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类史第三千年二百四十九年四月四日。
傍晚的天空是灰蓝色的，此时清晰可见的云朵一缕缕飘荡在空中互相交错，挂在天边的斜阳残喘着，相信用不了多久，黑暗将笼罩这个悲惨的世界...
风，仿佛冻结了一切。
帐篷中的空气非常寒冷，从鼻子吸进体内时不免感到一阵恶寒。
这股寒意席卷了全身，一副贵族模样的黑发红瞳少女不免打了个寒颤。
平时就肌肤冰冷的她此时更因极低的温度而发抖着，恰巧身旁少年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在少女的侧后方伸出手来。
但是，手臂的动作还未等触碰到那白盏的肌肤，便在空中停了下来。
少年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他将手伸了回来。
呼呼---！！
帐篷门被拉开了，随着外面刺骨的寒风一同进来的，是一位拥有一双翠绿色双眼的金发少女，少女穿着不算太厚实的衣裳，她的脸被冻得微微发红。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能看见少女眼角上清晰的红肿和脸庞上长长的泪痕。
看来那边没有问题了...
帐篷中的少年默默地在心中如此想。
刚刚近来的少女环视了帐篷中所有人一圈，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余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屋外传来嘈杂的声响，好像是外面的士兵们正在准备些什么，听上去十分激动...
但是帐篷中...
一片死寂。
刚刚近来的少女站在少年面前，张开了嘴...
呼呼———！！
帐篷外依然挂着凛冽的风，风的呼声盖过了少女的话语...
当少女讲完时，少年独自一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跟着拥有翠绿色双眸的少女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很大...
大到不特意站稳脚跟，就会被吹个踉跄，大到不竖起耳朵，就算对方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听清对方的话。
帐篷内，红瞳少女正坐在椅子上，此时的她，低头望着自己那放在大腿上纤细骨感的双手。
双手因为温度的原因冻的有些发红，少女将双手抬起放到嘴边，从嘴中不断呼出白色的气体来温暖自己的双手。
屋内的少女，听不到屋外的少女与少男的交谈，她只能听到...
呼啸的风声吹在帐篷上，布料发出奇怪的响声。
那是被撕扯的响声...
但少女说不出那是什么响声，此时的她...
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风好像变小了不少，风声也逐渐变低...
少年回到了帐篷中，帐篷中仅有的三人一同望向了少年。
少年没有任何动作，三个人便站起了身。
可能是认为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少年沉默着，转过头离开了帐篷，后面的三人也跟着少年离开了...
离开了那仿佛要被寒风撕碎的帐篷...
连同着屋外的少女，五个人一同在外面踱步着。
此时的风已经小了不少，但是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会在大起来。
黑白色羽毛的鸟儿飞的很低，几乎快要贴在地面上，红瞳少女侧过脸注视着它飞过身旁。
她的双瞳仿佛落日余晖般，看上去十分美丽，但却让人不免感到悲伤。
太阳终将落下...
少年注视着少女，只是单单的注视着...
当少女不在望向鸟儿时，少年也自然不再望向少女。
没过多久，五个人一同来到一片开阔的地区，途中没有人说一句话，但是所有人好像都知道是要来这里。
开阔的地区上，有着许多名穿着军装的士兵，他们手中都在拿着铲子或是锹一类的工具在忙活着。
这时，一名穿着上级军装的士兵，慢慢向他们走来，从那名士兵的服装来看，应该是职位很高的长官。
那名长官只有一只手臂。
长官来到他们面前时，突然又刮来了一阵夹杂着尘沙与泥土的风。
长官失去手臂的袖口随风飘荡着，就如同在无力挣扎般。
当风结束，扬起的尘土逐渐飘落回地面上时，长官早已说完了他要说的话，他拍了拍金发绿瞳少女的肩膀，转过身离开了。
金发少女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知是因为寒冷的天气，还是别的原因，两名少女眼中都十分疲惫落寞...
五人当中，一名俊俏美丽的男子，他走到绿瞳少女身边，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少女的金发。
而少年，则转身再一次望向身旁的红瞳少女，他又一次举起了手臂...
此时，又吹来了一阵风，是带有血腥味的风。
时间...仿佛停止了...不，只是少年的时间仿佛停止了，他的手臂再一次停在了空中。
红瞳少女与其他人一同望向开阔的场地，场地中间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而他，将悬在空中的手臂再一次收了回来。
没有人看见这一幕。
黑夜，悄然降临。
士兵身上出的汗水因骤降的气温凝固在了皮肤表面，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及不自在。
为了方便之后在黑暗中的工作，众人点燃了火把...
少年将视线转移到其余四人望去的方向，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
这时，许多名士兵抬着同伴的遗体，将其安置在了刚刚挖出来的巨大坑洞中...
那些尸体是刚刚死去的士兵...说是刚刚死去，是因为他们前不久才牺牲，活下来的众人们从地狱之门外的战场上转移了他们的尸体。
然而还有些士兵，并非是在刚刚死去的士兵们，他们则无法回到这里来了...
他们的“灵魂”将永远在地狱中徘徊...
想必他们非常渴望解脱...
但，至少在此时，他们必须继续游荡在地狱之中...
做着那痛苦的噩梦...
......
他们中有些人留下了遗物...
家人的合照，生前的日常用品，或是象征着他们身份的胸章...
这些东西有的是他们在死前寄托于同伴手中，有的是死后被好命且重情义的同伴从胸前摘下...
但是，不论是值钱的，还是不值钱的，是有意义的，还是没有意义的，他们都被一同丢进了深深的坑洞之中...
死者的东西，理应归死者...
俊俏的男子示意了下绿瞳少女，少女从口袋中摸索着...
过了许久，不知是多久，只知道，久到连风都停止住了...
少女掏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副兄长模样的男子站在少女身后，将双手放在少女那美丽的金发上...而少女的脸庞，比现在还要稚嫩些...
可能是因为寒冷，少年将手放进了口袋中，他的视线突然有些慌乱，有些动摇，他不禁环顾起四周...
看来他并非因为寒冷而将手掌放入口袋中...
在不远处，刚刚军官模样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枚胸章，那枚胸章跟其他普通的胸章外表上有很大的差别，不论是在大小上，还是在装饰上...都更为华丽些...
男人不知道这枚胸章是什么时候被它的主人揣进了自己的口袋中，当男人知道时，胸章的主人早已不在了...
他低头瞅着胸章许久，他闭上了眼，嘴中默念着什么。
因为太远，少年听不见他念了些什么...
但是少年能看见他说完话后，庄重且缓慢的在坑洞上方松开了拿着胸章的手指。
大概是因为有风的原因，胸章稍微在空中漂浮摆动两下后，落在了摆满尸体的坑洞上...
于此同时，绿瞳少女也轻轻地吻了吻手中的照片，随后将照片自然的丢进了坑洞上...
风果然又刮了起来...
少年感到脸庞被风吹的刺痛。
他放在口袋中的手还在摸索着，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犹豫...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打量到了背对着自己的红瞳少女...
少女那黑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披下，从头发间的缝隙中能清晰的看见少女那白盏的脖颈...
看上去很冷，但...
少年心中不免温暖起来...
尽管是背影，但仍是十分美丽的背影...
少年闭上了眼，过了好一阵才睁开，脸上的严肃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
中间的是他自己，而照片左右两边的二人。
是自那以后本该永远无法见到的二人...
也是现在真的再也见不到的二人...
少年迈出了腿，走到了红瞳少女旁，停在了坑洞前...
他借着火光，转身望向了少女美丽的侧脸，眼中仍有些惆怅...
而当少女注意到他的视线侧过脸与少年对视时。
少年眼中的惆怅消失了...
少年冲着少女微微笑了笑，随后正过脸，脸上恢复了平日的严肃，将照片扔进了坑洞中，照片落下的地方，下方摆满了尸体...
远处长官模样的人抬起手臂做了个手势，一旁举着火把的人，将火把扔进了坑洞中...
能一直为人类燃烧起来的，只有人类本身...
大火熊熊燃烧...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照亮了，但那也只是人们的错觉而已。
世界太大了。
四周有人不断往里撒着黄纸。
这是人类的仪式...
仪式是从古代传下来的，据说在古代并非是这样...
黄纸烧的分外旺盛...因为风的缘故，有还未烧尽的黄纸碎片被吹了起来，向着空中飘去。
在黑夜里，火焰撕咬着碎片，将碎片变成了乌黑的焦黑色。
碎片不断的向上攀升，但终究还是被火焰吞噬...消失在了众人的眼眸中。
尽管消失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但在最后...
仍如同绚烂美丽的花朵一般在空中消散。
风如同刀子般，吹割着众人的脸庞，但是，所有人都沉默的注视着大火熊熊燃烧，没有人会移动一下腿脚...
燃烧吧...
烧断他们脚底的镣铐。
燃烧吧...
烧尽他们心中的痛苦。
燃烧吧...
烧完他们与地面的因缘...
请让...他们---为人类做出伟大奉献的牺牲者们...
安眠于此吧。
如果只是一直燃烧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燃烧...
雨滴落在了少年的脸上，他抬起头望向天空，雨点倾盆而下...
于是士兵们再度拿起铲子，他们要在火焰被雨水熄灭前，将坑洞填上。
还真是...不合时宜的雨呢...
困意在此时向着五人袭来...
对啊...上次睡觉...是在离开阴城以前吧？
必须要好好休息...这是必要的...
五个人强忍着困意，互相望了望，他们的视线交错，没有言语，便一齐转过身，离开了空旷的地区...
雨还在下着...比一开始下的还要大，而风也见不得停...
军队的床铺为了可以折叠起来方便携带，当然不会多么豪华，只是发冷硌人的骨架上铺着薄薄一层垫子...
虽然这不会提供太好的睡眠体验，不过对于早已精疲力尽的五人来说，也是救命的稻草...
因为是特殊待遇，五个人被分配到了四个帐篷...
金发的少女很快便睡去，没有人知道她那睡颜上是否流有眼泪...
俊美的男子和古板的男子也很快便睡去。
他们知道往后将有一场恶战...
本该和金发少女分配到一个帐篷里的红瞳少女，却因为考虑到此时金发少女的心情，而与少年一同住进了一个帐篷中。
帐篷可以容纳下至少六个人，并且中间设有简陋隔板，所以不用担心空间与隐私...
外面的风声小了许多...
不过雨还是在下着...
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少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因为雨水的缘故，空气有些湿润，不过少年并不在意就是了...
导致少年无法入睡的真正原因，是身旁隔板另一边的少女。
少年回忆起了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当少年回忆起少女名字的那一刻，当时的少年仿佛浑身瞬间被注满了力量，他从未体验过那种感觉...
百思...不得解...
为什么...为什么“隔壁”的少女会让自己如此在意？还有...少女那时所说出的话的意思是...
是什么呢...？
少年用拳头砸了自己下巴一下，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就是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不愿意说出来...
啊...少年啊...
此时他的脑内究竟在想些什么？
少年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比起这个...少年更想知道隔壁的少女...此时是否已经睡去？
若是醒着的话...少女此时在想些什么...？
想到这里时...少年不免感到心口发痒...他真的太想知道了...
于是少年双手支撑着床板坐起身，他想要去查看少女是否已醒着...
还未等少年他直起腰来，少年便闭上眼睛在心中痛骂自己的愚蠢...
这...绝对不可能的吧...
这...绝对越线了吧...
少年紧闭着双眼不免在心中如此作想
我究竟在做什...
还未等脑海中的句子完整出现，睁开眼审视自己的少年便陷入了巨大的诧异之中，要不是深更半夜...少年可能会叫出来...
少女站在自己脚底的床边...上身是轻薄的衬衣...下身是蓬松的长裤...
少女的脸微微泛红...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身前与身后，她那如同火焰般燃烧的鲜红色双眸注视着少年...少年也同样注视着少女...
凭借着多年来积累的经历少年没让自己喊出来...但他仍无法控制住自己紧张的神情...
少年的脸上也泛起和少女一样的微红...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大概十秒左右...
少女的视线低了下去，望了眼因冰冷的帐篷地板而冻的有些发红的**脚掌和脚趾...
当然，少年也跟随少女的视线注意到了...
很快，少女将低下头的头抬起来，重新注视着少年...
少年几乎也是同时抬起头...
四目相对...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发生两次...
少女没有扭动脖子，只是微微转动了下瞳孔，将视线转移到了少年身旁的空位，然后瞬间又将视线拉了回来，重新注视着少年的眼睛。
若是让倾国倾城的美丽女子罚站，那真是太恶趣味了...
少年点了点头。
少女的姿势有些扭捏，但是倒也顺畅的走到了少年身旁，坐在了少年的床上。
少年转动身子，将身体和脸倾向右方的少女。
四目相对...再一次，又一次...
少女的瞳孔有些微微颤抖...她的脸庞比刚刚更加红艳...
少年半张着嘴...
噗...
噗？
少年心想。
少女刚刚好像发出了噗的一声窃笑。
不知道是少年听错了，还是少年凭自己想象来加上去的。
不过眼前少女确实在用一只手掌捂着嘴憋笑...当然...并非是大笑...应当只是普通的笑...吧？
少年想到这里，不免自己也摆出一副苦笑的表情...
当少女放下她那纤细的手掌时，她恢复了平日的表情...
她只是微笑地注视着少年。
而少年则回以普通的微笑。
两个人的脸贴的很近，两个人的脸同样因羞涩而泛红，但两个人的视线不曾离开过对方...
我们是在做什么蠢事啊...
少女的表情大概是这个意思...
是啊...
少年也无声的回应着少女。
所谓愚蠢事物，尽是一些琐碎之物...若是没有这些琐事之物，我们大抵也能活着...但...
若连这些琐碎的愚蠢之物都不曾容忍或触碰的人，怎能有拥抱欢愉的勇气呢？
所谓凡人，便是能将痛苦与欢喜一同拌在白饭中咽下，在笑着哭泣之人。
少女，闭上了眼。
她的双手托起了少年的脸庞，双唇紧紧贴在对方的双唇之上。
少年的瞳孔在一瞬间变小，但很快...
少年，也闭上了眼吗。
他的双手紧紧搂住少女的身躯，少年能感受到来那自薄薄布料之下少女冰冷的体温。
但少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拥吻...
无非是两幅身躯紧紧相拥，两张嘴互相贴合...
但是...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温暖...如此安心...如此...
幸福呢？
二人的周围仿佛在不断升温，空气变得十分干燥。
少年将少女那因寒冷而发红的脚裸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再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他们拥抱着，深吻着，在那之后十指相扣着。
夜已经深了，外面的风虽然停了下来，但雨还在下着...
看来雨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少年是这么想的。
少女也是。
隔日清晨。
红瞳少女在少年怀中醒来，也许是因为胳膊上传来了极大的麻痹感，少年稍有些痛苦的跟着醒来。
他先是示意少女抬起身来，再是活动着被少女压了一晚上的手臂。
见到少年露出尚未清醒的神情，少女不免委婉的笑了笑。
是在嘲笑自己那奇怪的表情吧？
少年只能这么想，同时回以无奈的苦笑...
少女与少年一同更衣，在分别穿上了皇室白裙和黑色的军装后，他们一同离开了昨晚安眠的帐篷。
可能是昨晚下过雨的缘故，天气好的用来行军未免太可惜了些，天空中因见不到一片云朵而显得格外蔚蓝，空气中有着树木与植被的味道。
刚刚从帐篷中出来的二人注意到了背对着他们的金发少女。
少女的金发被风吹拂着，她好像注意到了二人的存在，慢慢的转过身来。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以让眼角的红肿恢复，但是，不管是从红肿的程度来看，还是新的泪痕来看，昨晚的金发少女没有忍住眼泪...
二人投去了关心的眼神。
而少女回报的...
则是微笑。
多么...坚强的孩子...
刚从帐篷中钻出来看到这一幕的俊美男子是这样想的。
而在他隔壁的帐篷中，也发出刚刚起床的哈气声。
四个人一同望向传出声音的帐篷，随着帐篷的门被拉开，里面走出来一名庄重古板的剑道家，他脸上严肃的神情和刚刚那毫无戒备的哈气声显得格格不入。
四个人漏出了不同的笑容。
金发少女捂着嘴以免自己笑出声来...
红瞳少女和少年是无奈平淡的微笑。
俊美男子则是漏出了苦笑...
至于那个古板的剑道家，虽然整个表情看上去是不屑一顾的样子，但是从眉间中，还是能看出多少带着些许生气。
五个人很快便回过神来。
休息完了...放松的时间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
他们不约而同的冲着互相点了点头，便一同离开了原地，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该做正事了...
金发少女从马房中牵出来两匹骏马，并将其中一只的缰绳递给了俊美男子。
男子微微弯腰接过少女手中的缰绳，同时用眼神传达了谢意。
其余的三人早就骑上了马匹，当金发少女与男子也跨上马背时，五个人便一同骑着马在正在整顿的队伍中穿梭骑行。
没过多久，他们在队伍正前方的位置拉紧了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此时的队伍也准备好了，所有人都沉默地在等待着...
在五人身边坐在马背上同他们并列的人是昨天长官模样的士兵。
士兵看到他们的到来，随后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将少年马匹蹄边的树叶吹到了高的天空之上。
高的令人发指...高的令人胆寒...但...
就算从那么高的角度去看，仍不能将少年身后的部队尽收眼底！
将士，千万匹，如似潮水，踏碎那山河！
神明，百十余，乃是不义，又有何为惧？
“那么...为了明天的太阳能照耀着属于人类的世界...”
恒目视着前方，如此说道。
为了打破这沧海桑田般的黑暗。
“该...血债血偿了！”
寸田的话音刚落，金乌所呐喊出的“前进！！！！”便传达到了所有人类军的耳中。
高呼声冲破天际，直达天界的神明耳中。
乌花散于空，鲜血终泼洒...
那么...人类史上最盛大战争，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