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幻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连这些才菜是什么时候上好的，究竟是怎么上来的，他完全不知道，不、应当说是完全没有察觉到。
可能是用了法术当做他的障眼法，难道就在那些雷电之中吗？
喷涌而出的冷汗，逐渐浸湿了他的衣服。
不过，这也关系，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现在更加重要地是吸引住希拉的注意力。
“上得菜还真多啊，我可是吃不了那么多的。”
“不，招待救世主，用这种程度的东西来，就已经十分寒酸了。不想吃的话，也没关系，不过只是这些东西到最后会被倒掉而已。”
希拉对餐桌上的食物不以为意，他只是用看着玩物的表情看着它们。
也对，吸血鬼这种生物本来就是吸食人血而闻名的，但是他们不进行任何的饮食，都是完全没关系的。
哪怕是有饥饿感，那也只是他们的想过嘴瘾而已，和他们的生态系统可以说是完全没关系。
不过，完全了解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样制作出来的幻辰，可是觉得可惜，毕竟这些都是人们辛苦劳作的产物。
“……”
幻辰闭上眼睛，为这些食物默哀，然后用刀叉开始进食起来。
并没有有毒的东西在里面，幻辰早就知道这一点，毕竟在他们之间，这种小手段只会显示自己对对方的畏惧而已。
菜里面本身的味道十分不错，可以说是包含了整个北欧风情的料理，甚至还考虑到了食客本身的接受能力，所以在亚洲呆了很久的幻辰都能够好好地适应这里的食物。
“如何？这点程度，还是下得了口吧。”
“呃……嗯，是啊。”
幻辰用有点微妙的表情说了出来，在心底还是心疼着些东西。
“我觉得还是挺好吃的。”
“是吗？是这样就好。”
希拉笑了出来，然后两个人继续用餐。
“……”
“……”
沉默降临在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没有要走的样子。
“……那个……”
首先忍受不住沉默的人是幻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曾经的经验告诉他，要了解到希拉这个人，这个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有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让蕾拉去结婚呢？而且结婚的对象，还是一个恶魔啊。”
“这可不是一个问题呢。救世主，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希拉眯起了眼睛，周围有一种不容言说的巨大压力。
幻辰顿时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渴起来，也许是因为自己十分紧张的缘故。
“嗯，要是到最后我都不知道的话，我可是会睡不着觉的啊。”
“那到也是，没有人不会对这件事情心怀疑虑吧。”
希拉喝了一口红酒，开始叙述起来。
“救世主啊，你可曾想过，自己将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呢？”
“呃？”
美满的家庭？
幻辰一瞬间在想他在说什么鬼东西，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不会有任何的谎言的。
“家庭……”
他想到，自己也许会在某个时候，会和薇雅在一起的那个未来。
不过，那个未来倒是变得迷惑起来。
要说为什么，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清楚，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要成家立业。
“不，我从来没有想过。毕竟，我们这种后生的——新生代，都是为了对抗翔炘而诞生的兵器而已，指不定在哪一天，我们就会全灭了。”
“因为扭曲者吗……诚然如此，这就是你们的命运吧。”
希拉闭上了眼睛，或许他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像是命运的东西。
“那么，你或许就不容易知道，所谓的家庭，或者是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家庭先不说，爱情……”
幻辰有点想要反驳希拉的话，但是还是马上停了下来。
没错，他现在也认为自己是这样，或许，自己现在也有了喜欢的人，但是对爱情这种东西来说，他的理解也许是懵懂的。
“在遇到莱拉之前，我也是这样。”
希拉娓娓道来，他的眼神，好像就像是看着遥远的过去一样。
“那时候，我比现在要残忍得多，别说是雇佣人类，连同族我都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仿佛自己的眼睛里面，就只有杀戮和血腥一般。”
“……”
“那时候，神说的什么爱，什么情，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关系。要说为什么，我们被诅咒的原因，就是因为所谓的爱，所谓的正义。明明所有人都是按着同样无罪的身体而诞生的，却在出生的时候，定下了每个人的命运。”
“那是……”
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幻辰想这么说，可是，并不处于在那个时代的他，究竟有没有办法接受那样的事实呢？
“但是，不知道是哪位神的预言，说世界的破坏者就要到来了。”
“是指翔炘的事情吧。”
“是的，就是那个该死的扭曲者。不过多亏了他，我能和现在的妻子假面，而且是超越了所有的阶级。”
“那个浪漫的故事，我也有所耳闻。”
幻辰才想起来，这是神界的故事之一。
为了聚集所有的实力，对抗扭曲者，整个地球聚集了从古至今，所有的英雄和现在的神灵。
当然，这次的征讨，算是失败了的。
而在那个悲歌之下，当时最接近神也是和神相性最差的吸血鬼，和神座下的第二位的天使——莱拉，相爱了。
或许有人说这是政治婚姻的结果，或者说是为了创造出对抗扭曲者的改造生物。
可是不管怎么说，在蕾拉诞生的时候，翔炘确实消退了他的痕迹，开始继续在人类社会下面生存下去。
就这样，蕾拉在天界被奉为圣子，而作为她的父母的希拉和莱拉，也在神界拥有了相当高的地位。
这个就是蕾拉他们家拥有那么高地位和财富的基石，而过了几千年、几万年的现在，那个财富已经是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能够比拟的。
“那个扭曲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诞生，又是为了什么而战斗下去。但是，他带给我们的，就只有深切的灾难和……”
希拉往天花板的方向上面望去，幻辰意识到，那里说不定就是蕾拉被困住的地方。
“所谓爱情的结晶。”
“……”
幻辰咬住自己的嘴唇，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东西。
只会破坏的人，现在带来了创造出这片和平的东西。
“可是这样……那么为什么，还要将蕾拉给关住，甚至要将她拱手让给别的人？这太不符合情理了，希拉卿，作为父亲，你是爱着蕾拉的，不是吗？为什么会这样做。我……无法理解。”
“这或许就是代沟吧……救世主。”
希拉的眼神认真起来。
“在你看来，或许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感情和自由而活着，那就是完美的人生，责任感和义务感说不定都在那之后。”
“不！不是……！”
“但是我们不一样！”
“唔……”
幻辰感受到了，眼前这位男人的强大魄力，甚至让人觉得他现在说的话，全部都是永不会变的真理。
“我们……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必须要履行自己的责任！因为我们是这个星球诞生的奖励，不管我们对这个星球的任何生物进行了什么样的剥削，我们都有必要这么做。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救世主。”
“嗯……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就是幻辰诞生出来的使命。
“可是，作为父母，我们也要履行自己的义务，所以，我给了她无数的财产，给了她能够在世界的任何角落都能够自由通行的权力。然而！”
希拉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甚至是那永远苍白的皮肤上面也有了一点血色。
“然而，那个扭曲者最终还是来了。不是为了再次给别人恩惠，恩惠那只是巧合而已，他做的事情，就是对这个世界的干涉和破坏。”
“这个是……”
“救世主啊。你也看到了。从人类的社会开始的变异，让孩子加入战场和政治的门派斗争，人类无休止地索取神的秘密，对自然更加强硬的剥削，甚至到最后……他们竟然开始挑战了这个世界原本的秩序！”
“但是……如果说这是进化的话……”
“这哪里是进化！？难道人类在破坏之中建立起自己的都市，那个就叫做进化吗？并不是！救世主啊！他们到最后，甚至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法则！”
“改变……世界的法则。”
听到这句话之后，幻辰震惊起来，甚至对这要发生的事情都一愣一愣的。
物理的法则，社会的法则……这些都是法则的一种，幻辰他们说的法……也是法则的一种。
要改变法则……除非是要成为概念以上的存在。
而成为那种存在所需要的条件……
除了让自己的一切都变成虚无，否则根本就不可能会成功，到最后，甚至会让这个世界的法则变得混乱起来。
说不定，在世界的根基建起来以前，这种法则就已经收到某种程度的混乱了，否则翔炘这种扭曲者并不会出现。
对，扭曲者，正是因为世界的法则出现了问题之后，才产生的，为的就是要摧毁现在的所有法则，让这个错误归于虚无。
“人类……就是这一切的加速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