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出发了,有点紧张啊。不知道女儿她还会不会认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对不起啊,女儿,母亲我已经是个堕落的精灵了。
“想什么呢,你这家伙。”
“没什么。”
“哼,多半是想你女儿吧。安心吧,你这个母亲做出如此的牺牲,你的女儿怎么会不认你。你又不是变成了没有心智的魔物,你的女儿看到你的回归只会非常高兴吧。”
“……嗯。”
“你啊。好了,东西都带齐了吗?”
“是的,主人。”
“那好,出发吧。”
我们正式踏上了返乡之路,从死灵的国土前往精灵之乡。随行的,除了我和克罗戈娅,还有其他堕落精灵和克罗戈娅的眷族。克罗戈娅的女儿们并不和我们一起出发,她们和自己的眷从留在白银海湾。
“你不用瓦尔莫斯直接行动,还真是少见。”
我们一行人是搭乘工匠们特制的马车行动,拉车的骑兽来自永夜森林。为了照顾我们,克罗戈娅精选了自己的眷从,但就算是这样,也用了二十辆大型马车才容纳下整个队伍。和我们同行的精灵和克洛特人轮流负责护卫,他们的坐骑同样是第五军团长芙兰蒂亚阁下准备的骑兽和军马。
“我原本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大祭司大人建议我不要用瓦尔莫斯行动,那样过于招摇,或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来也确实没错,不说其他势力,单就精灵们看到我的身影就会立刻激动起来吧。我这次可是没有想要做什么,只不过是陪你回家而已。”
“谢谢你,克罗戈娅。”
“没什么。不过,真要感谢的话,我期待你晚上的服侍。你和我的契合程度,真是难以置信的完美呢。”
“嗯~”
想来也真是幸运,我和众多不畏死亡的精灵勇士们抱着必定会牺牲的信念向天灾魔物克洛摩特·瓦尔莫斯——也就是克罗戈娅发起挑战试图封印她,但天灾魔物那能是仅仅我们就能应对的危险。封印失败,但克罗戈娅对我们有了兴趣,被我们莫名其妙攻击而引起的火气也消了不少。在这样的局面下,我果然选择牺牲自己,换取克罗戈娅放过精灵一族。和我一起的精灵勇士们也甘愿献身,哪怕是违背我的命令也要和我共同赴死。
只不过,和我们预料的不太一样,克洛摩特·瓦尔莫斯并没有杀死我们,而是如同宠物一样留下了我们。
虽然实际上也遭遇了不少不可描述的事情,但是总归是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被当做奴隶进而虐待。从外界看来,我和勇士们是献上自己作为祭品安抚了暴怒的天灾魔物。
问题也就因此产生了,克罗戈娅毕竟是天灾魔物。我们是知道她是个好人,但是其他人并不明白。特别是我的女儿,不出意料已经发现克罗戈娅的悄然苏醒并且离开前往远方,大规模的调查大概已经进行起来了吧。
我究竟该怎么解释才能既保留我母亲的尊严,又能让女儿明白克罗戈娅不会再危险精灵们生活呢。况且,还有堕落精灵的问题,以及我们加入死灵的问题。
再怎么说,死灵也是迅速毁灭了一个人类强国的未知势力。女儿他们一定也已经得知了死灵的存在,进而进行一定的防备吧。
哎呀,越想麻烦。这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事情,最坏的情况……女儿他们或许会和我们敌对。
我已经不是精灵了,是所属死灵种族的不死修女。那怕是终焉与大祭司大人命令我杀掉女儿,我也只能执行。我的身体、心灵早就不是精灵了。
该怎么办呢……
我的思绪越来越乱,忧愁与悔恨。说自私点,我不在乎我的族人如何,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好好活下来。但是没有族人的支持,我的女儿一人在这混沌的世界上恐怕也不会安全到哪去。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这么忧愁?你看看,这么美丽的脸都糟蹋了。”
坐在我对面的克罗戈娅关心起我来,起身坐到我身旁。她的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
“我在想该怎么说这些发生过的事情。”
“这个吗,放心吧。你的女儿是个杰出的领导者,她率领的精灵王国还保留着纯粹的善良和正义感,这也让他们和相邻的超级大国伊甸教国有着良好的关系。”
“伊甸教国,真难得。他们竟然能检查到现在,我记得他们自建立宗教就崇尚自由、平等,主张平等对待任何善良的生命,团建世界内反抗邪恶的力量去组建真正的乐土。听起来,他们成功了吗?”
“是啊,我醒来的时候顺便去看了一眼,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世界内都是他们这样的文明,我这样的天灾魔物也就不会诞生了呢。世界母亲可是对现在的局面非常不满意呢。”
“啊,说起来是呐。你就是所谓世界的愤怒,修正错误的存在。”
“没错呢,不过~我们可不是一定要进行修正。我就是一个例子,就算我什么也没做,你们也会主动来打扰我和我的女儿,然后惹恼我。”
“对不起,那件事确实是我们精灵的错——”
“不要道歉哦,你已经道歉过许多次了,我都已经厌烦了。”
“对不——”
我没办法继续说下去,因为克罗戈娅的嘴唇已经压到了我的嘴唇上。
“……呼~真不乖呢,我说过了,没有必要道歉。”
“嗯。”
还好这辆车上只有我们二人,只要关上门窗我们说什么外面的人都听不见,哪怕是一墙之隔的骑手。
“你也是做母亲的,应该明白我那时候为什么会生气吧。”
“是的,因为我们精灵的族人擅自对你的女儿发起了攻击,然后才是你的出现。”
“没错呢,不过你和你的这些族人们毅然的决心让我的怒火渐渐消去,所以我才留你们一命。所以,自豪吧,你们是获得了我的钦佩才能活下来,是当之无愧的英勇战士。”
“谢谢你,克罗戈娅。”
“嗯哼,真是甜美的声音。我的爱人,塔兰林多斯。”
“嗯~”
真是的,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害羞,到底是在搞什么。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就没有真正的婚姻。精灵们生育力本就低下,在我的那个时代,为了防止源于高等精灵的血脉无法适应新生活产生断带,年轻精灵刚一成年就要决定好结合的对象。只是结合不是结婚,目的只是留下后代。当然也有很多人虽然是政治因素的结合,但最终也能彼此接受进而结婚。但是我很不幸,我没有做到接纳对方。他很冷漠,只是把我当做工具一样。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什么,因为我也是这样。彼此结合,诞下的子嗣就是我亲爱的女儿。至于他,在我怀孕之后,他便从规矩中解脱,真正自由了,我也一样。各自都有属于自己的真正生活,彼此之间也毫无兴趣,自然就会逐渐彻底忘却彼此。
而我的女儿,她是我唯一的救赎,也是我唯一的牵挂。我的一切行动都是以女儿的安危为基准,只是最终还是让女儿过早的担任起一切。
我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好啦,你怎么又开始忧愁了。难道你不想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吗?”
“不是!”
“嗯~这就对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毕竟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我已经知晓了你的一切。存于精灵心灵的本能都无法磨灭你对女儿的思念、担忧,意识都模糊了潜意识还会下意识思念自己的女儿。甚至睡觉时都会猛不丁的小声呼唤自己女儿的名字。”
“什、什么?!”
“所以啊,不要胡思乱想了。要是你再暗自伤感,我可是要好好调~教~你了哦。”
“谢谢。”
“哎呀,看来我的调教你已经无所畏惧了啊。那~要不来点新创意?”
“那还是不了,现在的已经足够了!”
“好吧,听你的。”
还真是笨拙的安慰呐,也说不定……她是认真的。
克罗戈娅说的对,我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不能如此忧愁。如果我都如此哀伤,那这些誓死追随我的族人们只会更加不安。我作为领袖,必须做好表率。
为避免额外事宜发生,我们是从帝国东北方的永夜森林行省出发,沿着分割主大陆东西两侧的巨壁山系一路朝东北方向行进。这里并没有道路,而且还充斥着数不尽的魔物。
不过这些自然条件对我们的行进构不成大的阻碍。披荆斩棘,为了避开不必要的注意,我们自辟道路、除掉挡路的魔物向着故乡神圣林地前进。
虽说如此,但也没什么魔物有胆量和我们硬碰硬。毕竟,最为可怖的天灾魔物在和我们同行。不过就算没有克罗戈娅同行,我和族人们也有信心击破任何靠近的魔物与敌人。
话说回来,新式马车的速度还真是迅速,即使是崎岖的地形也不至于过于颠簸。哪怕不去昼夜不停的前进,最慢也只需要五天就能进入神圣林地的边境吧。
不知道克罗戈娅是怎么想的。
“克罗戈娅,我们要强行军吗?”
“你想怎么样呢?是要早点见到自己的女儿,还是慢慢行进以至于遇到额外的问题呢?先告诉你哦,我可是苏醒起来就立马赶了过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果然!”
“看来你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呢。”
毕竟是克罗戈娅啊,她怎么会被普通的规则所约束。说不定会有大量冒险者和精灵部队出现在克罗戈娅的瓦尔莫斯行进轨迹附近。找不到目标或许会加大搜寻范围。万一正好遇到见过克罗戈娅或者我样貌的冒险者或者精灵,那就麻烦了。
“尽快前进吧,遭遇上了可就麻烦了。”
“正有此意。那我下命令了,可不要后悔哦。”
“嗯,我不后悔。”
有死灵网络的加持,命令下达也非常便捷。
车队的速度立刻翻倍,伴随而来的就是乘车舒适度大幅降低。
“好了,命令传达下去了。这下就只能忍受了呢,还是挺颠簸的。怎么样,需要我给你准备垫子吗。”
“不、不必要吧。”
“真是嘴犟。”
克罗戈娅招来触手化作两个柔软的垫子,进而形成了类似沙发的造型。只是这个沙发,多少有点拘束装置的感觉,有点不可描述的色情既视感。
“坐吧,放心,这不是调教椅哦。另外,其他车上我也让眷属们做了同样的减震处理,你不用担心哦。”
“谢谢你。”
“不用谢哦。真的要感觉的话~亲我一下吧。”
“……”
“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强求。”
“没有不愿意,只是,我有点害羞。”
“哎呀,这还真是清纯呢。真可爱~”
真是难以置信,我竟然和天灾魔物构成的亲密的关系。我的女儿也一定很难以置信吧,我要想个好理由说明。总不能直接说我和克罗戈娅彼此身心都已经认同了对方,那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