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才没有这回事，的说。”被捏过脸颊的曦沫眼神闪躲，她低头看着手指，十指交缠，右手大拇指不断地揉搓着左手食指的关节骨。
“我刚只是，只是在思考人生。”大脑宕机的曦沫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哦？是这样呀，原来小曦还是个大哲学家呢。”
“那可不！”曦沫提高起音量为自己打气壮胆。
“真腻害，给小曦鼓掌。”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也是会……会生气的说。”曦沫苦着脸反驳道。
“有些舒服呢，刚刚温差还让我觉得好冷来着。”苏琳娅暂时遗忘了逗弄曦沫的想法，当真正进入池子时，她的脑海里仅剩下一片空白。
她要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这泡澡，多是一件美事啊，不冷不烫，真是棒极了。
苏琳娅惬意地坐在水中的石阶上，光滑雪白的肩膀露出水面，她闲适地阖上眼睛，双手自然地舒展开来，任其漂浮。
“小曦要下来不，反正你这身衣服只是幻化的吧？”泡了半天澡的大小姐终于是想起待在池子边缘默不出声的曦沫。
“如果没有感觉就握住我的手，我来当你的媒介。”
“这样对琳娅你有危害么？”
“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话说大哲学家小曦呀？我想和你思考人生。”苏琳娅抬头仰面，耳朵一半浸入水面，她扭动着腰肢，透过水面曦沫能看到她的身子慢慢往前飘，直到后脑勺触碰石壁前才停下。
她转过了身，双手扒拉着石壁，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载着笑意。
“要干嘛？”曦沫将裙子捂紧，稍微往后退了退。
“我的性取向正常哦。”苏琳娅朝她翻了个白眼，“靠过来一点呗，我想给你分享一个小秘密。”
“再蹲下来一点，还是离得太远啦……哦吼，抓到小曦了，给我下来吧，哈哈哈哈。”
曦沫在空中翻了个圈。
人影坠落，水花迸溅了开来。
苏琳娅盘起的头发湿濡一片，她抽走了固定用的簪子，让头发自由散开，随即又迅速转过头去，将曦沫拉到身边，“怎么样，这水温舒服么？”
“嗯，不过能不能不要这样一直拉着我。”
“害羞啦？”苏琳娅让曦沫坐在大腿上，这样她方便捏曦沫的脸，看着曦沫鼓气的可爱模样，泡澡什么的早就给她抛掷脑后。
“可是不拉着你的话你就感受不到了啦，那只有我一人多没意思。”
“那你就不觉得冷么？”曦沫疑惑问道。
“确实，抱着小曦像是在抱冰块一样，我现在又冷又热，感觉怪怪的，这个是小曦的能力么？”苏琳娅戳着曦沫的脸颊问。
“额，不是的……这是对坏孩子的惩罚哦，琳娅你就是个坏孩子，所以就会觉得冷。”曦沫嬉笑着开始她的忽悠。
“小曦，我突然想要教你一点撒谎的技巧。”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你不会呀笨蛋，小曦知道不知道你在撒谎的时候身体总在不自觉地抖动？眼神也飘忽不定，对了，还有你的爪子，一点也不老实，总是乱摸。”
苏琳娅握住了水池底下那只不断乱动的小手，将其拉出水面，一粒粒水珠顺着指缝缓缓流下，在暖光灯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真漂亮呀，你的小爪子，粉嫩粉嫩哒。”
“那当然。”说着，曦沫将脑袋靠在苏琳娅的肩膀上蹭了蹭，手掌给她抬得高高的，五指反复张开并拢，像是在炫耀。
她又拍着水面，水花打在脸上又滑落，她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已经好久没人夸过她了。
曦沫有点小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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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可能，我也没办法给你保证，曦沫她确实不见了，而且她的灵心转移到了陆晓雅身上，结合她精神长时间不稳定的情况，见到的又是陆晓雅。”
“我们猜测她主动寻死了。”
“其实曦沫的心理防线早就溃败了，陆辰哥你可能不知道，你那妹妹对她有多残忍。”
“给你看一段录像，你就该知道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曦沫根本就不敢对陆晓雅动手。”
“曦沫她敢弄伤你，只是因为那是你主动挑衅的。”
陆辰提着一箱牛奶，调查组跟他说的话在脑海中不断萦绕，令其思绪烦乱，想到门后站的是陆晓雅，他精神恍惚地站在门前，愣是半天没有生出拧动门把手的念头。
“陆辰，你待在外边站这么久干什么，箱子给我，饭好了，你去吃饭。”
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于是门开了。
出来的是陆晓雅，她径直从陆辰的手里抢过箱子，抱着它来到冰箱前，拿出剪刀划开贴纸，将一瓶瓶牛奶小心地放入冰箱的保鲜层。
“晓雅，外面的流浪猫被赶跑了。”陆辰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随口提起陆晓雅说过的事。
至于流浪猫有没有被赶跑，他才不知道，但曦沫这只小兔子已经没了，他有些烦躁。
“哦。”
“要不我送你去读书吧？”
“没兴趣，不会的我能自己学。”陆晓雅依旧冷淡地回答着，她默默整理冰箱，仿佛陆辰说的事和她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些同龄的朋友。”陆辰继续解释说道，他不想停止话题，回来路上他的心情就没有过好转，他的心里藏匿着一团火，随时会爆发。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曦沫她已经不见了。”陆辰没有隐瞒，他来到沙发前坐下，将电视打开，他一直让自己保持安静，直到电视响起声音，他沉静片刻说。
“她还是离开我了么……骗子，明明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陆晓雅轻声嘀咕着，听不出一丝情绪。
“你知道曦沫去哪了？”
“我不知道，也不想，她不会想见到我的。”
“因为你一见到曦沫就会忍不住想去打她？”陆辰挑了个不轻不重的字，随即又懊悔起来。
他想起调查组让他观看的录像，那个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女孩，会亲切喊他哥哥的女孩，一个人深夜里压抑住声音，任凭数十根冰针不断刺穿身体，血液流淌一地，而她痴笑地望着天花板，一直到精神承受不住昏迷过去。
他气血上涌，心中一横，咬牙狠道：“她当然不想见到你。”
“你怎么可以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你真以为当初是她坏了你的计划？这些年的学习就真没让你发现点什么吗？！”
“你所认为能够保护曦沫的净化咒符，对她这种异类完全就是一剂毒药，你差点害死了她，可以你没有一点儿自知，你怪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杀人，怪她没有及时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却根本不考虑是谁害她陷入的迷惘。”
“你怎么可以这样地折磨她……”
“她又怎么会傻到替你保密！”
“你凭什么让她在夜晚为你保持清醒，你又凭什么让她哪怕自残也要动起来为你清理现场！”
将心中的烦闷抒发出来，陆辰深吸了一口气，他望着呆滞在冰箱前的陆晓雅，回想起刚刚自己的语气，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可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