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停下。”就在一众叛军们想继续前往33层的更深处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逐火之蛾的军事守则与战时法律。”符华淡淡地说道。
米勒转过身,“符华大人,请让我们过去。想必您也听到了我刚刚所说的话语。”
“是的,而且我绝不认同你的行为。”
“符华大人,我很想知道,像您这样的融合战士会不会对普通人动手。”
“当然不会。”
“那就请让我们过去。”
士兵们近乎是哀求地说:“对呀,符华大人......”
符华叹了一口气,随后低声说:“羽渡尘——第二额定功率,复数显现!”
“尽管我不能对你们动手,但我可以让你们失去行动能力。”
符华将自己的精神集中在一点,纯白的精神世界取代了周围的现实世界。她漂浮在这样的精神世界中,或近或远的光点密布,这是有意识的活物在羽渡尘的作用下呈现出的样子。
在神之键的作用下,现实空间中的陆军将军和一众叛军,都齐齐倒在了地上。叛军们失去了意识,叛乱也就平息了。剩下那些意识之键所影响不了的,就是强大的融合战士们了。
“这里居然有3个人。”一道意识锐利如剑,但又轻巧如风,强烈的恨意像一潭厚重的黑色泥浆,把这道意识包在漩涡之中。符华知道这是谁,现在仅存的融合战士已经不多了,而这样厚重几近实质的恨意更是表明了这道意识的身份。
“没错了,是里维斯,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符华思索着,但没过几秒钟就想明白了:“他...是穆大陆人。”
符华记得这个年轻人,是后她两期的融合战士计划产物。因为相同的出身,以及对律者的超乎寻常的仇恨,符华对他的印象尤为深刻。
符华知道幸存的穆大陆人对崩坏有多么的仇视,律者杀死了他的亲人,摧毁了生养他的土地。亲人已经逝去,曾经的家乡化作无边浪潮,真正的孑然一身。
“果然,他也选择了这条路......”符华想说些什么,但唯有一声长叹。
她曾经几次想劝说这个年轻人抛弃过去,后来想想自己都没能做到的事,有什么资格劝别人呢?
“也就是说,我中计了吧。这些普通人吸引我的注意力,里维斯则利用他们争取来的宝贵时间,去刺杀第十二律者。”
符华的目光看向另一道意识:“锋利、顽强。是他,和之前的猜想果然没错。”
“希望我还来得及。”符华开始全力对里维斯施加影响。
极速飞驰的里维斯像一束光冲向监禁区划的最深处,速度之快以至于他在监控器上只能留下不清不楚的残影。
这时,他的精神突然间遭受到一股莫名的强烈影响,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拿着一把烤红的厨刀抹上黄油和番茄酱,把他的脑子搅成一摊黄白红的三色浆糊。
里维斯一个踉跄,在长长的过道中像是在水面上打水花的石子一样翻滚。他咬牙将手中的匕首用力往墙壁一插,刀刃硬生生在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上划出了一道不完整的直线,最后摔在一处充当障碍物和掩体的沙袋,沙袋在巨大的外力下炸开,黄色的沙子漫天飘舞。
他咳嗽几声,拍下脸上的黄沙,握住匕首站了起来,了。
“可恶...”
待漫天飞舞的沙尘散去,一位不速之客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出现在里维斯眼前的正是那个连崩坏都心惊胆战的人——凯文。
“到此为止了,里维斯。”
里维斯的瞳孔极度收缩:“凯文......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很明显我没走。”凯文淡然地回答。
里维斯将目光移到他的腰间,枪匣的位置空空如也。他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梅博士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场叛乱,凯文根本没有被调走,这是障眼法。
苏是个精神系融合战士,他能够轻易地改变自己在普通人脑海中的认知。而凯文将自己的天火借给了苏,无疑让欺骗更上一层楼。
这也是为什么那时符华看到苏,表情显得诧异的缘故。
“在事情变得无法挽回前收手吧。你的行为,已经等同于背叛人类。”
里维斯压下惶恐不安的心,反问他:“背叛人类?怎么能说杀死律者是背叛人类?”
“第十二律者的情况非常特殊,她必须存活下来。请你相信梅博士会做出明智的抉择。”
“凯文,你从第三次崩坏就一直活跃至今。你应该很清楚,律者的降临总是出乎意料。”
里维斯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白色的布,在匕首上擦拭起来。
他一边擦拭着刺刀光滑的锋面,一边慢悠悠地说:“况且我相信梅博士,但如果第十一律者再来一次,你和梅博士能保证杀死她吗?”
凯文双手抱胸,他即使是没有天火大剑也能够战胜里维斯。
“可历史没有如果。”凯文答道。
“你在逃避。”里维斯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在逃避律者一年比一年强的事实。第七律者焚毁了整个澳大利亚,但顽强的人类还能在那片燃烧的大陆上重建自己的辉煌。第九律者却把整个穆大陆毁了,而顽强的我们彻底无能为力了。”
里维斯将手中的布丢落在地,他轻声地问:“即使是这样,你也要放过第十二律者吗?”
凯文依旧坚决不退:“这是梅博士的命令,我无权质疑她,士兵的职责就是遵守命令。我绝对不会让你通过这里。”
凯文的双眼死死地锁住了里维斯,随时准备应对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不要小瞧了我的决心!我可是个穆大陆人!”里维斯咬着牙,他反手将刺刀放在胸前,感受着制式神之键传来的力量。他的匕首中作为核心驱动的是一颗类风之律者的第十律者核心。
里维斯很喜欢风,尤其是在家乡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吹来的风。在他很小的时候,在夏天的傍晚。他喜欢坐在爷爷奶奶农场边的畜牧围栏上,那时候总有一条白色的牧羊犬在他身边跑来跑去。
牛羊低头走过,天上的夕阳沉入地平线,漫天星光和银色月轮交相辉映。每当夜晚的风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吹拂他的脸庞,那正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他的眼角闪过一丝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