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鼓起勇气的最好方法是断绝一切后路。
——题记
我把枕头竖放,然后爬到床尾翻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靠在枕头上,我从烟盒抽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
苦涩的烟味在嘴里弥漫开来,一般点燃吸的那一口我不会过肺,而是直接吐出去。
烟雾缭绕在房间里。
对一个未成年人来说,吸烟当然不是一个好习惯。
当我吃晚饭时失手摔碎了碗,然后被压抑了很久的母亲骂得狗血喷头,收了手机然后滚进来睡觉的时候。
当我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周,在星期五的晚上想睡一个好觉,然后第二天被吵醒,懵逼的打开手机一看是星期一的时候。
当我真的要扛不住这一切的时候,就会掏出用省下的早餐钱买的烟和打火机,在某个睡不着的深夜里爬起来,确认母亲已经睡着后,坐在自己房间里靠窗的椅子上,一边看着窗外(因为烟在封闭的室内散得很慢),一边用呼进呼出的烟雾减轻些苦恼。
而现在,在经历了一切后,我更迫切的需要烟草来使我的头脑放松下来。
我现在也顾不得烟味会不会散了,索性就直接在床上吞云吐雾了起来。
一缕一缕青丝升上了空中,又在天花板前散尽。
我现在需要做的是把那个怪胎说的每一句话给琢磨透彻……
“吱呀”
门被打开了,我猛地一惊,刚刚吸进去的一口烟还没呼出去就被呛了出来,嗓子顿时充满了灼烧感和苦涩的烟,当看到走进来的是家里的小猫时,我才松了口气。
我想起来,我在上一次出门之前还摸了摸它。
“喵~”
它趴开虚掩的门后,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有些踌躇的向这边慢慢走来。
我轻声呼唤它的名字,然后再把右手伸了出去。
它的速度加快了一档。
它很快走到了床边,用脑袋轻蹭着我的手,我把烟递给另一只手,然后捏着它下巴揉了揉。
它最喜欢被撸的地方就是下巴了,每当这样做时,它就会歪着头,眯着眼睛,尾巴上翘,随后发出“呼噜呼噜”的马达声——这表明它很放松。
“他还记得这件事吗?”“我之前有跟他说过这些话吗?”
当我遇到无法避免的交流时,我总要去绞尽脑汁去回想着细节,以免在“不对”的时间说出错误的话。
可它不一样。
跟它在一起时,我当然不必去因为这去苦恼。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必。
我伸出手时,它就会蹭过来撒娇。
我拿出猫条时,它就会飞奔过来,然后眼巴巴的望着我。
我睡不着时,稍一摸索就能探索到它柔顺的皮毛。
我抱着它到镜子前,把它下垂的尾巴往上移的时候,它就会傻乎乎的抱着,望着对面的那一只它愣一会,随后低下头,优雅的舔舐着双爪抱着的尾巴。
无论什么时候。
只需要这样就够了,无需更多。
……
“我在干什么?”
我支起身子,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刀都要架到脖子上了,我居然还有闲心悠哉悠哉的躺着撸猫?”
不能再沉浸在这些东西里面了。
眼前那片刻的安宁根本无法掩盖现实的残酷。
无论你做好准备与否,无情的命运都会按时来锁住你的喉咙。
“刚刚只是一场噩梦。”
“现在已经安全了。”
但事情就是发生了,不管这有多让人难以置信,但他就是这个样子了,后悔一万遍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一丝一毫。
“逃避只会崩坏的更快”
我不知道“崩坏”到底是指什么,说实话她说的我也根本不明所以。
但可以确定的是,“崩坏”从字眼上来看就绝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貌似是不可避免要发生的,但那又能证明什么呢?
她真正想说的话肯定要比这些鸡零狗碎多得多,可限于那个煞笔的“31秒”,我就只听懂了“倒计时结束后赶快跑回去”这句话。
其他的,诸如什么“过去”“未来”“重置”什么的,只能说是不明觉厉。
就像是没复习功课的学生在面对数学的最后一大题一样,无论怎样抓耳挠腮,能做的也只是把题目读上一遍又一遍,然后除了一个“解”字什么也憋不出来。
但我从来不是面对困难坐以待毙的人。
“那就让老子再去找她一次吧”
如果在上一次被崩了一枪醒来后,面对面目全非的世界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结局也只会比这更差不是吗?
我无法做到躺在床上消极的等待什么奇迹的发生。
我翻下了床,往门那边走去。
靠近烟屁股的最后一小根烟,一口下去全是一股塑料味。
我皱了皱眉头。
绕回厕所。
残余的烟头溅起了一小片火花,发出“呲呲”的熄灭声。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没什么可犹豫…
我摸了摸脑袋。
妈的,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
翻来覆去,竟然找不到一顶帽子来遮挡我那骇人的头部。
再怎么说也不能顶着一个洞出去啊……
啧…
我在柜子里翻出了一盒创可贴。
这真的不是个好主意…
我最终撕下了一块,拍在那个洞上。
“有人问的话就说摔了一跤吧…”至于真的被发现那个洞?难得去想了…
终于万事俱备了。
我低头又续上了一支烟,然后又一次的,打开了那扇铁门。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世界这么大,找一个特定的人跟大海捞针无异。
可我很确定,不管怎么样,先出去,只要出去了,就绝对比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强上一万倍。
我也比谁都清楚,只要动一个念头,她就能让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尽管现在还一片祥和,但鬼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又一次的,没有退路了。
“哐当!”
我猛吸一口,把铁门踹回门框。
我这次还带着钥匙,不是因为要给自己英国回去的机会。
我只是想,万一一切顺利的话,还可以赶回来吃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