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让你爸妈来打我啊!我等着呢!”这样的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对了,应该是从他上幼稚园的时候开始的吧!尽管发生的并不多,但是,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同学身上是不存在的。为什么会有人被欺负,而有人欺负他人呢?是因为那些被欺负的人,太过于温柔的缘故吧!
从小,我的身边,便有着一个很温柔的玩伴,温柔到就算是他喜欢的老师奖励他给的小红花,在被我弄坏了以后也会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对我说“没关系。”
在农村,结婚的时候是非常热闹的,和过年一样,无数的鞭炮声,和很多无所事事的人去看新娘子。小时候我也很喜欢去看新娘子,她们好美,似乎每一个女孩在穿上婚纱成为新娘的那一刻,都是最美的一刻。尽管现在的我觉得,女人最美的时候是在为家庭流汗付出还毫不在意的时候,但那时候的我真的好羡慕新娘子。
“你说,怎样才能当新娘子呢?”我看着和我一样凑热闹的那个,非常温柔的男孩。
“哎?”他显然对我的问题有些不知所以,但还是信心满满的回答“新娘子是因为有新郎去娶他,所以要当新娘子,首先要有一个新郎吧!”
“那新郎是怎么来的呢?”我傻傻的问道。
“额……”他挠了挠头皮,用着大人长有的口气说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是吗?”
“那绝对是当然的。”他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不管是新娘还是新郎都是大人啊!所以长大了一定就知道了的。”
很天真,很傻。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是这样的,尽管他经常在学校遭受欺负,但是他不敢再告诉老师,因为有一次他告诉老师后,那个学生被老师打的很惨,虽然至此以后,这个同学不敢再欺负他,但是欺负他的人还是有很多的。都说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其实是错误的,人之初性本恶。如果没有家里人的教导,就会一直恶下去,但是恶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你有后盾,不然你没有恶的资本。而他则是最没有恶的资本的,所以父母不在家的他,是被欺负的对象。尽管和他一样的留守儿童也有很多,但是别人家的父母起码会带着孩子去学校报名之类的,但是他的却没有,一直都是他爷爷奶奶带着他。
他也曾经告诉过自己的爷爷,但是结果很遗憾的没有和他想象中的那样,他爷爷只是说“打不赢别人,就不要回来。”这也算是我厌恶农村的一个开端吧!就算是到了现在,也依旧厌恶着,很多人都说“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事实上,农村路也滑,人心更复杂。
农村里的人不像城市里一样,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的,你说大家关系好,的确的,看起来是挺好的。但那真的仅仅是看起来而已,每个人,每个家庭,都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在我小的时候,村里的人普遍都是用暴力来解决事情的。谁家里儿子多,谁家里儿子厉害,那么别人就会敬畏。如同原始部落一般,让人觉得恶心以及厌恶。
弱小,似乎成了他的代名词,因为被人欺负,所以更多的人会去欺负。就算成绩很好,也依旧是被人欺负的对象。只能说那个时候的自己和他都还太傻了,太善良了。
在我印象中,比较深刻的,几件事情,是小学一年级的那个时候,他那几天一直都在哭,那是因为他害死了那只小猫。
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他获得了学校数学奥数比赛的二等奖,我真的很佩服他,因为我的成绩非常的糟糕,小时候的我也很傻,傻到家里给我一块钱我都不要,非要两个五毛的。而他却一直很优秀,三年级的时候也是三好学生,四年级的时候作文比赛一等奖。
那个时候他的作文拿给我看过,其实和其他人写的也差不多,是一篇看图写作的座位,图片里面是一个小孩在父母出去后打扫卫生。那个时候的孩子能写的也就只有那样了,他也差不多,但在最后加上了一句“我想,爸爸妈妈回来后,一定会夸奖我的。”那个时候看这句话不觉得,可仔细回想起来,这句话里带着的是多么深刻的思念啊!
学好了,却得不到家长的夸奖,他的爷爷只喜欢酒,别的一概不管,他的奶奶爱麻将,别的也可以不管。记得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他肚子痛,我陪他去找他奶奶,让他奶奶带着他去医院,但是他奶奶却没有带他去,因为在打麻将,说什么多上几次厕所就好了。多么可笑的理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很讨厌他的家人了。那天他肚子痛的在地上打滚,但他家里人依旧打麻将,那是在夏天,多么可笑的一个家庭。
最后他疼习惯了,说冷,就回去睡觉了,明明是在夏天,却因为冷盖着很厚的被子。
尽管那个时候的我,依旧很傻,但是却也知道,毕竟看过不少的电视剧,我很害怕,他会这样死去,我赶紧去家里叫我爸爸。
那是我第一次,见爸爸发那么大的火,他愤怒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在将游耀送去医院后,得知他得的是急性阑尾炎,医生说,晚来个十分钟,他的命都只怕保不住了。
爸爸在回去后,对游耀的爷爷奶奶发了很大的火,那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一次。游耀的爷爷奶奶和他爸妈的关系可能并不好,在那次之后,便不管游耀,直接走了。爸爸和游耀的父亲关系是很好的,这也是我以后才知道的,游耀的爸爸以前和我爸爸是混一起的。
爸爸对游耀的父亲也发火了,那次在电话里面狠狠的骂了一通,但之后又小声了说了很多,至于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从那以后,游耀住进了我家。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很腼腆,会不好意思,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我妈再给他穿新买的棉袄的时候,他那红红的耳朵和脸颊。
小时候的我,一度的怀疑,其实游耀才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因为爸妈对游耀的好,超过了我,这并不是说孩子气的话,而是就算是现在的我,回想起来也是一样的,也许是因为可怜,也许是因为游耀父亲的面子,也有可能是因为游耀自己本身成绩很好而且很乖巧。反正他在我家比我地位高。虽然如此,但我很高兴,他能每天愉快的生活,成绩也是拔尖了。
记得小时候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件事,那是小学五年级下学期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的成绩还是很优秀的,但是却并不是什么学习委员之类的,老师对他的关注度也是很一般,那一次老师问了一个问题“诗句中,为什么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为什么这么说?”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回答上来,我们温柔的语文老师非常的生气,用巴掌拍着讲桌,他点起班长,语文学习委员,大家都不知道,一直到了放学,他说没有人回答,就都不允许回去。最后游耀举起了手“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因为天是蓝色的,荷叶是青色的,所以远远看去,就像是无穷无尽的碧色一般,而夕阳是红色的,荷花也是红色的,所以荷花映着太阳显得更加的鲜艳和红。”那个时候老师很开心,于是我们放了学,这样的问题,那个时候傻傻的我,是肯定想不到的。这样优秀的一个人,真的让我很憧憬,非常的憧憬。
这样的事情,维持到了初中,仅仅一年的时间,游耀就从原来的一个身材适中的人,变成了一个小胖子,脸圆圆的,我家里人很喜欢他。
但是初中要住在学校了,所以他和我一样,除了周末回家,基本上不会回家。然而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件事情发生了,可以说那件事情是直接导致了,他的路朝另一个方向去的吧!
你们知道校园霸凌事件吗?相比起以前小学里的事件,以前我们小时候的小学就算是欺负人,也不会太过,不像现在的小学那么恐怖。但是初中就不一样了,初中时期的人,都属于第二生理期的时候了,他们急于表现的自己的与众不同,想向全世界证明自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想让别人能注意到自己。
有让自己成绩提升让别人注意到自己的,有像小丑一样哗众取宠的,同样也有把自己扮成一个坏人,然后到处欺负别人的人渣。那么既然是坏人,自然要欺负他人,那么应该欺负谁呢?自然是那些他们看着不爽的,那些好欺负的一些人,那些似乎散发着弱者气味的人。
而游耀,则是被定义成了这样的人。因为成绩很好的原因,加上他人也很温柔,所以坐在他旁边的女生都喜欢跟他玩,虽然说经常让他帮忙写作业,让他买零食吃之类的……好吧!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不爽!
但也正因为异性缘,所以这个看起来胖胖的家伙,成了被欺负的对象,虽然只有那么一次。
那天晚上他被叫了出去,被陌生的人,他不想去的,但是因为害怕,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得不说那时的我们,真的很傻,很天真。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手里的零花钱没有了,而且回来的时候鼻子还流着血。
欺负人的那些人渣不会去想,一个被人欺负的人,是何种的心情,他们也更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会变成怎样,因为没有家人的管教,或者正是因为家人的管教,变成那种欺负人的人渣。
没有哭,也没有跟别人诉苦,只是自己默默承受着。然而你越是这样懦弱,就越会让别人欺负你,如果你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告诉老师,那么事情会好很多,这是现在的我所认为的。
没有告诉老师的游耀,自然迎来了第二次的霸凌,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因为那个人出现了,那个被游耀尊敬,成为老大的人——唐小寒。
唐小寒出生在一个良好却又对他来说悲剧的家庭,这里的悲剧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悲剧,而是对唐小寒自己来说。他爸爸是警察,他妈妈是计生委的人,所以他有着很舒适的环境,但是可悲的是,他从小就被家里人残酷教育。一方面他妈妈要他好好学习,一方面他爸爸玩命似得锻炼他,这些都是在以后他告诉我们的。他从五岁开始,他妈妈就给他买了很多世界名著,而他爸爸则是锻炼他的身体,俯卧撑,仰卧起坐,长跑越野,扎马步。做不好他爸一边含着泪一边打他,可以说是既幸福有悲催的人。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家庭,让他从小就想着,和他父亲一样,做一个人民警察,正义的英雄。
那一次,游耀被叫到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那些一年级的人渣,为了讨好二年级的人渣,将游耀带去,供他们戏耍,但这一次,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唐小寒,拿着一根竹棍,就去了。
我则是担心的跟着他去了,本来我是打算告诉老师的,但是他说“这种事情,还是男人自己解决就好了。”
那个时候的我觉得他当时的行为还挺帅气的,但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他的中二病真的不轻。
“小B崽子,你是想死还是咋么滴啊?”我躲在远处看着那些人渣,因为他们见有人出头,自然是很不客气的。
“还真是不好意思呢!”唐小寒将竹棍窝在手里道“像你们这样的人渣,可是伤不到我的。”中二的发言如今如果他还记得,一定会觉得非常羞耻的。
因为穿着衣服,所以那些人渣不知道唐小寒的身体素质,如果他们知道,一定不会傻到和他战斗的,无论是胸肌、腹肌还是肱二头肌,或者是腿部的肌肉,唐小寒的身体素质真的非常的好,加上他父亲经常教他一些军体拳之类的。毫无疑问的,以一人之力,用竹棍打败了十三个人渣的唐小寒,成为了英雄。但不是我的英雄,而是游耀的英雄。
也正是这次之后,游耀知道了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希望自己和唐小寒一样厉害,于是,在和他家人商议后,他借住到了唐小寒的家里,理由自然不是锻炼身体,而是唐小寒的家就在镇上,而且离学校很近,周末可以不用回去了。
游耀的家里人也好像不太希望他一直住在我家里,所以也同意了。
从那个时候,游耀就变了。虽然说起来有点夸张,但是不得不说,被人欺辱过,从小就被欺辱的游耀,他的心理其实是不完整的。从小不在父母身边,从小没人让他撒娇,从小就被欺负,上了中学后依旧被欺负的他,改变了,学习是没有用处的。就算学的再好,也得不到家人的夸奖,学习再好,也依旧被人欺负,那为什么还要学习呢?当时的他一定是这样想的,于是他抛弃了学习,舍弃的懦弱,也不再温柔了。而那个时候的他,也是出于一个想着表现自己,让别人注意自己的时期,于是……
复仇,从初二的时候开始了,那些小学的时候欺负过他的人,在他变得强大之后,被他踩在脚底下。我很好奇,为什么跟着一个警察家庭生活了一年的他没有改变,没有和唐小寒一样变成正义的伙伴,而是变成了我讨厌的人渣。
“耀子,你不能再这样了,这样不好。”那天在学校的小树林,在他和唐小寒将一些一年级欺负人的学生教训了一顿之后,我找到了他。
“啧!”他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动作很陌生的抽着,甚至连内吸也做不到,更别说体会烟草的滋味。
“真的,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你成绩现在下滑的……”
“啊~啊~真是啰嗦啊!跟苍蝇一样,你是唐僧吗?”他很不满的看着我“我知道你成绩变好了,你厉害咯,你喜欢学习你就学,管我干嘛!你又不是我妈,也不是我老婆,说这些废话有意思吗?”
“你……”那是我第一次,让他说的红了眼眶。
“哇!不会是要哭吧!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你还不害臊啊?”没有温柔的安慰,而是说着一些风凉的话。
“游耀,这样说女孩不好。”唐小寒在一旁说道。
“为什么你要帮他,帮他一起欺负别人?”我看着唐小寒,带着哭腔说道。
“哼!”他冷笑了一声“欺负他人的人,自认也需要受到别人的欺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知道被欺负,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他们需要去体会,我们也应该这么做,让他们明白世界的痛苦。”
“嘛!就是这么一回事啊!”很显然,这个理由是游耀给他灌输的,是那个曾经温柔的游耀,给他灌输的。
“以后少来管我的这些事,你不看看你自己……”游耀看着我“你看看别的女孩,别人的胸部都开始发育了,有些甚至有C了,而你呢!目测没我胸肌大,有时间说我不如吃点补品,或者,去买点特殊的内衣,哈哈哈!”
在我哭泣的时候,他依旧是一副笑脸,一副无所谓的脸。
“你会后悔的。”我恨恨的说了一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