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这里好了”。佐藤广志停下脚步，对楚绗等一行学生说着。
周围是川流的人流，广播不断播报即将起飞的航班。
“没事的，回去吧，老师由我们照看。”天野师兄拍着楚绗肩膀。
原田与木佐就站在佐藤广志身边，两人拉着行李包，里面有学生们送的各种特产。
“老师，我会去日本看你的”汪姐大大咧咧冲老人说着。
佐藤广志点点头，最后同学生们叮嘱着，剑道功课不能落下，每日记得冥想之类的。
楚爷子拿着几个袋子一股脑递给原田，大包小包挂在身上，本就矮小的原田成了礼物挂架，一旁木佐体贴从原田那里拿来几件，分担负担。
“本地高山茶，同心结，枸杞，对联”，乱七八糟极具有中国特色的产品，楚爷子如数家珍一一介绍，也不管能不能上飞机。
“还有这个，自家产泡菜。”密封泡菜，铛铛就往原田手里放，一旁天野实在不忍心主动接过楚爷子手中的泡菜，一边客套道谢。
“就送到这里吧。”检测口就在前方，佐藤广志对学生们说道。
“老师，以后您还回来吗？”小女生淼斐斐舍不得似家长一样和蔼的老师，几个年小的学生齐声迎和着。
佐藤广志苦笑着摇摇头，“以后得事情谁也说不好的”。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佐藤广志的普通话很标准，从外表言语看来一点不像日本人，倒像个本地人。
家族让佐藤广志来中国，可能最大的个人收获就是收了学生楚绗。
……
“老师，学习剑道可以打败怪物嘛？”刚学习的楚绗比谁都要努力。
“那看是什么怪物了。”
大眼睛的小男孩眼神写满坚毅，不太熟练的斩切，问着老师极为幼稚的问题。
“如果指的是心中的怪物，那剑道可以打败它们。”
“如果是动漫中的怪物。”刚开口老师就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刻苦学习的楚绗竟然是重度动画患者，俗称的中二少年。
故作思考一下，认真对着小楚绗回答，“大概是不行的吧，毕竟它们都有超能力啊”。
挥剑的小小少年沉默着，那一瞬间的失落佐藤广志能够清晰感知。
少年长大了，剑技成熟了，硬是强撑着一口气立切打败了全馆学生，也包括自己，虽然有放水嫌疑。
“楚绗。”进安检前的最后时刻，佐藤广志迟疑着还是轻轻叫了一声楚绗。
楚绗回身，与老师面对面，身后楚爷子在一旁等待着。
“天野，刀拿过来。”
天野楞了愣神，确定老师没有说错后，将身上背负的长形木盒拿给老师。
楚绗看着老师脸，认真站的笔直，就像上课认真听讲的学生。
“不管你的剑道多么奇怪，继续下去，天赋，努力你都占有，甚至可以说是我最有潜力的学生。”
佐藤广志从天野手中将木盒拿来，摩挲着精美雕饰。
“你的剑道不是为了斩杀怪物嘛？这把刀名三日月宗近，以后归你用了，想要斩杀怪物可不能没有一柄好刀，哈哈哈。”
老人和蔼笑着，将长盒递向楚绗。
所有人都看向这一幕，老师递给学生的，不仅仅是临别的礼物，是认可，是传承，是未来。
天野师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没精打采模样的原田也认真看着这幕。
楚绗似乎也明白了它的重量，犹豫着没有接过。
“拿着吧，带着这玩意我可过不了安检。”
在场所有人都被逗笑了，平日里颇有威严的老师尽也开起玩笑。
佐藤广志笑的神采奕奕，眼神似凝出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眸深处。
楚绗就这么站着，身体回荡着无限暖流，老师在前，楚爷子在身后，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老人，一前一后。
…………
正午的阳光火热，这个点行人寥寥，而马尧正走漫步街头。
红灯不停的闪烁，排队的汽车，一抬头建筑顶处一抹蓝色。
脚踩在樟树影间，红色地砖上光影交错，不远人行天桥下，远远能看见卖锅盔的小铺。
这条路，眼中所见的景色，脚下所踩的砖块，都是那个女孩世界组成的一部分。
马尧走着走着，似乎有人在他的身前带路，轻盈像一只黄鹂鸟，起风的时候会拨动耳旁青丝，裙摆微扬转身看着自己催促，快点，快点。
“老板，芝麻味锅盔”。
陕西汉子动作熟络，应答的同时双手已经开始揉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贴在炉壁上，等待锅盔出锅。
每次等待的时候那个女孩会想什么，是掏出手机写下“出炉后抹上辣椒油”，交给老板看。或许根本不用这么复杂，老板会问她是不是老样子，女孩只需要点点头就好了。
“老板，出炉后抹上一层辣椒油”。马尧本来不太爱吃辣椒，可现在他就想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长年在外被晒黝黑的老板也不抬头，刷子粘上红通辣料，往刚出炉热腾的饼上一抹，漂亮的红色染上。
咬上一口，酥脆适中，加上不算太辣辣椒油，味道挺好的。
吃着锅盔继续走着，路人擦肩而过着，没人会去注意吃锅盔的小胖子，就像没人在意死去的ID柳苒。
世界还在继续运转着，游乐园每天都是来来往往的游客，旋转着怎么也追逐不上的木马，白雪公主找不到了的小矮人又会在人群中去寻找新的公主。
女孩最喜欢天桥下的锅盔摊，街边的奶茶店铺。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切都没有变。游乐园的小朋友还是会追赶着花车，会因为烟花惊叫不断，会驻足在有趣玩具前。只不过少了一个女孩，一个不会发声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观看的女孩。
马尧抬头看着天空，湛蓝色背景天空漂浮着两朵云彩，慢慢悠悠。
黑色奥迪A8悄无声息停靠在路边，穿着西服的中年司机下车。
“马尧先生对吗”。
马尧点点头端详着司机，司机眼神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在看着自己，但给自己的感觉却很空洞，就好像内在被抽空了。
“库巴？”尝试着询问道。
司机毫无表情，后车门打开做出请的姿势，压根没考虑回复马尧的问题。
悻悻然跟随司机引导上车，司机关门，回到主驾驶开车，除了一开始确认马尧的身份，全程无话。
大反派库巴？马尧一颗心扑腾跳动着，是对未知的不安，也是一种说不出为什么的愤怒。
柳天姌死了，凶手是谁？是自杀的毫无疑问，那谁也没有错？不对。是所有点赞围观网民的漠视？也不全对？父母所在公司不规范作业？也不全对？欺负**小哑巴的同学？熟视无睹的这个世界？差那么一步的自己？
对也不对。雪崩的时候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每个人在柳天姌的世界都扮演着不同角色，所有人，所有物最终形成了一个悲剧故事。
那库巴呢？这个故事中库巴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库巴，超级马里奥绑架公主的反派，也是电子游戏中第一个拥有独立形象的反派。
马尧不清楚其中的联系，看着城市的光影画面在车窗外甩开，犹豫着要不要给老大说一声。
昨晚到现在马尧都没有联系楚绗，而楚绗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故事结局，两人就这样彼此有默契的沉默着，互相没有联系。
思索着，车很快停了下来。司机开门请马尧下车，随后开走，动作程序化毫无人情味。哪怕中途马尧尝试着搭话，司机全程木讷表情从未有过变化。
古韵味的木质小楼，牌匾写着“鮨一”，纸质红灯笼悬挂门庭，木门敞开的，穿和服的女孩弯腰，等待马尧的入场。
鮨一正对的是江，背面则是钢筋森林，不同元素缓冲区内的木质独楼，让人不由觉得眼前一亮。
马尧从低头女孩身边走过，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内在精致装潢和自己一点不搭调。
圆形拱窗转角石砌，隐约可听的日本小调，竹子做的屏风将空间分割，大量的暖色调让整个鮨一内部显得纯净雅致。
板鞋，短裤，宽松的大衣，马尧与这里的一切都是格格不入，尽管此刻一个客人也没有。
“库巴在二楼等您”。服务生恭敬引导着马尧，指引二楼的方向。
与其说是二楼，不如说是大面积露台，面朝江水微风袭来，头顶遮阳伞挡住了阳光。
“马粪海胆配冲绳发菜”，白帽子的主厨将小玻璃杯摆在桌上，转身继续忙活。刀，砧板，调料，食材就在客人眼前，一切的料理也都在食客眼前完成。
古质沉木桌上仅坐着一个男人，穿着西服正背对马尧，桌上还摆放着一个皮质公文包。男人将装着料理的玻璃高脚杯举起，无视着精美装盘，饮酒一样一口下肚，大口咀嚼。
“寿司拼盘”，主厨用筷子正拼装着第二道菜，“北朝鲜活赤贝，长崎的太刀鱼，金吉鱼，鹿儿岛的狮鱼，蓝旗金枪鱼刺身。”不断介绍着，柠檬切片放在中间增加一点色彩感，最后现磨山葵放在寿司一旁，一并放在西服男身边。
西服男拿起筷子，也不回头不带感情说了一句，“坐”。
话音刚落，马尧双脚便开始挪动上前。这种感觉挺奇怪，双腿似乎不是因为大脑信号而开始移动，而是直接听从了男人的命令。
与西服男面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西服男也未抬头在意马尧，一口吞下寿司，各种名贵食材在他嘴里和白米饭一样，嚼了两下就直接下肚，可能吃的太急有点干，中途还喝了一口橙汁下咽。
这场景美食家如果瞧见大概会气死，指不定得指着西服男大声指责，山猪吃不来细糠。
而另一头山猪马尧则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只是呆呆坐着，眼前西服男人他认识，在《城市猎人电玩城》，两人一起打着97拳皇，战绩1比1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