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店小二像往常一样起床,带上打扫用的工具,来到客栈的大堂照例打扫卫生。
“真是的,一群人就不能注意一点儿嘛?跟八辈子没有吃过饭一样!”
店小二用拖把费力地刷洗着沾满了油污酱渍的地板。
这并非是因为他昨天偷懒,在客人离开后没有及时地清扫,而是这地板上的脏东西实在是太难以清理,昨天刷新一遍后,仍然未能顺利地清除。
“幸好他们今天就走,要是住在这里几天,可是要累死我!”
说着,店小二将拖把倚靠在一旁,而后无力地长叹出一口气。
回想着昨天,那一群赶路的客人,虽然说看起来都是些靓男俊女,但却完全没有一点儿像样的吃相,一个个好似饿死鬼转世一般,吃得那是一片狼藉。
自己脚下这片满是油污的地方,便是他们吃饭时所坐的位置……
“罢了罢了,到时候告诉掌柜的,将这一片地板换掉吧!”
店小二终是放弃打扫,而后带着打扫的器物,正准备去做一些其他的工作,却猛然间注意到,有什么东西竟然从二楼的地板向下滴落,已经在地面上形成一大滩新的污渍。
“这是什么嘛?”
好奇地店小二用手摸上一点儿,放在鼻子前面嗅了一嗅,却是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血?难道是厨子不小心将猪血打翻了,可是为什么会从二楼流下来呢?”
于是乎店小二为了一探究竟,快步走上了二楼,却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强盗老大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像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而在他的脖子上,却深深地嵌进了一把砍刀,由于时间过长,伤口已经几乎凝固,只有零星还未干枯的血液,顺着刀槽向下滴落,而后在一楼形成一滩污渍。
店小二那里见过这幅景象,差点儿便吓尿了出来,扑通一声瘫坐在地板上,而后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
“救命啊!有人死啦!快来人啊!”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情况!”
听到动静,沉浸在睡梦当中的旅人们纷纷惊醒,然后穿上衣服来到外面查看情况……
“大姐头,您是了解我的,像我这样的习武之人,向来都是点到为止,绝对不可能伤及姓名!”
诺岚指着地上已经死掉的强盗老大的尸体解释道。
虽然说她昨天晚上发现强盗老大闯进过她的房间,甚至尸体的腹部,还留有她那一脚所流下的淤青。
“唔……确实,你不像是那是那种人。”
翊洛点点头,瞬间将诺岚的嫌疑所排除掉,而后看向昨天晚上,住在第二间客房的玉珑。
“翊洛小姐,您也应该知道,我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妖,还是我要求将他送到官府,接受正义的审判的。怎么可能私自杀掉他呢,这可是犯法!”
玉珑一脸严肃地向着翊洛强调道。
“好像是呢!你也并不是凶手!”
回想起玉珑的所作所为,翊洛觉得自己怀疑玉珑,是否有些太过于多余,于是赶紧将目光移向其他人的身上。
“小姐,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吗?要是我想干掉他,一拳头就可以了,还用什么刀哇!”
韩金甲说着,将他那沙包大的拳头举了起来。
作为被保护的对象,翊洛自然也无比清楚,武举人出身的韩金甲有多强的战力。
打死一个区区强盗,根本用不着使用武器。
“内个……虽然说这刀是我的,但我也没这本事,不动声色地将人杀掉,还抛尸在这里吧?”
李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虽然说砍死强盗老大的刀柄上,刻着大大的李字,暗示着刀的主人正是李华。但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想要悄无声息的杀人,以他的水平,着实有些苦难。
“这我作证!李华他昨夜跟我睡在一起,并没有离开!”
韩本忠站出来提李华辩解,同时也将自己的嫌疑所撇清。
“那么既有杀人动机,又有将人悄无声息地杀掉的能力,符合这两点的凶手……”
翊洛低头,打量着尸体,略微思索一阵之后,忽然灵光一闪,兴奋地抬起头来,将小手一指:
“那不就是你嘛!苏先生!”
“哈?”
在一旁看热闹的苏阳愣了。
他本以为自己一开始便应该属于排除嫌疑,无辜的吃瓜群众,却不曾想竟直接摇身一变,成为了杀人凶手!
“不是,为什么?我大晚上闲的没事干,要杀个人玩玩吗?”
苏阳不服气地争论起来。
但可惜的是,没有任何人肯为苏阳辩解,反而开始窃窃私语,似乎将他认定便是凶手:
“自打我在安息镇见到他的第一眼,看看出了他不是什么好人!还总是想摸我的耳朵,估计还是一个变态!”
“我也这么觉得!师父他有时候确实有些不太正常,说不定还真是!”
“嘿!这么说起来,他当年可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呢!在龙城镇手持两把西瓜刀,从城南一路砍到城北,三天三夜,眼睛都不眨一下!”
“真的吗?那他的眼睛不会干——”
翊洛被众人的议论所吸引,刚要加入讨论,却又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在处理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可不能走神!
“这些都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你们真的觉得苏先生是凶手吗?”
说着,翊洛偷偷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苏阳。
虽然说眼下的种种迹象,都在暗示苏阳是杀人的凶手。
可他毕竟是自己花千金,历经周折找到的,背负大梁皇朝国运的隐士。若是因为杀人的案子,而不小心锒铛入狱,可让自己如何是好?
若是为他而网开一面的话,那么将来又要如何治国理政呢?岂不是会落人口舌,有失公允!
“唔……这……”
面对翊洛的问题,一众人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虽然说,他们也觉得苏阳符合凶手的特征,但大家毕竟都是朋友,彼此也知根知底。
若是苏阳真的因此而入狱,等到几十年后出狱,回来报复自己可怎么办?
要知道,死掉的可是杀过人的强盗,于情于理都无法重罚!因此若是指认他是凶手的话,就算不砍头,也得让他牢底坐穿!
“我觉得是凶手!而且他还吃兔兔,罪加一等!”
“没错,师父他还欺负我,这得多做上几年牢!”
“他还说要克扣我报酬,简直是罪大恶极!”
“罪大恶极你们个头哇!”
面对众人破来的脏水,苏阳是再也忍无可忍,
“我昨天晚上很累,早早地就睡了,不可能跑出来杀人!”
“很累?你干什么了,一定是杀了人,才觉得累吧?”
翊洛一脸严肃地向苏阳逼问了起来。
作为女帝,她绝对不允许任何违法行为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才不是呢!昨天晚上,我吃饱了饭后,闲的无聊,然后在房间里——不是,我为什么非得告诉你我干了什么哇!”
苏阳的连忽然红了起来,原因是他昨天晚上闲来无事,做了一阵手艺活,因此才格外疲惫,早早睡下。
但是这种事情,他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有隐情?韩金甲,控制住苏阳!诺岚,快去检查他的房间!”
翊洛果断地吩咐起来。
而苏阳则瞬间意识到不妙,因为他没想到自己会在早上遭遇这种事情,因而昨晚做完手艺活后,打扫战场所用的布料还没有处理!
完了!若是被诺岚搜出来,那么自己光辉伟大的形象必然会轰然倒塌。
可是,自己在力气上又比不过韩金甲,想要去阻止诺岚根本不可能!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
为了清白,便要失去清白!
那么……要保全哪一个呢?
背上杀人的罪名,顶多是砍头而已!可被人发现自己晚上偷偷地做手艺活,可是会社会性死亡!
“不用调查了!人——就是我杀的!”
在诺岚打开苏阳房门的前一刻,苏阳重视作出了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