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路边某个身份不明的女子递到他的跟前，上面印着显眼的“救世福音”几个字，以及一些奇怪图案的可疑小册子，程晋轻车熟路的穿过一条小巷，走到了一家烟火气十足的路边摊前面。
“老板，一碗蛋炒饭。”
“好嘞。”
点完餐后，程晋走进路边摊的搭起的棚子，坐到了一张矮得坐下后近乎像是蹲着一样的小椅子上。
“再这样继续下去，就连蛋炒饭都吃不起了。”
他伸手塞进兜里翻摸了半天，最后掏出来的全是些零零碎碎的小面额纸币，全部加在一起，也只够把刚刚点的单给付清。
“饭来咯！”
“给。”
把手里那一小叠整理好的纸币递给老板，他空出来的手则是从老板手中接下了一个缺了角的旧碗。碗里的饭虽然热气腾腾，但是基本上也就只是一碗饭，没有多少料。
“胜在便宜。”
这段时间，基于各种原因，程晋一直都处在一个工作断档的状态，碍于他的经济问题，他成为了这家普惠路边摊的常客。
“过得好像很窘迫嘛，小哥。”
在这家路边摊就餐的客人显然不止程晋一人，也许是见他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有些惹眼，另一个客人端着碗凑了过来，就直接与他坐到了同一张桌子旁。
“蛋炒饭，挺香。”
程晋扭头看了这个客人一眼，然后把碗端到了他的眼前亮了亮。
“哈哈，有点意思。小哥，你是干什么行当的？”
“来了国都后，搬了一段时间的砖，干了几天的清洁工，现在，很遗憾，无业游民一个。”
“照你这么说，你老家不在国都？”
“是，我老家离国都很远，后来，我又独自一人去了一个深山老林里的村子里住了十几年，那里离国都更远。”
“十几年？那个时候，岂不刚好……”
“对，就是灭世危机刚刚爆发的时候。”
“那么，你是去逃难吗？”
只是笑了笑，程晋没有回答。
“谁都有些不想回忆的往事啊，大家都是从那个难关艰难走过来的，我能懂。话说回来，在这国都，你没有可以投奔的去处吗？”
“举目无亲。”
他耸了耸肩。
“那为什么不回老家呢？在这个世道，一个人来国都闯荡，你也是够想不开的。”
“没办法，我的家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不在老家了，我也找不到他们的去向。没有了主人，土地也因此被国家收了回去，就算想种地，也拿不到许可，那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结婚了吗？”
“孤家寡人。本来还有一个未婚妻，不过听说她好像没等到我回去，就嫁人了。”
“你也真是够惨的。”
“还好吧，我的家人虽然失踪，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就遇难了。我现在过得是难一些，但我起码也还是活得好好的。至于我的未婚妻，毕竟她也亲历了那场灾难，肯定亲眼目睹了无数的逝去，自然也会以为久久没有归去的我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人总是要向前看，她是一个正值年华的女性，没必要为我守活寡，所以，我尊重她的这个决定。”
“是这碗蛋炒饭确实太香了吗？小哥，你这份乐观，可真是有些过了头。”
“哈哈，别提了。我刚刚都还在犯难，吃完这碗蛋炒饭过后，我的下一碗饭该去哪里找。”
“可惜，为了保证物资的供应，全国的土地都被严格管制，现在物资确实勉强维持住了供给，但也使得眼下的国都，最不缺小哥你这种卖力气的人，他们工价低得可怜，岗位还供不应求。”
“这现象叫什么来着，嗯，好像和一种面食的名字一样……”
“面食？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面食？”
“别急，让我想想，你马上就知道了。馒头，包子，花卷……啊，对，就是这个，花卷！”
“花卷？什么鬼……卷……啊，我明白了，你想说的是内卷吧？”
“哦！是这个才对，内卷！”
程晋猛一拍手，把这个自己最近听说的频次越来越多的词汇，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会把它记成花卷，只是因为最近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才会总联想到吃的，肯定是这样，他想。
“绕了半天，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不过也对，这个世道，基本上哪一行都是这样的形势。不过，有个职业绝对算得上是例外，现在吃香的程度可不是一丁半点。”
“例外？”
“小哥，你该不会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个职业吧？”
“抱歉，我还真不知道。”
听了程晋这话，这客人先是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后来他又想了想程晋把“内卷”说成“花卷”这事，一瞬间就释然了。
“大哥，你再用这种关怀的眼神看我，这天可就聊不下去了！”
“啊，哦。别多想，我就是突然觉得你这人还有点冷幽默。”
“好吧，我可是个耿直人，你这话我就当真了。”
“那肯定是真话。话又说回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简直让我快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魔导国没有做好功课的间谍了。难道，你真的没有听说过，‘国属晶石兵器技官’吗？”
听到“晶石兵器”四个字的瞬间，程晋不由得挑了挑眉。
“不瞒你说，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一个职业。但是，‘晶石兵器’这个东西，我倒是已经久闻其名，只是未见其实而已。”
“还好，你没有连晶石兵器都不知道。毕竟这个伟大的发明，可是将整个世界从那场大危机下拯救回来的两大依靠之一啊。”
“的确伟大，既然靠它更快的结束了那场灾难，减少的牺牲肯定是不可估量的。”
程晋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复杂。
“至于国属晶石兵器技官，就是由国家所雇佣，专门负责研究或是改进晶石兵器的特设职业。他们有国家的技官优待政策作为保障，衣食住行通通都是最高标准。虽然岗位缺口很大，但相应的，胜任这个职业需要特别擅长做研究的聪明脑袋，门槛实在是高得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