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勿忘我

作者:勃艮第间谍 更新时间:2021/12/16 15:00:25 字数:2307

爱莉希雅,对于庄严肃穆的融合战士们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异类,她“肆无忌惮”的表现总是能给氛围悲观的融合战士们带来一丝轻松。

“没错,樱......融合战士的力量仍旧充足。”透过门缝,梅博士清冷的声音变得逐渐清晰。

“我们侥幸战胜能力特殊的第十一律者没有付出过于惨重的代价,融合战士仍旧在扩编。”

“况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崩坏似乎有针对我们做出调整的能力。面对接下来的律者,融合战士是否能发挥以往的作用......这很难阐明。”

“既然如此......梅博士,那融合战士老兵是否应该组成一个先锋队呢?”樱捏着下巴,手肘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

“当然,我和你想的一样。你们是逐火之蛾最为宝贵的战斗力。很多情况,只有你们才能应对。而那些新兵则需要不断学习、战斗,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尖刀。”

“此外,提议让你们单独组成一支小队的并不止我一个。她也认为我的提议很有价值。”

“她?”

“当然是我啦。”这是一道欢乐而随性的声音,爱莉希雅打开门走进来。

“除了我,难道还有其他人会真正关心我们这些融合战士的命运吗?你说呢,樱。”

“爱莉希雅......”樱无奈地抚着额头,爱莉希雅是除开她妹妹以外,唯一能让她做出如此表情的人。

“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三千公里外追踪浓度异常的崩坏能才对。”显然爱莉希雅随心所欲的形象已经深入樱的心中。

“哎呀,樱,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关心我呢。真令人害羞。”

“不过,比起这个或许能让我们团结一致的提案来说,那些都只是小问题啦。”

“怎么样,樱,愿意加入吗?”

“......”樱迟疑了一会,随后说:“抱歉,我已经习惯......”

“等等,别着急拒绝嘛。”爱莉希雅揽住樱的腰,和她的身体贴到了一个危险的距离,爱莉希雅像是咬住樱的耳朵,在她身边耳语:“樱......情况紧急,接下来的事,我只说一次。你要控制住自己,千万不要露出太惊讶的表情。”

爱莉希雅用着极快的语速,说出只有融合战士能听清楚的声音:“我是故意跑到三千公里外的。崩坏能的来源是下一个律者,而她并不在那里。”高浓度的崩坏能可以有多种原因,可能是帝王级崩坏兽诞生的前兆,也可能是崩坏兽集群准备进攻的信号。当然,也可能是下一个律者的初啼。

“这件事目前只有我知道,我们还有机会。下一个律者,她......”

“她是你的妹妹。”

气氛僵硬了一两秒,樱木讷地点了点头,她的确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悲哀。她仅仅是点头,把爱莉希雅那些日常的玩闹对话进行了下去。樱不记得梅博士和爱莉希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个房间,只记得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如往常一样穿过长长的走廊,和同伴们打着招呼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看上去很清醒,头脑却像醉酒和发烧一样糊涂,浑浑噩噩,什么都记不清,只有一个念头在心中徘徊:“你都守护了什么!”

毒蛹是逐火之蛾手中的袖剑,从不暴露在阳光下,它只存在阴影中。即使出鞘,阳光也无法穿透袖剑之上乌黑涸血。毒蛹负责用最为暴力与直接的手段,解决每一个逐火之蛾认为是“麻烦”的问题——清洗崩坏能感染者或是暗杀逐火之蛾的政敌等。

此外,他们拥有逃脱法律制裁的无上权力,因为其的主人是法律的制定者。尽管这样的组织已经被解散了。

同样,作为前毒蛹成员的樱,双手也沾满了血迹与罪责。恶人的血,善人的血,每一个阻碍人类前进之人的鲜血。当樱在划开第一个崩坏能感染者的脖子时,在最终时刻仅以身死,就是她最好的结局。

但樱从未想过自己的苦难会以这样的形式降到她的妹妹上,当自己的屠刀即将落在日夜为之奋战的亲人上,悔恨、自责的浪潮冲垮了她内心所坚持的一切信条。

只有自我迎接的死亡才叫牺牲,“牺牲”他人只不过是名字好听的谋杀。而谋杀必死的人仍旧是谋杀。无数人都要花上漫长的时间与巨大的代价来把一个简单的道理铭刻在心中。

樱的内心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无辜者的质询随之而来,许许多多人的面孔在谩骂、责问、哭泣。

“你守护了什么!我想不出来,你能说出你所守护的任何一样东西吗?”最后浮现在樱心中的却是自己的面孔,自己本来的面孔。“樱”用着严厉的目光瞪着自己:“你只带来了尸山血海!”

樱无助地跪在亡灵阴冷的注视下,任由死者痛骂她的所作所为,质问他们牺牲的意义,号哭自己一文不值的死亡。

过往的勇气堕落成无情,智慧衰退成鲁莽。洁白的灵魂被阴谋和冷酷,血液与屠杀浇灌成一个光鲜亮丽的屠戮机器,大喊着“为了所有人”的口号杀死所有人。任何心甘情愿支持强权暴政的人,只因为强权暴政的枪口没有对准他们。

当悔恨席卷脑海,悲伤如雨散落在悔恨的大海上。樱的思绪杂乱无章,悲哀与懊悔交织。

——要不要放过自己的妹妹?

如若就此放过成为律者的妹妹,那么之前的所作所为到底算什么!曾经的自己说服了自己,杀害无辜的人是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人。那现在,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人,自己理应杀死自己的妹妹。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律者是无害的!

——那可是自己的亲人!

自己奋战一生,沐浴无数无辜者的鲜血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么?恶魔在向她低语,企图把她变成残忍且虚伪的仆从。

“不,我决不会放过自己的妹妹。”樱在心中抽泣地回答说。

“曾经的我做了无数错误的选择......现在,我不会再犯下这样的错误了。”

樱明白自己不值得被原谅,也不配要求已逝的灵魂们原谅她。唯一所能做的,只有回头,以及补救。

樱的梦想是守护自己的至亲,但是为了铃,自己又杀害了多少人的至亲?难道他们就不想保护自己的兄弟姐妹?凭什么只有她的妹妹值得守护?他人的兄弟姐妹就不配吗?

随着樱的醒悟,寒冰覆盖的亡魂们离去了,恶魔也遁于无形,萦绕着她的低语也化为虚无。

现实中的樱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悲伤,她像个无助的小姑娘掩面哭泣。长长的耳朵毫无生气地耷拉下来,晶莹的泪滴顺着脸颊和颤抖的手滑落,滴在蓝色的地毯上,留下一道道打湿的痕迹,像是盛开的花——勿忘我。

对樱来说,勿忘我的花语是:不要忘记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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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39章改了一些,记得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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