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呢……
曦沫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是庆幸吗。
陆晓雅在最后一刻竟然从她准备好的幻境中挣脱出来，出手挽留了她。
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不断注入，曦沫的身体愈加变得凝实起来，可随之而来的是厚重的空虚与愧疚。
“我不明白……”如鲠在喉，曦沫红着眼开口说道，她很难受，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有什么巨大的硬物堵在胸口，“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还是失败了，之前也是，你总能死死地将我拿捏。”
“你明明比谁都熟悉我，可你却是对我最狠的一个……”
“当然也可能是我笨，毕竟琳娅也说过，就算给我一副好牌我也能打出四个二带两王的逆天操作来。”
“你很行嘛沫沫，连院长那损人的阴招你也敢给我学。”陆晓雅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她不是很想理会曦沫的玩笑，用着冷冽的声音说。
曦沫和她对上了眼神，陆晓雅清冷的脸庞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流露，但有些情绪就是不需要表现出来也能有所感知。
而心思缜密的曦沫恰巧就能感觉到。
眼前的这位冰山少女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当然此刻将其描述为火山小姐可能也不为过。
但总之就是这份愤怒将她刚凝聚起的哀伤一下子冲散了。
像是装满整瓶的玻璃珠突然间洒落在地，一颗颗漫无目的地四处奔逃，曦沫打了个冷战，全身的毛孔几乎一瞬间竖了起来。
她没有任何反抗地被陆晓雅生生摁在玻璃墙上。
久违的痛感从后脑勺处传来。
这人大概对她就不懂得什么叫怜惜，反正不听话打就是了，她不就是一直这么过来的么。
曦沫吃痛又战栗地看着陆晓雅的胸脯剧烈起伏，见其面露寒霜，举起的手慢慢地又放下，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掌心的一点点冰芒。
而就是这一点，刹那间就吓得她心脏一紧，反射性地想要蜷缩成一团。
可是做不到，陆晓雅早就洞悉了她的想法，提前卡住了她的所有去路。
除非曦沫有勇气推开陆晓雅。
这是后者留给她的唯一途径，却也是一条死路。
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敢那么做无疑是在自找苦吃。
因为这条道路的尽头叫做信任……
可被盯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虽说这群路人不过是撇了她们一眼之外就悄悄溜走了，但万一有例外呢。
近些天来刷了挺多视频网站的曦沫想象力更加丰富了。
她并不想在哪个媒体平台上看到自己的窘态被一堆人像猴子一样围观评论，又或者是成为某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像是这种标题——惊！京杭某女孩竟在水族馆被同行伙伴做了这等事。
然后下方评论区就会有某网友蹦出来抖机灵写下明天来某某上班。
虽然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但如果主角是自己。
不可以！
这是绝对不可以被接受的。
女孩惨白的小脸浮起了一朵红云。
“我们换个地方聊好吗……”鬼使神差的，曦沫双手揽住陆晓雅的后颈，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小鸡啄米般轻轻地在那樱粉色的嘴唇碰了一下。
“我们的约会还没结束不是么，去我的家，我们聊聊。”
“抱紧我，感受下在哪个方位，我会如实交代的，所以请不要再吓我了……”曦沫低着头，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哀求的意味……
“你这个家倒是精致。”陆晓雅环顾四周，看着曦沫为她搬来的一张小凳子，似笑非笑说。
“这里很久没人住了，所以屋内布局还是我小时候的样子，我的幻境就是从这里构建的。”
“喜欢喝什么，我给你准备一下。”曦沫走向了厨房，打开冰箱后从中摸索出一些糕点和面包。
那是两天前她路过蛋糕店买的，因为没开封过应该也还可以吃。
至少从外表暂时观察不到发霉的迹象。
自从体验过没有钱的生活，曦沫对这些保质期什么的要求已经降到最低了，而且有她的能力在，陆晓雅不管怎么吃也不会有事的。
需要担心这个问题的反而是她来着说。
“并不是很渴。”
十分钟过去了，曦沫从厨房里端出了几块切好的蛋糕，还有一杯正散着氤氲热气的蜂蜜茉莉。
见到少女吃下点心，没忍住诱惑又喝了一点茶，曦沫由衷地感到了暖意。
陆晓雅的口味她可都知道。
当然最重要的陆晓雅愿意相信她不会在茶水里下某些电脑配件之类的事。
“你想从哪里听？”曦沫随手找了个椅子坐下，“如果是那招幻术的话，那是我从院长的记忆残片里边偷学过来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在很久之前我就把她的灵魂给抹掉了，然后就脑袋里就有了这些知识。”
“这样的解释晓雅你满意么……”她的语气还是那样的软弱无力，仿佛随时会被风儿吹灭的烛火。
“我生气的其实不是这个。”陆晓雅轻抿了一口茶，分明是甜的，但不知为何她总能从中尝出一点苦味来。
“我们可以重新来过么？”
“那你还在幻境里跟她谈分手？说实话你伤到她的心了。”曦沫略显苦涩地笑了笑。
“你和她是同一个人吗？”陆晓雅继续问。
“是，也不是……但当幻境破碎的那一刻，她的记忆就传到我这了，我就是她本人，毕竟我需要替你负责到底的嘛，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也不安心。”曦沫没有半点要隐瞒的心思。
“但她总归还是我呀。”说到这儿曦沫顿了顿。
“听到分手时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糟糕透顶，狐狸尾巴没注意就露出来了。”
“我想说的就这些。”
“而你呢，陆晓雅，为什么要救我？”
“当你意识到我死的时候，你可是在她的面前不断地数念我的好，当然由我来问还是显得蛮可恶的，但我还是想知道……”
“你是爱我多一点呢？还是恨我多一点。”
“回答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