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蛇的诡异让樱满腹狐疑,她一开始就明白灰蛇隐瞒着某些事情,她摧毁了灰蛇曾经建立的所有组织,这个人造人所展现的阴险让她印象深刻,但不足以让她感到棘手,在绝对的力量之前,阴谋也只是一个脚边的拦路石子。
但现在她不得不小心谨慎。灰蛇可能会触碰到唯一的软肋——她的至亲。
樱沉默不语,像一尊雕塑盯着墙上的字符,情感与理智之间的纠缠让她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把这一情况告诉给灰蛇。她紧握双拳,随后又松开,她到底没能向灰蛇开这个口。
“樱大人没有选择向您汇报情况。”透过墙上的微型摄像孔,负责监听樱的特工半摘耳机。“正如您所料...但是这样好吗?有可能樱大人才是找到他们的关键。”
“呵呵...”灰蛇轻轻地笑了笑,他低沉的笑声让属下不禁胆寒。
“如果这一切与她的妹妹无关的话,我会很乐意所有信息都告诉她。”
“除尊主之外,我最了解的融合战士仅她一位。樱大人平常并不屈居于感情之下,而她的理智令我赞叹不已。”灰蛇摘下了监听耳机,从主座上站起身来,拿起脚边的如同石油凝结而成的黑伞。
灰蛇饶有兴趣盯着特工:“对你来说,樱大人是一个什么的形象?”
特工思来想去,却想不出什么独特的形容词,“强大...”
灰蛇微微点头,“这点毋庸置疑。”
“我要你说出她内心深层的一面...”直视特工的深红色眼睛让他好像在被一只吐着蛇信的毒蛇盘绕。
“...我从来没真正见过樱大人。”
“那么”灰蛇转过身,把深不可测的蛇瞳转向别处。“一些提示。”
“要了解一个人,首先需要了解她的过去。”灰蛇缓缓道来,犹如渐渐驱散迷雾,把一个人暴露在无数双眼睛下。
“我们无从得知樱大人遥远的过去,又或是何时何地在做什么这样的细节。但我们至少可以知道她加入逐火之蛾后在做些什么。”
特工对于这一点倒是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负责清洗崩坏能感染者的毒蛹。”
“意味着她身上背负着无数人的鲜血,这就向我们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樱大人是不是一个冷血的屠夫?”
特工摇摇头,“不是。”
“当然!铃是一个活泼而开朗的孩子,一个杀戮机器怎么能栽培一朵鲜花?她对于姐姐的自豪以及依恋绝非虚假。而且我有理由怀疑,这样的依恋是双向的。”
“这......”
“樱大人既然不是一个残酷的屠夫,那么平时的清洗行动必然会给她的精神带来巨大的负担。由此,她就需要一个杀戮的理由——”
“以及一个精神泄压的出口。”特工接过灰蛇的话,经过这一番推论,他脑海中关于樱的形象越发清晰。
他颇为赞赏地点头,“很高兴你学会了推理。”
灰蛇继续说:“樱大人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亲人身上,而姐妹之间的亲情会与杀戮一同增进,她所杀死的无辜者越多,她越需要来自妹妹的精神慰藉。”
“如果她发现了我们知道这件事与她的妹妹有关......”
灰蛇画风一转,他对着特工说:“你不可因此把樱大人想象成一个有着触发开关的疯子,她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疯狂举动,但我们不能让她的个人情感阻挠我们的调查,更不能因此妨碍尊主对我的认可。”
......
樱眉头紧锁,她紧盯着墙上的神秘字符串,想从中看出个所以然,最终她扶了扶额头,叹了一口气。可怜到几乎没有的线索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她转而把墙上的这串字符发给了另一个人。
“伊甸。”樱通过手腕上的通信装置联系说,“麻烦请你查一查这一串字符是什么意思。”通信装置亮起了蓝色的光标,表示对方已经收到了信息。
十几分钟后,通信装置闪烁着红光,耳机里传来伊甸婉转的声音。
“开头的6位数字需要与中间的日期重新进行组合排列,得到正确的顺序,它们才有意义。中间的日期只是月日,在进行组合后,能够得到年月日,甚至精确到秒这样的单位。”
“最后的词语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文字拓展游戏,最后得到一个地址,也许你可以去看看。”
“知道了。”樱飞速离开迷宫似的下水道,来到乌云所覆盖的地表。她坐蹬右跳,攀上楼的最高处,像一只矫健灵活的猫在阴冷的钢铁森林最高处跳跃。
樱轻按腕表,主动联系灰蛇说:“我发现了一串字符串,并且解开了其中的谜题。这是谜题的结果。”她把伊甸发来的结果转发了过去。
耳机里传来一声“收到”之后,樱关闭了通讯。
而声音的另一头,灰蛇轻笑一声,“狡猾。”
在旁人诧异的注视下,樱强行撞开了尼亚泽彼的公寓门,闯进了他的家。而映入她眼中的则是一团乱麻,沙发被拆的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而软垫上则划开了几道锋利的口子,沾满灰尘的棉花到处都是。房间里的所有柜子都是拉开的,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丢在了地上,床的遭遇也和沙发一样。甚至连墙皮都被撬了下来,露出白色的石灰墙。
只有电视,壁钟,私人终端还好好地摆在各自的位置,但显然也是被人挪开过。
“壁钟?”樱疑惑地捏着下巴,她可不认为现代年轻人的家中会摆放这样的东西。樱很轻易地就想到了这也是一个谜题,以及解法。
她把壁钟从墙上拿下来,然后把之前所得到的谜题结果代入到壁钟的时针和分针上。但是很可惜,结果并不如她所希望的一帆风顺——什么也没发生。
“果然没这么简单。”樱苦恼地想,她根本不擅长这样的解谜游戏。“那这个日期到底有什么意义?”
“它应该和尼亚泽彼有关?”这个日期离今天只有8天,准确的说是8天12时17分21秒。
樱再一次联系灰蛇:“你知道尼亚泽彼是什么时候死去的吗?”
灰蛇回答说:“6天前发现尼亚泽彼的尸体时,他已经死去了2-3天。”
樱突然间明白了这个日期所代表的意义,它是尼亚泽彼死去的时间。但她却开始气馁了,因为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她根本就无从下手,那个壁钟说不定只是个普通的壁钟。
再一次开始思考起下水道的字符上所能代表的东西,6位数字与一个日期,数字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密码?她打开了尼亚泽彼的私人终端,试图在上面寻找一切加密的文件。最终也同样是什么都没有。
时间!
潜意识把各种不可能与可能混为一谈,并把这样杂乱无章的思考汇聚成有序的思考,并把它命名为灵感,再传递给身体。
她把私人终端上的时间调成了尼亚泽彼的死亡时间,而这台终端开始下载起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并在桌面上生成了一个文件夹。有人想要告诉她一些东西。
樱近乎是激动地打开它......
“樱小姐,这只是我拖延时间的圈套。”灰蛇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