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果然不能在潜意识世界里待的太久吗？……”
陈晏抬起头，看着潜意识世界中的天空逐渐出现无数裂痕。如果此时潜意识世界外的风暴还没有停歇，也许自己又要寻找下一个潜意识世界来躲避一会儿了。
唯一幸运的是，由于人脑在计算潜意识事项的时候是现实世界计算速度的数倍，自己在颜素秋潜意识世界中待的这一小会儿应该在现实中只是一瞬而已。
也就是说，现在现实中的自己陷入了一刹那短暂的失神。希望这短暂的一刹不要被其他人发觉了才好。
颜素秋的双眼中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增添了些困惑。她看着这位陌生的旅人，在潜意识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感。
那些纠缠着她的细鞭在天空开裂时也扭曲着消散了去，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在她的潜意识世界里入侵，从平静的湖面一扫而过。
风暴停歇了。
看来梁筱莹也只是发动了一刹那自己的能力，因此这潜意识的风暴也没有持续下去。
没有多加停顿，陈晏迅速将自己的意识重新归于现实，从短暂的失神状态中脱离出来。
然而，没等他的意识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衣领就被身边的人一把揪住，自己的身体也被拽得往前一摆。
“你靠近小姐的目的是什么！”
颜素秋揪住陈晏的前襟，目光没有了方才对待陈晏的平和，转而变得极为凶狠，“你的能力，根本就不是‘存在降低’吧？”
“哦？”
陈晏倒也是微微一愣。一般来说，潜意识世界中发生的事情并不会被意识的主人记忆。在刚刚那场潜意识风暴之中，颜素秋应该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才对。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开始怀疑我的呢？
难道说，真的有人能够记忆起潜意识世界中的事情？
“冷静些，颜素秋。”
梁筱莹一怔，显然没有想到颜素秋的态度转变会如此突然，“方才，陈晏同学也只是在我能力加持下进行了隐身而已。”
万幸的是，梁筱莹至少暂且相信自己的能力是“存在降低”。如果她和颜素秋一起怀疑自己能力的真实性，自己这次考试的处境就会相当危险了。
“但他……”
颜素秋的言语倏地一滞，仿佛是想不起来自己刚刚为何对陈晏出手了一般。
虽然对于自己刚刚潜意识世界中的异常感受到了变化，但是却很难记忆起具体发生了什么。这种情况，陈晏以前在诊所工作的时候也偶有遇到，没想到颜素秋也是拥有这种体质的人。
“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梁筱莹并没有责问颜素秋，而仅是作为她的好友关切地询问道。
“不。只是我偶然草率了而已。”
颜素秋深呼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揪着陈晏的手，“我很抱歉。”
“没事。”
陈晏也没有追究下去，毕竟颜素秋刚才的异常大概率和他自己在潜意识世界中的行动有关系。
在刚刚的潜意识世界中，只要他保持旁观者的态度，就不会对于颜素秋的意识造成太大的影响。然而，他出手改变了潜意识世界中的事件，让颜素秋的意识发生了剧变。
而这，也就是颜素秋出现异常的原因。
不过，这位颜素秋背后的故事，也许可以好好调查一下。梁筱莹不像是会那样迫害自己的朋友的大小姐，颜素秋也不像是会无端对梁筱莹形成荒谬想象的人。
但颜素秋潜意识的强烈程度已经足以说明，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摇摇欲坠。
难道说，知晓自己能力真相的伍芷，就是想让自己探寻一下梁筱莹和颜素秋这对看似完美的组合背后，岌岌可危的现状？
“那么，我们就还是继续讨论这次考试的话题。”
颜素秋轻咳一声，轻松地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现在，我们各自的能力已经被彼此知晓，我们大可以直接讨论这次考试中战斗的对策。”
“对策？”
蔡湘楚有些胆怯地抬起头，看得出来说出心中疑问对她来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我还以为，梁筱莹同学和颜素秋同学能够……”
“尽管如此，她们也需要尽量收集其他组别的情报，从而使自己在战斗更加游刃有余。”
陈晏插话进来，没有让蔡湘楚说下去，“一天两场战斗，即便对于学院顶级的学生来说，也是很大的体力消耗。”
刚刚蔡湘楚应该是想说，在实际战斗中，颜素秋和梁筱莹的组合应该能应对大多数对手吧。不过，如果这样任由对话发展下去，颜素秋可能会真的处于高傲选择收集少量的情报。
虽然自己因此能够减少工作量，但是在之后的考试中，梁筱莹和颜素秋也许会因此遇到大麻烦，而自己的麻烦也会随之增多。
作为一个追求平静生活的普通高中生，陈晏还是想把这些可能性全都扼杀在萌芽阶段。
“陈晏同学说得对。”
梁筱莹点了点头，说道，“因此，接下来的情报工作就要麻烦你们两位了。”
“如果只是调查对手的话，并非难事。”
“你是指？”
颜素秋等着陈晏说出他的方案。
“如你们所见，我的能力天生就是很适合跟踪的能力。”
“确实。”
颜素秋对此也是赞同。即便陈晏不进行隐身，仅仅是降低存在感这一项就足以让追踪者获得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可以追踪足够威胁你们的小组成员，潜入他们对战的决斗场中。”
每个接受挑战的小组都会前往学院设置的决斗场进行战斗。然而，决斗场本身是完全封闭的，只有战斗所在小组的成员可以入内，其他人都不允许在战斗期间进入。
这一并非公开的战斗环境，使得情报收集工作变得十分艰难。
“使用隐身能力混进决斗场吗？……”
梁筱莹沉吟片刻，说道，“但是，学院也使用了摄像头来检查人员的出入，你该如何瞒过摄像头呢？”
“只要掌握学院摄像头的安保人员名单即可。”
陈晏对此也做好了应对，“我的能力针对的是‘个人’。也就是说，只要我知道摄像头另一边的观察者是谁，即便摄像头拍摄的图像中出现了我的身影，观察者也会下意识忽略我的存在。”
“尽管发动条件略为苛刻，但一旦为你的能力创造良好的环境，你的能力似乎也足以称作一流能力呢。”
颜素秋缓缓点了点头，“而你，想要利用蔡湘楚的能力，来掌握学校的安保情报。”
“没错。相比于戒备森严的决斗场，学院观察摄像头的监视室反而更好潜入。而蔡湘楚，只需要不断追溯水中的过去，知晓学院的换班规律即可。”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我可以做得到。”
对于自己的能力，蔡湘楚似乎也有些找回了自信。任何人都明白，被收入留卿学院A班的学生肯定拥有非常强大的能力，蔡湘楚也不例外。
不过，如果自己在潜意识世界中看到的景象是真的，那么颜素秋的能力可能距离D班都有很大的差距。要知道，即便是D班，也至少收录了一批能够考入留卿学院的能力者。
而不能考入留卿学院的能力者才是多数。大多数能力者的能力，都和颜素秋原本的能力“大气波动”一样，是没有什么用的能力。
颜素秋原本的能力，顶多也只是能让一杯水晾得更快一些吧？
“不过，我们即便在战斗上拥有很大的优势，我们依旧要小心其他的可能性。”
陈晏再一次出声，“比如，假定我们在这次考试中没有收到任何挑战，那么我们这一次的积分将定格在初始的100分。那么，其他小组很可能在积分方面超越我们。”
这在陈晏看来是本次考试中，梁筱莹所在小组将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声名远扬的他们很难收到其他小组的挑战，而即便他们去挑战其他小组，也会被一一拒绝。那么，他们将永远无法获得积分的增长。
而其他实力不一定强于他们的小组，不见得一场战斗都赢不下来。一旦胜利的场次大于失败的场次，那么这一小组的最终成绩将超过梁筱莹小组。
“但是，黄家肯定也会在这次考试中对我们小组动手吧？”
梁筱莹轻笑一声，推翻了陈晏的假定，“虽然迄今为止，黄家没有在明面上给我制造过麻烦，但是暗地里对于中立势力的争抢始终没有间断。这一次考试，恐怕他们也会有所设计。”
“我无非是做出了最差情况的假定。”
“你是说，黄家不对我们出手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倒不如说，黄家很大可能会放弃在这次考试动手。”
“这是为什么？”
颜素秋似乎有所疑惑。以她的能力，她应该已经对黄家的行动有所准备。如果这时陈晏推算出黄家不会动手，她也会有些疑惑的吧。
“如果我是黄家，我不仅不会在这次考试中对梁家有所行动，而且还会尽可能说服其他具备实力的小组不对梁家发起挑战。”
“而这，决然是黄家在这次考试中，最合适的应对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