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见我么?”曦沫试探地问了一句。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曦沫略微有点失望,可她又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她轻飘飘地来到这位打扮精致但是食量惊人的少女对面。
坐在这里不为了别的,只是曦沫莫名有种想看着她吃完的想法,这样子感同身受或许她自己也能像吃过一样体会到蛋糕的快乐。
但少女没吃,她仅仅是摆弄着银刀叉,用着细腻的手法将它们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真是一位优雅的大小姐啊,曦沫心想,用手比划了比划,她在学少女拿刀叉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切,少女切真实存在的蛋糕,而她没得切,就切空气,吃西北风长大的孩子向来这么优秀。
接着她又无师自通,比划着拿叉子戳上一小块放进嘴里。
樱桃小嘴嘬挪着,细嚼慢咽,曦沫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一丝丝当大小姐的天赋。
想到这,她不禁露出了笑容,可笑着笑着又提手掩面,像是遮住自己的羞态。
然而不到一会她又松懈下来,对方又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没什么好尴尬的。
但什么时候开始吃呢?曦沫似乎听见了自己的肚子悄悄地叫了起来,不过这是错觉,毕竟她现在这副模样超能抗饿的。
最近一段时间她已经慢慢发现自己对食物丧失了依赖性,冥冥中还有一种自己可以不吃东西的感觉。
可嘴馋和饿有什么关联呢?
那当然没有,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这一点,明明不饿,但就是想吃,这大概就是被刻入基因里的行为,难以去抑制。
而有些人就比较不自律,经常放纵自己,本能驱动,渐渐的就成为一个胖子。
对,没错,曦沫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吃货的,她只是在被底层的本能诱惑,而且她也没真吃,算不上吃货!
她只是想看看。
只是看怎么了,又没吃你家大米!
“你之前是饿死的么?”苏琳娅突兀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听到少女的话,曦沫苍白的脸蛋似乎又红润了不少,她羞愧地撇开了脑袋,不再将目光放在一个个蛋糕上。
“对不起,我这就走。”曦沫害羞地小声说出这句话,半只身体早早地穿过玻璃,她决定离开了。
“为什么会穿不过去。”焦急的喊声响起了,是曦沫,她双手撑在了玻璃上边,挣扎着扭动身体,一个劲地想往外边挤出去。
不过,她卡住了……这都什么情况啊呜。
她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腰,稍微放松了些许,还是和之前一样细,肚子扁扁的,并不胖,很苗条。
“幽灵小姐,现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己钻回来,静坐在原地和我交谈,要么就上半身晾在外面吹吹凉风,我与你得下半身聊聊?”
曦沫才不听,可挣扎许久无果,她就回头瞧了一眼,只见那位优雅的大小姐竟真的站了起来,而且还在朝她慢慢地靠近……
少女促狭着眼眸子,神情愉悦,已经坐回原位曦沫被她盯得脸颊红云遍布,她低着头,一点不敢动,像犯了错的小孩子在等候大人的训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幽灵小姐?”苏琳娅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又将视线移回,饶有兴趣地说道。
“啊什……什么问题。”相比于苏琳娅所表现的淡然,曦沫就显得紧张多了,说话不仅吞吞吐吐的,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你之前是饿死的么?”
曦沫紧抿着嘴唇,摇头表示了否定。
“这样啊,原来只是个馋鬼,来一块试试?”
一小盘子蛋糕悄无声息地被推到了曦沫面前,她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遂见这位大小姐撩了一下头发,修长的手指抚摸在耳朵尖,朝她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
“我碰不着蛋糕的。”
“我能让你走不掉,自然可以让你吃到蛋糕,你尽管试便是了。”大小姐的语气突出一个不容置疑,目光又过于炽热,曦沫给她盯得相当难受。
她是不太懂这位大小姐的脑回路没错,却也明白对方在戏弄她。
可她现在是个战五渣诶,她好像没有抵抗的手段,思考到这的她感到有点揪心,无奈地低下了头,注视着您愈来愈近的蛋糕,也不想管太多,悄悄伸出舌尖,遂即迅速地卷走了盘中蛋糕的一角。
吃就吃吧,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
“我吃好了,可以放我走了么。”曦沫吃到了,可她并不觉得开心,不仅仅是因为被迫,更多的是她尝不出蛋糕的味道。
像是吃了一口沙,干涩而无味。
“这个蛋糕,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有什么问题么……”曦沫不想暴露自己味觉错乱的秘密,于是给了一个偏中肯的答案。
“你说谎,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不纠结这个问题,对了,你有什么心愿想实现么?”苏琳娅突然抓住了曦沫的手,锐利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看穿。
“我没有。”
“啧啧啧,第二次说谎了,你分明是心动了,做鬼还是要实诚一点啊,不然某天被收走也没话说不是?幽灵小姐,你说对么?”苏琳娅笑着说,又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对不起。”曦沫惭愧地道歉,见到对方要走,她赶紧拉住她,“你是要走了么?能不能让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啊。”
“说来听听。”
“谢谢,是这样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哦!”
“知道啦,知道啦,反正不是你本人我知道,快说吧。”
“唔……就是如果有一个人她做错了事,十分严重的那种,然后她自己知道错了,于是绞尽脑汁地想要去弥补对方,可渐渐地,她发现不管做什么在那个人眼中都是错误的,她该怎么做才好?”
“再接再厉呗。”苏琳娅轻松回答道。
“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努力就足够的,她终究只是一个很普通人,她所能做到的就是付出自己的一切,可这不够欸。”
“所以她是逃避了么?”
“嗯,对啊……或者说为什么不可以逃避呢,你不是她,你根本不能理解被自己所爱的人当作泄愤工具残忍杀害十几遍的心情是怎样的。”
“这个倒确实理解不了,所以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苏琳娅按了按太阳穴,苦恼地点头,她轻点桌子,示意曦沫继续说下去。
“她么,她只是有点不甘心啦,她想知道让对方知道她的付出。”
“可这不能由她来说,因为她不配,可她依旧希望有人能帮她。”
“而她有了人选,那些因她而死去的人,如果某天他们的灵魂突然回到那个人的身边,陪那个人聊天,让那个人解开心结,这样的话那个人是不是也有机会体会到她的痛苦,会不会哭喊着求她回来。”
“她想知道这个答案。”
“虽然看起来很心机,但她走投无路了。”
“不过那个人挺倔的,想让对方放下身段跟她道歉应该是不可能的事吧,也许她该自己回去?”
“可她压根不敢回去,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想让那个人也为她痛苦一回,让那个人为此内疚一辈子,让那个人牢牢地记住她。”
“你说,她是不是彻底地烂透了。”言毕,曦沫自嘲地笑了起来,盘中的蛋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吃了个干净。
“这是什么病娇发言,不过你既然都坦白了,那我也给出我的建议。”
“从零开始,如果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来找你,那证明这些不过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我给你留个地址,你需要的话今晚来找我。”
“尽管放心,什么代价都不用给,绝对免费,此外还送朋友一枚。”
苏琳娅起身走了,留下满桌子的蛋糕,还有一张字迹娟秀的留言条——「请将剩余的蛋糕送到以下地址:湖东区林苑路24号,联系电话:131xx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