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抱歉，关于蕾拉的事情，现在的我完全帮不上忙。”
“也是呢……我也真傻，为什么会让你帮忙呢。”
莱拉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表现出无奈的样子。
可是谁都知道，她内心的各种澎湃，应该是比谁都要来的剧烈的。
“我和我老公呢，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卷入这场无聊的战争里面。特别是面对你，我们必须要这么做。”
“嗯，我知道的。”
父母包庇自己的孩子是人之常情，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利益的水平上考虑，作为父母来说已经是失败的了。
“我老公得出的结论是要通过魔族的力量把蕾拉从天界的手中格隔绝开来。但是这样一来……”
“蕾拉她也会因为在另一边而饱受折磨吧。因为是被对立的。”
“而且那个孩子，在魔族是不被重视的，她的地位，对当地的魔王来说应该是不重要的吧。被冷落，也是一个女人的悲剧呢。”
“……我不太喜欢把别人的人生当做不幸，这很没礼貌。而且，我好歹也曾经当过国王，这种事情，我还是晓得的。”
“你还在把他当做别人吗？”
“现在来说是这样。”
翔炘闭上了眼睛，回忆起了蕾拉和她曾经度过的时光。
“运动会的时候……”
“嗯？”
“抱歉，你那时候没有看吧。”
“嗯，说说吧。”
莱拉也不是随时都能看着自己的女儿，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到一丝的悲伤。
翔炘很难想象蕾拉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时候……她不把这种感情称之为爱情，但是对我排除她的样子，反抗了很久。”
“反抗了很久……吗？真像是她会做的事情。不称呼爱情是因为自己还没察觉到吧。”
“不，我想她那个时候才真的了解到爱情，这种东西。”
“你是说，在那之前的都不算爱吗？”
“应该只是一种思念吧。而且她不是习惯了有程序在的日子吗？那把当时的程序变成自己想要的东西来完成，也不会很奇怪。”
“……”
“再说了，那时候的她，要了解情感，还是太肤浅了。我没有这个资格说她，我本身也在情感这种东西里面痛苦着。”
“那她当时反抗你，也应该是正常的吧。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东西，被否认的样子，感觉就和失去了目标一样。”
莱拉的话让翔炘想到了眼睛空洞，没有感情的蕾拉。那样的她，究竟经过了多少无人安慰的夜晚呢？又一个人徘徊了多久呢？
被扔到一个没有路标的沙漠，不管是谁都会急躁起来的。
“她对我发脾气的日子，也还挺多的。”
“真符合那孩子的性格呢，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对未来不安产生害怕，所以蕾拉也曾这样陷入迷茫中。
翔炘是知道的，他不是没有看过蕾拉的眼泪。
“我问你，蕾拉她究竟想要保护些什么呢？明明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归宿，也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她保护的才对。”
“是爱情吗？”
“我不会给予她这样的东西，她会变得更痛苦，想必她也是知道的。”
“那……是过去经历过的时光吗？”
“可能是这样吧。不过那是，一段很无趣的时光。”
对蕾拉来说或许不同，可是在翔炘看来，那只不过是被欺凌的黑历史而已。那样的东西，对翔炘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仅仅是因为一两次的搭话而戴上爱情这种面具，那她把感情也放得太轻松了。”
所以，蕾拉的感情在精神上也得不到回报。
“那么她不说出来有什么意义呢？莱拉，你应该很清楚吧。”
“嗯，那个孩子，胆小到连周围一点小改变都会变得痛苦起来。”
只要她的心声传达出来了，蕾拉的爱情故事就已经是结束了的。
因为她说出来之后，不管怎样，他们之间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去了。接受就意味着蕾拉会带着痛和苦爱而死亡，拒绝就意味着她至今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怎么样？打算娶她吗？”
“不，我还有在观望一会。”
“……被强迫结婚的地方就是魔王的祭坛，时间就在后天。”
“这么紧迫吗？”
“他们是打算让蕾拉迅速死心吧。”
“我……先回去了。我会得出答复的。”
拖延也解决不了什么，既然是翔炘该面对的事情，那么他也会过去，即使是蕾拉的缘故也是一样。
*
“赤铃，你回来了吧。”
“是的，主人。您还要回去吗？明明那个女人对您做了这样的事情。”
“……老实说我已经有答案了。不管是接受也好，拒绝也好，我小需要他们某个人的帮助。”
“主人……”
“你果然不怎么喜欢她吧。”
“那是当然的，蕾拉小姐已经无数次伤害到您了，不管她经历了怎样的恋爱，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确实是这样没错啦。”
“而且，她的情况只会让主人变得更加痛苦而已。”
“……”
“……主人？”
*
蕾拉在迷茫之中洗掉了自己身上的污渍，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还上新的衣服的。
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就好像在和她开玩笑一般消失了。
“呵呵……”
蕾拉对着虚空看了好久。
那里究竟有什么，还是让自己沉浸在那里面呢？
又或者是把自己投入过去的回忆和不可能的幻想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蕾拉的行为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她的生命，感觉受到了来自不知名区域的轻视。
——要是能死掉该多好。
她的脑海里面被这种心情给占据着。
“啊……还有蛋糕。”
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个东西，蕾拉也觉得自己疯了。
而且，讽刺得是，这是之前她离开翔炘之后自己认真学的一道甜点。这个东西，对蕾拉来说，象征着对自己愚蠢的嘲笑。
原本她以为不会这样的，还认真做了很多次练习，这一次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完美的作品。
——所以这一次不会再失败了，因为自己变得坚强了很多。
现实把她打回原形。
“到最后，还不是完全没进步。”
蕾拉嗤笑着，嘲笑着自己。
不管做得多么完美，她已经做出了最坏的行动。
“做得真难吃，翔炘肯定不会喜欢上的吧。”
她自言自语。
其实她连翔炘喜不喜欢吃甜点都没有把握，只是单纯重复着无用功。
以前的她便是这样。
在知道了自己是谁之后，她没有急着去寻找自己的记忆。反而像是追随着自己的感情一样，无数次来到和翔炘见过面的地方。
因为如此，她对这莫名的情愫有了更高的认识。
——这就是我剩下来的一切。
她这样想着，并且不断给自己加戏，比如说和情人出逃这样的戏码，她已经在脑海中想过很多次。
每一次，都会让她有更好的感觉，浪漫的爱情，这样的烟雾弹完全迷住了她的双眼。
可是这是没用的，再怎么想，她当然情人都不会来。
每日剧增的只有蕾拉的单相思而已。
事实证明，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无用功。
所以她愤然去寻找了，凭着自己的直觉，到了最后，或许有了回报。
不管那是多么悲伤的恋情，她都已经决定要走下去了。
直到现在。
“……哈，我是笨蛋吗？这样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跟踪狂而已。”
蕾拉把自己当做笑料，但是她自己却笑不出来。
她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本质。
自己的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她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个诱导而已。
不甘心。
她的一切都被人给控制着，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传达，就算是传达了，这样虚伪的东西有谁会接受呢。
是时候该从童话故事里面醒过来了。
她没有退路，明天傍晚之前，她必须赶回家里准备婚礼。
对方是个不认识的人。
讽刺，自己追寻的东西不会到手，反而不愿意的东西一直过来。到了这一步，她的旅行也变得完全没有意义。
自己所珍爱的东西，毁在了自己的手中。
“我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事情呢？”
只要一个念头，她就能放弃自己的感情，投入到更加快乐的地方，在那里她不会受到伤害。
只不过那里，没有翔炘的影子。
“哈……嘶……”
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很幸运，这次没崩溃。
和更早之前一样，只要她放弃一个人，就能得到更多的关怀，朋友、亲情、爱人和新的家人。
这些都是动一动手指的问题。
可是，要她放弃至今为止所有的行动目标，又谈何容易呢？
蕾拉她没有退路了。
这次已经给她的故事写上了完结篇，她将成为某人的妻子，并且这样活下去。
她首先的任务，就是要忘记翔炘，要是记起来的话，被人冠上不贞的名号，她的父母也会蒙羞。
“……往哪里逃都一样啊。”
所以，与其反抗下去，还不如就这样投入蜜壶里面，至少要来的香甜。
可是……可是，如果只有一小点，真的是一小点奇迹的话，这一切都会结束。
“翔……炘，翔炘……我该怎么办啊？”
她决定要离开了，可是在最后关头，她念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的人。
奇迹最终没有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