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 律动的平和
梅雨刚刚过去，这个城市也算是正式进入了春季。一阵暖风顺着窗户掠过少女的桌面，让刚刚还聚精会神做着笔记的她，不由楞了一下神。
已经春天了啊……
少女这样想着，便看向了窗外，随即发起呆来。
“东方燕夜，别走神。”
从讲台传来的这句话，让少女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讲台的方向。
果不其然，老师正一脸不悦地看着这边。
“十分抱歉……”
名叫东方燕夜的少女微微低下了头，不过期间她还是偷偷瞄了瞄窗外。
数学课的老师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固执和严厉，在他的课上别说睡觉，就连走神的学生都很少有。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会体罚学生或是怎么样，更多的还是来自他那天生的可怕气场。
这之后燕夜还是时不时走神，不过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的知识点她却一点都没落下，工工整整地全部记到了笔记本上。而且她比起之前更小心老师的视线了，所以也没有再被点名。
“喏，给你。”
下课后，老师刚刚走出教室，燕夜斜后座的男生就走到了燕夜旁边，并向她递出了笔记本。
“……这是？”
看着眼前的笔记本，燕夜有些疑惑。
“笔记啊，那个，刚刚上课时你不是走神了好几次么，所以老师的板书一定没记全吧。看我的好了。”
男生的语气中参杂着一丝不耐烦，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臊。 而燕夜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愣了一下，随之噗地笑出了声。
“笑、笑什么啊……”
燕夜的反应让男生有些不知所措。
“抱、抱歉，阳平君，只是……你为什么知道我走神了好几次呢？”
“诶？那、那当然是……”
被叫做阳平的男生语塞了。
“看，我的笔记本，没有落下什么内容哦？”
像是给阳平台阶下一样，燕夜打开自己的笔记给阳平看了看。
“哦……那就好。”
阳平轻哼了一声，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随后就看到旁边的男生坏笑着凑到阳平旁边说悄悄话。
“吵死了！”
听完男生的话后阳平瞬间涨红了脸，看上去非常生气。而他这样的反应似乎正中周围人的下怀，他的抗议声在哄笑中很快被压了下去。
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燕夜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在这个班级里度过的几个月时间里，这样的光景对她来说，已经是日常的一部分了。
“话说回来，燕夜啊，你什么时候才打算带我们去你五伬市的老家看看呀？”
刚刚还在那边对阳平起哄的女生突然就一脸不怀好意地窜到了燕夜旁边。
“你、你在说什么啊小香，明知道我家就在八葵市。”
“诶~可你是东方家的大小姐吧？那个超~有钱的东方家族。”
女生丝毫没有要放过燕夜的意思，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经常被拿来捉弄燕夜的玩笑罢了。
“真是的，都说过多少次我不是那个东方家的孩子了嘛，再说小香你明明都去过我家了。”
燕夜装作生气的样子，皱着眉敲了一下被她称作小香的那女生的额头。
“痛……”
“再开这种玩笑我就不理你了哦。”
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燕夜知道，即使如此这个玩笑也还是会继续下去的。毕竟自己已经在这个班级中待了有几个月，而“东方家族大小姐"这个玩笑却一直被同学们津津乐道至今。
“呜，好过分，人家夸你是东方家族的大小姐还不好吗？”
“但就算你夸了我也不会真的变成大小姐哦？而且……说到底只是在捉弄我吧，还敢说是在夸我。”
燕夜这样说着，又伸出手去戳小香的脸颊。
“呣……”
像是在抗议一样，在被燕夜的手戳到之后，小香就把脸鼓了起来。
看着眼前闹别扭的好友，燕夜不禁微微上扬了嘴角。也许这几个月以来，自己一些原本固执的想法，也慢慢发生了改变吧。
“其实我只是想再吃一次燕夜的姐姐做的那个超~级好吃的汉堡肉啦……”
小香说这句话时故意把头别向了还围在阳平身边那群人的方向，然后果不其然。
“诶~超级好吃的汉堡肉？”
“燕夜的姐姐？是个美人吗？”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突然就变成了这样的氛围。
这时即使燕夜再用埋怨的眼神去看躲在人群中的小香，她也只会坏笑着回应燕夜的视线。
“嗯，是的。 所以今天晚上同学要去家里。”
“没关系，像上次那样就可以了。”
“嗯，嗯，那就这样，拜托你了哦，莺。”
利用倒数第二节课余休息的时间，燕夜躲到其他楼层的厕所里打了个电话。由于之前小香的起哄，现在好几个同学都想去燕夜家玩。虽然可以拒绝，不过燕夜不想破坏大家的兴致，同时这也是个消除“东方家族大小姐”看法的好机会。
虽然一直都和班里的同学相处得不错，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不过要说关系好的话，目前在班里燕夜也就只有小香这个好朋友了。
并不是什么复杂的缘由，只是燕夜自己不擅长交际。如果不是因为东方这个姓氏的话，或许自己在班里只会是个非常不起眼的女生吧。 而现在，同学们都很关注自己，并且在年级中微妙地有点人气呢。
这种感觉，燕夜自己也说不上到底是好还是坏。不过和同学们增进友谊，总归不是坏事吧？
于是在结束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后，打算去燕夜家的一行人便围到了燕夜的桌旁。
“呐呐燕夜~接下来我们是要直接去你家吗？还是说先去超市买菜之类的呢？又或者说唔——”
“真是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燕夜叹着气捂住了小香那张正在喋喋不休的嘴。
“啊……说来的确，需要我们去超市先买点东西么？”
一旁的阳平也凑了过来。
“不用啦，我姐姐会全部搞定的，我们直接去家里就可以了。”
“话说阳平啊，你刚刚不是说不去的嘛。”
“吵死了！谁说不去啊。”
早些时候对阳平使坏的那个男生也要去燕夜家，不过眼下他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从阳平的勒脖攻击中挣脱出来。
“那个……燕夜同学，我们去你家的话，会让你觉得困扰吗？”
同样是早些时候起哄组中的一个女生，不过比起其他人，她似乎觉得自己和燕夜还不是可以去家里玩这种程度的关系。
“当然不会啊，我很高兴你们能来我家里玩，我姐姐也一样。她早就希望我能把朋友带到家里玩了。”
“这样啊……”
也不知是因为燕夜的笑容，还是因为听到燕夜话中“朋友”这样的字眼，女生像是对什么安心了一样松了口气。
除了燕夜本人之外，总共有五个同学要去燕夜家。 小香、阳平、使坏的男生、拘谨的女生，以及另一个和阳平关系挺好的女生。 本来还有几个想去的人，但是怕人太多会给燕夜添麻烦，所以他们打算改天再去玩。
“那么，燕夜行动小组的人，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发吧。”
小香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耍宝和出头，正如此时的她站在讲台上拍着手号召众人。
“得了吧小香，说得好像要去你家似的。”
“就是说啊，而且燕夜行动小组是什么鬼，你的命名品味真是一如既往的菜啊。”
然而小香并没有在意这些话，自顾自说完后就甩着手出了教室。
“真是的，就像是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
看着这样的好友，燕夜和旁边的女生不禁苦笑了起来。
“那么我们也出发吧。”
“嗯！”
燕夜家离学校并不是很远，众人大概步行了二十多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我说……燕夜果然是东方家族的大小姐吧？”
众人眼前的，是在八葵市略有名气的高级公寓，发出那样的感慨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是啦，这里的房子是亲戚家的，借来给我和姐姐住而已。”
即使燕夜这样说，众人的目光里也满是怀疑，不过相比之下更多的还是羡慕。 不过等到了家门口时，之前的种种却又被另一种情绪代替了。
“啊啦，来了不少人呢，欢迎大家能来玩~快进来吧。”
开门的是燕夜的姐姐，众人看到她后都不由得呆住了。
微卷的不对称长发，一本真经的金属黑框眼镜，以及围裙下面的白衬衫。燕夜的姐姐整个人都散发着十足的白领气息。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十足的美人。
“这位就是我姐姐，东方莺。”
看到大家都一脸呆相望着姐姐，燕夜便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没想到换来的是众人在燕夜家门口进行了一轮自我介绍后，方才进了屋子。
屋内的情况也多少有些出人所料，简单概括的话，就是“干净整洁过头了”， 看上去就像是仅供展示的样板房。虽然家具布置和日常用品都充满了生活痕迹，不过更多的感觉是这些东西只是摆得恰到好处，却非实际生活使用的。
因此，大家都显得格外拘谨，也不敢随便去碰什么东西，一个个正襟危坐。
除了小香。
“嘿嘿~怎么样？燕夜的姐姐是个超级美人吧？”
小香坐在椅子上左右摇晃着，她那得意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夸耀自己的姐姐一样。不过这种时候其他人也懒得再去吐槽她了。
“啊啊……如果给燕夜打十分的话，姐姐应该可以打二十分吧。”
说这句话的，是阳平的损友，焌。 这次到燕夜家玩的人中，只有他们两个男生。
“胡说，虽然姐姐的水准很高，但如果燕夜好好打扮一番的话，肯定不会比姐姐差的。”
而这句话，是出自阳平之口。
燕夜此时正在帮姐姐一起做饭，而坐在餐桌旁的众人，正好看得到两人的背影。
“诶~阳平你很偏袒燕夜嘛。”
“不，我这可是客观分析。”
即使对面三个女生同时投来带刺的视线，阳平也也没有丝毫动摇。 作为班里的学习委员，其实阳平大多数时候给同学们的印象都是自信和可靠，他在女生中也有着不低的人气。 只不过最近，大家都明显感觉到了他似乎总是在注意着燕夜。 对此，绝大多数人都选择用温暖的目光去守护他们。 当然两个当事人对此是毫不知情的。
“不过确实呢，燕夜如果好好打扮一番的话，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话至此，大家便又杵着下巴静静望着燕夜的背影，没什么特色的整齐短发随着切菜的动作慢慢露出白皙的后颈，时不时向耳后掠头发的小动作。
看着这些的阳平竟有些出了神，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不过随后他就察觉到餐桌上的其他人早已把目光转移到了他脸上，正如此时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变态，看错你了”的表情。
只可惜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把想要抓狂的心情死死压住，然后发泄到即将到来的晚餐上。
应小香的请求，这一次的晚餐主打还是汉堡肉，不过为了不那么腻，姐姐还做了大份的水果沙拉。 这顿看上去不是很丰盛的晚餐让众人着实吞了不少口水，炸得恰到好处酥脆肉饼，以及精心调制的酱料的搭配，光是闻着就让人按耐不住。
“大家久等了，请用吧~”
“我开动了！”
姐姐笑着合掌的动作就像是裁判的起跑枪声一样，尤其男生二人组的吃相简直可以说是狼吞虎咽。
用了比想象中快的时间解决了晚饭后，大家准备稍作休息再走，于是便聊起了天。
“莺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是记者哦。”
在女生们刺人的视线下，焌义无反顾地追问着姐姐各种问题。
“噢噢，什么记者？电视台？杂志？难道是神伬日报的记者？”
“还真让你给猜中了呢。”
“诶？！”
这次是所有人都惊讶了，毕竟神伬日报是神伬岛上最受欢迎的报纸，不仅报道紧随时事，而且无论排版和内容都趣味十足，可谓是男女老少皆宜的阅读良品。
“神伬日报我每天都有在读哦！尤其是这两天的报道超感兴趣！”
“啊！你是说那个杀人鬼的专题报道吗？”
“那个我也有看呢。”
话题一下子就从燕夜的姐姐转到了和这些学生完全不相干的邻市发生的事件上。说是事件，其实那篇报道更像是个噱头。 因为里面只是提到了最近非常流行的话题“杀人鬼”而已，并顺势将其提升到了都市传说的高度。
“这篇报道真是超带感呢，深夜出没的拦路杀人鬼，超酷啊！只斩无用之人的‘本我天枰’，恶鬼皆斩的‘地狱犬’，以及最恶劣的，只要是活的都会被穿洞的‘打洞机’这三者便是杀人鬼之都，五伬市兴起的三大都市传说啊！.这些家伙就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角色一样，太让人兴奋了！”
从这个话题一开始，焌就完全进入了兴奋状态，喋喋不休加上手舞足蹈。虽然大家对这个话题都感兴趣，不过他这副德行，搞得谁都不愿意继续讨论了。
“说来，莺姐姐，那篇报道还会有后续内容吗？”
“嗯……那篇报道是五伬市分部提供的啦，所以详细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明明超有意思的。”
像是真的感到非常遗憾一样，焌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说到杀人鬼，为什么五伬市会被称为杀人鬼之都呢？在我看来明明和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
看到焌的喋喋不休告一段落，阳平便顺势接下了话题。
“这个嘛……多半是历史传闻吧？五伬市实际上有三分之一的居民都是杀人鬼这样的说法，不是大街小巷里都在流传的嘛。”
姐姐似乎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
“唔，我听到的版本是五分之一。”
“我听到的是一半。”
“看吧？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一开始的形态是什么，只不过传着传着，大家就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了，虽然到头来也还是亦真亦假。”
听完姐姐的结论，大家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啊对了，那个东方家族不也被传作是一个古老的杀人鬼世家么？”
“唉……焌你是白痴吗，燕夜明明都说了别开这种玩笑了。”
对于焌有些不读气氛的话题转移，阳平很干脆地打断了。随即他下意识看向了燕夜，结果看到的是她一脸平静的笑容。
“不，东方家族，真的是个杀人鬼世家哦。”
燕夜的话音一落，屋里便沉寂了，气氛也随之变得诡异而压抑。
众人看着燕夜平静的笑容，竟觉得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起来，阳平更是有种凉意直逼后背的感觉，每分每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像是谁都屏住了呼吸一样，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开玩笑的啦。”
燕夜脸上平静而阴冷的笑容随这句话变得阳光起来，之前的压抑气氛也瞬间消散。
“你这坏姑娘！妈妈不要你了啦！”
小香带着哭腔抱住了燕夜，并开始揉她的脸。其他人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抱、抱歉……玩笑……好像有点过头了？”
燕夜很快就察觉到了刚刚的玩笑真的吓到了大家。
“啊……不，怎么说呢，燕夜你的演技太逼真了。”
“唔……抱歉，因为刚刚焌君又开那个玩笑，所以我就……”
燕夜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看吧焌！还不快给燕夜道歉！”
“对、对不起啊燕夜……”
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没事啦……”
“说来刚才莺姐姐也很配合燕夜啊，表情也马上变得可怕了呢。”
然而焌的脑回路总是在奇怪的地方拐弯。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呢，不过好歹是姐妹，所以也就配合她一下咯。 希望你们不要因此讨厌我哦？”
“不会讨厌的，不会讨厌的。”
面对这样诚恳态度的姐姐，大家都把头摇得跟巴浪鼓一样。
“你呀，才刚带朋友到家里玩，就开这种玩笑，小心大家都对你避而远之哦。”
姐姐这样说着，戳了一下燕夜的额头。
“唔……我知道错了。”
气氛又回到了先前那种热闹之中。然后不久，就到了大家该回去的时候。
在送大家下楼后，燕夜便回去了。 而走在回家路上的几个人，似乎都有什么话想说。
“啊……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阳平先开口了。
“我也是。”
“没想到那个燕夜居然会开这种黑色玩笑呢。”
“不过那个真的是玩笑么？”
“你是白痴吗？当然是玩笑吧。”
“啊啊……话说回来，燕夜的姐姐可真是个美人啊。”
于是众人走在路上的三言两语，便由焌这句不经大脑的话划下了句号。
而另一边，燕夜也刚刚回到家里，在门口换鞋时，她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辛苦了，小姐。”
刚才一直扮演着姐姐身份的莺，这会儿已经摘掉了眼镜，换上了平时在家中的衣服。现在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种白领大姐姐的气质。
“你才是，辛苦了，莺。”
“刚刚……我有什么不合适的行为吗？”
“没有哦，很完美的姐姐呢。”
燕夜这样说着，摸了摸莺的头。
“呜……小姐，请不要捉弄我。”
“是是~”
放下手之后，燕夜便伸了个懒腰，然后直直倒在了沙发上。
“真是群不错的朋友呢。”
“嗯，是啊。”
燕夜是真的打从心底喜欢这些朋友。
“说来，莺，刚刚我那个玩笑……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头了？”
“嗯……我觉得有点呢，小姐的朋友们明显都被吓到了。”
“唉……希望他们不要因此对我抱有什么奇怪的看法才好。”
燕夜说着，懊恼地把脸埋进了抱枕里。
“没关系的，大家一定会觉得那只是个玩笑的。”
“唔……真那样就好了。”
“对了小姐，这个月底……”
莺那试探意味的语气，燕夜自然知道她是准备说什么。
“啊啊我知道，我会回去的啦。”
“真的哦？您已经两个月没有回过本家了。 老爷之前还打电话过来呢。”
“反正就算回去也见不到逸哥哥和绯哥哥嘛……”
燕夜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莺理所当然地没有听清。
“小姐？”
“总之我会回去的。”
“嗯，那么我先去准备下行李。”
“诶？还有好几天呢，别急。”
“可是……”
“没什么事就去睡吧，我也马上就睡了。”
“唔……好的。”
莺鞠了一躬后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燕夜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了窗边，即使白天已经很暖和了，但夜晚吹起风来还是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燕夜开着窗稍稍吹了一会儿风，看着无云的夜空中那一抹残月，不禁有些出神。
是啊，也该回去一趟了。那个被同学们津津乐道的，超级有钱的，坐落于五伬市的东方家族本家。
东方燕夜便真的是东方家家主的女儿。
不过最近，她也开始思考一些以前她从来都不会思考的问题了。
比如现在，燕夜正对着天上的残月伸出一只手：
作为普通人生活在八葵市的自己，和作为东方燕夜生活在五伬市的自己，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