夏鸣鸣?一个人吗?”
“是夏一鸣!”
我揉着太阳穴。
这个天然呆好可怕。
“我一个人来的,不用到处看了。”我对着抱着托盘把脑袋扭来扭去想要找到珺琦的周敏说道,“我来这只是想问一些问题。”
“不点一些东西我可不会回答你哦。”
我收回之前的话,这人并不是天然呆……看起来很天然,其实切开来都是黑的哦。
“老板给我来杯橙汁。”
“啧。”
听到我的话,周敏撇过头,隐隐约约我可以听到她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怎么说我也算是点了东西吧!请原谅高中生的钱包好吗?”
“那就姑且算是点了吧。”
她扶了扶有些滑落的眼镜,之后在手里的小本子上记了一笔。
什么叫做姑且算是点了?一杯橙汁也是商品好吧。
“我可以问问题了吧?”
“我可不会把我的size告诉你哦。”
她缩了缩身子,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谁要问你的size了啊!”
我哭笑不得。
“我只想问一下,珺琦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是由我带过来的吗?”
我的语气十分的严肃,想必她也应该能感觉到,我特别想知道这个答案。
周敏用点着下巴:“是的吧,在我的印象中,小珺琦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的确是被你带过来的。”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有戏。
“大概是三四年之前吧,你们那个时候都还只是小孩子。”
似乎是站累了,而且也想借此偷个懒,周敏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放在了桌上,接着慵懒地坐进了我身前的沙发内。现在这个时段的客人并不是很多,所以她的工作量也不大。
“你居然还记得我的样子?”
我有些惊讶,三四年前的话,应该不会到现在还能认出我吧。
“把心里的事情全都放在脸上的人,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会让人记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