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实战让刚刚诞生的康斯坦丁心中充斥着兴奋与紧张。他试图把自己的不安压在心中的最深处,但这股情绪却违背他的意愿膨胀起来。康斯坦丁的思绪不禁开始翻滚,潜意识把他的注意力拖到别处,在他的脑中勾勒出一个身影,模糊的面孔并经过不断修正,最终变成了他的创造者。
『父亲』的面孔浮现在自己的心中,远见而卓越的眼光仿佛看穿了自己紧绷的神经,朝着自己面露微笑,平静、口含天宪。他用着极快的语速说出一个个不同的问题,而康斯坦丁也在用着极快的语速回答这些问题。
“你的目的。”
“完成您的测试。”
“己方信息。”
“躯体尚未完成生长过程;律者核心给予肉体快速修复能力,并且无其他特殊能力;无武器配备,无可靠护甲。”
“敌方信息。”
“T-X,帝王级崩坏兽终结者,由魂钢和第十律者的核心构成。T-X是第一种使用崩坏能的终结者,其作战效能强于A级别标准的女武神28.93%。经过推演修正的评估认为需要不少于28台T-X协同战略级部队消灭帝王级崩坏兽。”
“对应策略。”
“敌方武力致命,防护极佳,善于伪装;第十律者核心类型未知,因此能力未知。硬实力对抗毫无胜算,应采取战术策略一击取走律者核心,并耗尽其应急能源才可取胜。”
康斯坦丁在短短几秒内把所有已知的信息整理了出来,但同时这些信息也让他敏锐地察觉到内心中的慌乱并不仅仅由紧张组成,在其的外衣下还包裹着畏惧。
『父亲』再一次开口问康斯坦丁:“那你为何怯懦?”
康斯坦丁感到一股深深的羞愧席卷了他的脑海,他犹豫地说:“因您的智慧。”
“我无法用仅有的知识找到一个合理的策略,因为正是您给予了我这些知识。”
『父亲』并没有因此责怪他,而是再一次说出:“运用你的知识。”
康斯坦丁睁开双眼,他这才醒悟过来,『父亲』创造了自己,更给予了自己珍贵的智慧,相信父亲——以及『父亲』的造物。
模型城市开始变得错综复杂,用简单机械模拟的行人,以及车辆,以及摆放在城市中的各个物品。色彩由中心的某一点扩散,像是彩色的浪潮把整个城市都染上颜色,原本僵硬的机器人以及车辆此刻变得活灵活现。最后是天空中的乌云,以及落下的雨,这些是真正的雨,并不是模拟而成。
这是模拟设备中第十律者核心的作用。这意味着T-X的伪装得到了增强。而康斯坦丁现在则毫无伪装的能力,2.4米的身高以及几乎完全符合人体美学的强壮身形都让他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此刻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的中央,来往的车辆和行人正等着红绿灯的指示,周围则是高耸的摩天大厦与写字楼。
现在是信息战的阶段,T-X可以轻易地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但是康斯坦丁却对T-X一无所知。
所以康斯坦丁选择了放弃隐藏自己,他要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展现给外界。T-X也一定会跟过来,这是个纯粹的阳谋。
而T-X只要移动就会出现破绽,作为律者康斯坦丁可以模糊地感受到律者核心的存在。两位兄弟的律者核心发出的崩坏能脉动纯净而清晰,像是天空中的太阳。T-X发出的崩坏能脉动时隐时现,如同迷雾中跳动的微弱火焰。这两者之间毫无混淆的可能。
康斯坦丁轻轻一跃,在地上留下一道蛛网裂痕,纵身跳上三楼的高度,一拳打碎楼层边缘的落地窗,玻璃碎片飞溅。他以常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沿着摩天大厦的落地窗边缘向楼顶飞跃。
当最终抵挡大厦的顶部时,康斯坦丁却毫无动作,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什么。他再次闭上双眼,用律者那特殊的感官去捕捉T-X模糊的崩坏能波动,而他现在的感受相比之前更加模糊不清。这说明T-X就在他附近。
康斯坦丁站在楼顶的天台往下看,行人和车辆的行为模式丝毫没有收到这一系列动作的影响,而悬吊平台上负责清洗窗户的工人们也仍旧擦着窗户。
悬吊平台缓缓上升,而康斯坦丁能感受到T-X的崩坏能波动越来越清晰,平台最终到达楼顶,擦窗工人们拿着工具想要走下来,康斯坦丁没有给这些可怜的模拟机器人一个辩解的机会,他冷酷地打穿这些清洁工的胸膛。
康斯坦丁撕碎了这些机器人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地方的异常,T-X也没有趁此时出手,大脑此刻发出强烈的警报,他迅速转头看向身后,没有任何东西的身影。
“错误。”
一个突然出现的词语浮现在康斯坦丁的脑海中,他下意识翻滚躲闪,再向悬吊平台看去时,只见一个死去工人手中的长拖把的柄部长出了一根锐利的银色尖刺,只需稍稍零点几秒,他的脑袋就会被扎个对穿。
康斯坦丁连忙站起身来,中计的愤怒并没有蒙蔽他的智慧,他着朝T-X冲去,嘭的一声巨响。他撞坏了用来固定的装置和围墙,失去了支撑的悬吊平台带着康斯坦丁和T-X朝着地面自由落体。
这个金发巨人能够明确感受到T-X律者核心的位置,他一拳打向终结者的躯干,但却被变化回人形的T-X一脚踢到悬吊平台的护栏旁,它的周身瞬间迸发出红色的火焰,密不透风的火墙遮住了T-X的身形。
“炎之律者的能力。”康斯坦丁低语说。
一道蓝色的光刃冲破火墙扑面而来,他左右躲闪,但每每躲开之际,下一道光刃随之而来,毫无喘息之机。他顺手掰断护栏,折下一根铁管,在T-X攻击的间隙,像扔长矛似的把铁管扔向光刃出现的源头。
果不其然,T-X和折断的铁管相撞发出巨响,康斯坦丁立马朝着发出响声的地方撞去,但却没有撞到任何东西,而是撞断了另一端的护栏,跌下正在坠落的悬吊平台。
这样的情况让他明白这是T-X故意发出的声音,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他撞出去,然后利用火之律者的能力制造视野障碍,从康斯坦丁的视线中消失,再次获得信息优势。
康斯坦丁早已把T-X的各项信息熟记于心,由液态魂钢组成的T-X怎么可能会发出那样的声音?除非它是有意而为。所以他在冲破火墙时,手中攥着另一根铁管。
康斯坦丁在空中迅速转过身来,把手中的铁管猛地扔向T-X,它瞬间被钉在了办公楼外墙上,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T-X根本不会被区区一根铁管破防,但此时的T-X正在变化形态,致密坚硬的结构在这样的状态下变得柔软疏松,这才会被一根铁管钉住。
T-X瞬间把胸中的铁管拔了下来,朝着康斯坦丁扔回去。它踩着外墙向办公楼对面的工具店跳去,而康斯坦丁也不想放弃唯一能捉到T-X的机会,他放弃了躲闪的机会,任由铁管扎穿自己的大腿。
噗的一声,断口锐利的铁管扎穿了他的腿部动脉,鲜血井喷般汹涌而出。康斯坦丁强忍着剧痛,朝着工具店的方向追去。T-X撕开工具店的铁皮卷帘门,它察觉到康斯坦丁就在身后,肘部瞬间长出一根银色尖刺,直直地刺向身后的康斯坦丁,他轻轻一躲,从尖刺的下方把T-X从卷帘门的缺口撞进了工具店。
康斯坦丁顺手抄起工具店架子上的一把电锯,拉开,他只觉得这嗡嗡作响的吵闹声无比美妙。他用力一拳砸向挣扎着爬起来的T-X,再一次把它打趴下,把正在嘶鸣的电锯没入T-X如液体流动的胸口。
高速旋转的链条不断拉扯着妄图恢复形态的液态魂钢,使得T-X的胸部一直保持着柔软的液态,康斯坦丁锁定T-X律者核心的位置,一把将其扯了出来。同时,也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终于......”康斯坦丁大口喘息着。
“测试结束,祝贺你,康斯坦丁。”秦肃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康斯坦丁的身前。他向这个巨人伸出一只手,康斯坦丁握住了这只手,用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露出胜利的笑容。
而他的两个兄弟也一同出现在康斯坦丁的身后。他们微笑着说:“祝贺你,瓦尔多。”
“谢谢你们,杜姆,墨瑟。”
“父亲。”康斯坦丁看向秦肃,提出了一个请求:“我想保留这颗律者核心。”
而他欣然允许:“当然,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另外,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类似电锯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