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4
面对周围完全被毁灭似的场景，渐音不禁觉得悲伤。
“为什么大家总是要变成这样呢？明明用这种手段绝对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大片的烧伤，土崩地裂的痕迹，已经能够充分表达了她的悲哀。
不过，这个景象只存在于她的眼睛里面，现在的她只能看到这样的东西。
然而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大的现象，甚至连一颗小草都没有收到损害。
唯一受重伤的人，只有仍趴在地上的宇铜了。
“你真傻……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做。”
渐音的眼里流露出悲伤和同情，她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名女神一般。
啪嚓……
她面前的草地发出来了刺耳的声音，但是那可是生命的声音。
“……才没有……才没有这样。”
“你还在吗？”
渐音的眉毛稍稍跳了一下，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也因为这生命的奇迹而感到兴奋。
“当然……还在啊。因为前辈他们还没有说完他们要说的话。”
宇铜从草地上坐起来，光是这样的动作就已经十分吃力了，但是他仍没有放弃，似乎还想站起来。
在渐音的眼里看来简直就是疯了。
“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说！还有更多的时间需要弥补，怎么可能在这个情况下面就直接分开啊！”
宇铜颤抖着，站立起来，他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根本就没有力气的样子。不对，这更像是用大脑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用尽所有的生物电流来支撑着。
“他们，只剩下一天了不是吗！”
“……”
渐音听到这句话，停下来了她即将要前进的脚步。
她的眼神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悲伤，也有一种来自彼方的哀叹。
那究竟是时空的彼方呢？还是空间的彼方呢？
渐音没有给予回答。
“听你这样说，那个孩子是蕾拉吗？”
“啊？！”
她只要这一点就有办法来完成答案了。
“看这样纠结的样子，和翔炘的关系，应该是蕾拉没错吧？”
“呃……那是……”
宇铜没有办法立刻得出答案，本来他就属于不擅长说谎的人。既然被猜出来了，那么他就要必须全力守护住这里。
“为什么你会知道的……”
“因为……她悲伤的感觉，和理由，我都是知道的。我们保持的原因也是一样的。”
“也是一样得吗？”
宇铜表示疑问。因为在他眼里，蕾拉本身所处的地位就已经是极高的了。
“不过，她也做不到让翔炘留下来吧 因为不仅是周围人的原因，翔炘本身就没有办法在这里活太久呢。”
“……翔炘前辈……没有办法活下去吗？”
这和宇铜眼里的翔炘完全不一样，因为他一直都是活蹦乱跳的样子。
“那是当然啊，因为他要把自己变成概念，然后去完成那件事呢。”
“去完成……那件事？”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时间到了，翔炘他应该就会和你说吧。 ”
“那……有怎么样呢？变成概念消失的话，会怎么样呢？”
“是呢，我说的是概念以上的存在，是我口误了。不过，就结果而言，那是完全没有任何差别的。”
“……”
“因为，那里除了最初自己保持的愿望，什么都感觉不到啊。连自己的存在都感觉不到，要说的话呢，是呢，应该像是死掉一样吧。对不会死掉的翔炘是这样的体验啊。”
“前辈他……会死？”
面对宇铜的感叹，渐音没有给他回答，因为不管是对渐音还是对翔炘来说，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好好考虑一下你们对他做的事情吧，我觉得到这种地步上，给他最后的自由应该也是可以的。”
“那……”
“嗯？”
“那你呢？既然前辈要离开，那你呢？！”
“我吗？”
渐音有点惊讶，因为这是她根本就没想到的提问，要说的话更像是审问一样。
但是那个答案已经是确定了的，绝对不会更改。
因为他们最早去统治这个国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神灵们为了阻止这个，才彻底和翔炘闹翻。
“是呢，先不说别人，我也要跟过去。因为要是变成两个人的话，应该不会那么无聊吧。”
“渐音小姐……你……”
宇铜的口气中充满着惊讶，那已经是带有尊敬的样子了。
他没有想到，这是一个盘算了这么久的计划。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得到这份力量。这个，可是翔炘在外太空丢下来的东西，应该是追着他而来的吧，没想到竟然到了我的手头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不是根本就没胜算吗？”
宇铜苦笑道，没想到从最初开始，实力就如此悬殊。或许和众神们相比，翔炘本人还更像是自然本身。
“是啊。我第一次遇见他，他就已经削弱了，到现在已经连续削弱了三次了吧。”
“……真是，时运不济啊。”
第一次在外太空丢了绝大部分力量，然后在地球上被赤铃和赤萧封印着，现在身体又老化。
不，正是因为失去了那么多力量，所以才会老化的吧。
原本的翔炘有多么强大，这已经是没关系的事情了。
“但是，我还是要阻止你，因为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你是这样想的吗？”
渐音开始正视宇铜，既然对方要放出全力，那么她至少要以认真的姿态来对待。
“明明你的身体已经接受了自己攻击的反弹，还能保持这种程度的力量，我真的很佩服，所以你还是放弃吧。现在你离开的话，我还是能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
“我说了绝对不放弃你没听到吗？！”
宇铜用他人生最大声的声音闭上了渐音的嘴。
不是因为别的事情，仅仅是想要为了自己珍视的人们，就已经足够站出来了。
“噶啊……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自己的体内做出了钛合金，然后用魔术来固定，这样一来，应该还能再战斗一会。
“你真的是，从翔炘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啊。要是他的话肯定也会这么做。”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我是他最强的后辈嘛！”
通过对神经的完全控制，他实现了在体内生成了元素，然后让它狠狠地，连接自己于大地上的联系。
这是物理上的工程，所以给他带来了不少痛苦。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钻心撕裂一般的痛苦，已经不适合这么说了。这完全是把自己的手指甲一个个拔出来的痛感再乘以百倍吧。
然而，就是这样的痛苦，他忍了下来。
“……开始吧，我这次可是一步都不会动的。”
“嗯。”
渐音的回答很短，她知道什么是应该说的话。
现在的她，不是一直呆在宫殿里面的皇后，而是一名战士。
“那么，看你有没有办法接下这个了。”
“……什！”
渐音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上兆度的火球袭击了宇铜。
刷！
周围瞬间变成了真正的废墟。
要不是之前就已经设置了隔离的结界，整个地球就已经彻底消灭了吧。
或者说，整个地球全部变成铁板烧要来得更加正确。
“……呃！”
顶着刚出现就让空气发出烧焦味的热风，宇铜在他眼睛看到的范围之内就展开了第二次结界。
和第一次的分开不同，这个结界的重点在于“隔离”，通过隔离然后在进行冷却，这才是他研究出来的套路。
“只是这样的话，那还能应付。”
宇铜流着汗，尽管早就习惯了高温的感觉，不过这一次可不同凡响，只要是一不小心，自己的脸就已经变成黑炭了。
“把这个用作冷却的方法，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是吗？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什么？”
渐音脸上从容的微笑，彻底破坏了宇铜的侥幸心理，既然她这么笑着，肯定自己是有问题的，至少作战方面绝对是有问题的，这一边毫无疑问。
可是……
他所布置的结界不是他拿手的物理性，而是更多的是魔力性的，也完全没有受到物理的约束才对。
“那么【物理性】。”
“什？言灵？！”
渐音只用了一句话，就彻底推翻了战局。
宇铜辛苦设置的结界，就在一瞬间的温差下面爆炸了。
连防护的作用都没有。
不过重点不在这。
“你……用了言灵吗？”
“是啊，这是翔炘很多能力中的一中一种，我唯一一种用得舒服的。”
“这个……”
言灵的能力，在众神之中并不是很罕见，只要有心全部神都能做得到。
可是干预神灵之间的魔术就不一定了，渐音刚刚的言灵，完全颠覆了宇铜原本使用的魔术。
单从境界上来看，这种言灵已经到达了魔法的本质了。
它所改变的不是现象，而是连规则一起改变。
宇铜的魔术就属于规则的一种，只要在他的规则之下，结界就算是碎了也是魔力性的。
可是渐音刚刚却彻底推翻了这个规则，把整个变成了物理。
从科学的角度上面讲，宇铜用公式造了一个起重机，但是渐音改变了全部的物理公式，让这个起重机不用收到力就解体了。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已经是近乎完美的能力，只要是人都想要这个能力吧。
翔炘之前也掌握着这种力量，可以想象出来他总是一副被动的样子的原因了。
因为力量实在是太强，所以不管怎么做都会搞砸，现在就只能放着不管或者对力量进行封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方法。
这让宇铜陷入了新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