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次次的跳入深渊,而我也被迫看着她一次次的这样做。 ——题记
雨刮着我的脸。
她站在栏杆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河流。
一个估摸着十一二岁的女孩。
纤细的身材像是一根小树枝,可能随便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入面前的深渊。
明明身处险境,幼稚的脸上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但我,仍没有排除,她是就那个在我脑袋上开洞的罪魁祸首,而且刚才那道红光也没有解释。或者说,谁知道她究竟是人是鬼?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死气沉沉的“里”世界?
她好像还在沉寂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发觉到我,即使我的手电筒已经照亮了她的侧脸。我没有贸然上前,也没有绕过她去别的地方。
我咂了咂嘴,干脆继续打量她。
她只着了一件紫色连衣裙,瘦弱洁白的双腿像是两根竹竿支撑在狭窄的栏杆顶上。棕色的长发铺在背后,细长白嫩的双手搭在腰上。
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视剧角色,即使雨渗入了眼睛都没有丝毫反应,而只是任由其滑落。
“或者这只是一个逼真的蜡像?放在这儿来吓唬人的?”我有些按耐不住好奇了。
正当我终于准备走上前去一探究竟时,她转过了脸。我被她看到了。
明明只是个小女孩,但眼神却像是黑洞一般,仿佛要将一切都吸进去。
“这就是终点了”
她突然说话了,不是对我,而是对着自己脚下的河流。
她的声音如同眼神一样的冰冷空灵。
我有些发毛了。但脑子转的飞快。
“她是谁?为什么会摆出轻生的姿态?为什么会在我'刚刚'中弹的地方?会不会…杀了我?”
我把捂在头上的手按的更紧了些。但始终不想后腿一步。
尽管已经近在咫尺,但她好像还没发觉我的存在——有可能我之于她,是透明的吧。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脑子想出了无数种话语来作为开场白打破尴尬,但又一一把它们否决了。
“事实上,先让想办法让她
下来肯定是最好的…”我可指不定她不会一直这么站着不跳下去。
在我刚刚要把紧闭许久的嘴张开时,她身体一伸,坠入了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的起跳动作是那么一气呵成,以至于我下意识伸过去的手才前进了半分就僵在原地。
我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奔过去抓住她刚才站立的栏杆往下照去。
微弱的光被黑暗压制在了桥下的小小一片。
噼里啪啦的坠落声中,除了雨,还会有一个属于她的。
“我的老天…”我的脑袋架在栏杆上,呆呆的往下望了许久。
雨水滴入我的脑洞,又跌了出来。
我亲眼目睹了一个生命的陨落。
“哪怕早一点开口…”愧疚感从身体里爆发了出来。
我张大了嘴,但一口气都吸不进去,就像是快要窒息了。
就像是钢琴弹到一半突然换了谱,雨声的频率中断了,又接上了,我的眼前又变成了那座桥的开端。
“回溯”在我还没做完哀悼的时候将我拖走了。
再往前一些,就是“刚刚”她在我面前跳下去的地方。
“回溯”这次来得也太巧了点…
而且我发现,这好像正是“刚刚”看见一束红光冲上天的地方。
我闪过了一个念头。
“不管怎样,既然给了我机会,我就不会再让她当着我的面跳下去。”
我迈开了脚步,往桥里面走去。
她还是站在那儿,任凭雨水吹打。
话到了口中,却又咽回了肚子里。
“老天,我应该怎么跟她开口?”
第二次了,已经是第二次站在这里了,我竟然还组织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不知道她何时又会跳下去第二次,她起跳的那一幕又在脑中放映了一遍。
我连呼吸也憋住了,放空脑子也不知道怎么讲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即使再微不足道的事情,持不同意见的双方都能吵得不可开交,还可能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
更何况关于生与死的博弈呢?
她选择站在这栏杆上,一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心脱离这世间的。
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骇人的事情,但她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绝对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我又何德何能,可以三言两语就能劝她下来呢?
但这都不是我放着她不管的理由,我只是明白了我是不可能用嘴巴把她劝下来的。
脑袋上的洞,被黑暗吞噬的世界,几乎所有生物的消失——现在都不重要了。
我下定了决心。
深深吸了口气,我三步并作两步,迎着打在身上的雨,冲到栏杆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硬生生拽了下来。
我用了最大的力气和最快的速度,如果她反应过来,企图挣脱的时候脚下一滑——我不觉得上天会给我第三次机会了。
她就像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一样,被我猛地一扯,就被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身体接触地面的闷响,以及她的闷哼一起发了出来,暴雨开始打在她的每一处。
说实话,我真不应该对一个女孩子如此粗鲁,可是都这个情况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计划很成功,当言语不能解决问题时,动手才是聪明的做法。
我抹了抹脸上的雨,将手机掏了出来。
我举着手机的手电筒,像一台探测仪一样搜寻附近的地面,却连根毛都没找着。
“我刚刚那一下是不是太用力了…我不会把人直接给甩下去了吧!”我不禁开始往坏的方向想了
“不…我很明确我甩的方向是往地上这边的”
我呼了口气,尽管这么安慰自己,但我的心跳已经开始加快了。
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只靠微弱的手电筒的亮光照明,再加上倾盆大雨不断打在脸上,想清楚东西都成了一种奢望。
“不,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我的双腿在之前从未动摇一分,现在却在不住的颤抖。
“呜……哼……是谁…胆子这么大…”
我从哗哗的雨声间捕捉到了声音。
我顿时来了精神,之间恐怖的猜想终于宣告错误。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如果说我第一次是见死不救,间接害死了别人;那这次我就是直接的凶手了,幸亏不是这样。
我压着躁动的心,循着声音照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