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如果把这上边的分子形式用等价无穷小替换的话……”
白老师在讲台讲题，底下的学生却都已经显现出了昏昏欲睡的前兆。这也难怪，毕竟所有学生都在第一次大考中殚尽心力，又一直持续着一天两场的高强度战斗，身心俱疲的这些学生们并没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留卿学院果然不会简单因为“考试太累需要休息”这样的理由而破例给学生们放假的。而白老师的数学课，讲课进度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快。陈晏这样想着，右手熟练地转着笔，也未必是在认真听讲。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纸团飞到了陈晏的桌边，在教科书的页角一弹，就落在了陈晏手边。陈晏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做的，毕竟那个方向只有伍芷一个人的座位。
“卢绥找上你了？”
展开纸团，映入眼帘的是短短六个字。陈晏迟疑了一下，然后觉得卢绥的事也许和伍芷也是息息相关，就写下两个字，将纸团丢了回去。
“是的。”
是很有陈晏风格的简短回答。没等陈晏重新把注意力回归到白老师讲解的数学题上，那纸团又被扔了回来。
“讲的是秦珞的事？”
这家伙的写字速度该是有多快啊……
陈晏不禁侧过目光看了伍芷一眼，发现伍芷只是带着一丝浅笑看着黑板，并不理会自己。然后他在揉得有些发皱的纸上继续写下那两个字：
“是的。”
伍芷的目光在看到这同样的一行字的时候，也是不禁瞟了陈晏一眼。陈晏也是心里莫名产生了些小小的复仇愿望，就也学着刚刚伍芷的样子，浅笑着看着黑板，根本不理会看过来的伍芷。
“幼稚。”
伍芷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在陈晏的耳边。没有让陈晏之外的任何人察觉。
陈晏也是斜了伍芷一眼，眼神里写着“还不是拜你所赐”的意味。两人的这一互动倒是被白老师看在了眼里。陈晏和伍芷也是注意到白老师投过来的目光，迅速双双转过脸去，继续讨论各自的正事。
“果然是裘豪影俱乐部的事情？”
“你果然知道。”
“卢绥对于裘豪影俱乐部的事早就表现出了额外的关注度。不过，因为我早就用我的能力调查过卢绥背后的故事，所以对此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对身边的人也是调查得如此透彻，你可谓是天生的势力领袖者啊。”
“我可是在尚未对你调查透彻的时候，就允许你待在我身边了哦？”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现在便已经对我调查透彻了吗？”
“不，我只是想说，你在我这里是一个小小的特例。”
“……还真是你的作风。”
“你也得要允许我开一下这种小恶作剧，不是吗？”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确实也没什么意见。”
伍芷轻而易举地把刚刚那句话归结成了恶作剧，陈晏也懒得理解这背后有什么目的，也许只是伍芷的一时兴起罢了。
“秦珞加入裘豪影俱乐部的目的，也许和蔡湘楚同学很类似。”
“也是因为家族破产而被裘豪影占为己有么？”
“并非如此。”
伍芷的笔在直面上跃动如飞，“秦珞并没有受到裘豪影的邀请，是自己为了还清债务而参加赌局社的活动的。”
原来裘豪影的俱乐部，也并不一定是邀请制的吗？陈晏的心思在此一顿，忽然考虑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蔡湘楚是否在裘豪影那边反而是特别的那一个？
留卿学院官方是允许出现邀请制的社团的，，社团入社的高门槛在许多社团那边都是常见的事。但是，既然秦珞可以自己入社，那么裘豪影便是没有设置邀请制的社团——也就是说，进入裘豪影社团的成员未必都是想要接近裘豪影的人，也有像秦珞这样怀抱着自己目的的人。
“裘豪影俱乐部真的能赚这么多钱？”
陈晏意识到，这个俱乐部完全不是裘豪影单纯只是为了享乐而建立起来的团体。“债务”这个词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并非小事，而秦珞居然认为依靠裘豪影俱乐部中的赌局就可以还清自己身上的债务。那么，在裘豪影俱乐部中承担的高风险带来的回报恐怕也不容小觑。
“但秦珞虽然身上有着债务，但是却没有需要还债的压力。”
伍芷没有正面回答陈晏的问题，但是这句话却给陈晏带来了全新的情报。
“是延期还款，还是有人已经在帮秦珞偿还债务了？”
陈晏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不出意外便是真相了，但是更多的细节他还是需要找伍芷去确认。
“是卢绥。”
伍芷罕见地只写了这么点字。虽然陈晏在此之前不清楚卢绥和秦珞的关系，但在刚刚伍芷提供那全新情报的时候也就已经猜到了事件大体的走向。
“为什么？”
“也许只是单纯因为，卢绥和秦珞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卢绥只是在情分上帮助着他的老友。”
伍芷很少使用这样不确定的语气。陈晏在看到这条消息之后，也是知道了伍芷的情报收集已经基本上止步于此了。他没有继续弹纸团，而是迅速将这纸团在手心捏碎，等待下课之后将这份纸团扔进几个不同的垃圾桶中毁灭行迹。
“那么，今天的数学课就到这里。”
白老师显然也关注到了陈晏和伍芷在后排没认真听讲的事实，不过她好像根本不关心学生真的在这堂课中听进去了多少，只是在下课铃声响起的一刹那迅速收起了自己铺在讲台上的教案，像是解放了一般离开了教室。
“我们的班主任还真是有点随便的人呢。”
伍芷终于是开口说话了。此时的教室中人声混杂，也有利于伍芷掩盖自己的声音，“学院给我们班安排了这样一个老师，肯定也有着自己的深意吧？”
“或许只是希望A班的学生过得自由一些。”
陈晏点了点头，没有在这方面妄下结论，“不过，现在看来，A班的形势未必就很乐观。在第一次大考之中，A班的总成绩也没有超过B班太多吧？”
“这当然也是我们班现在的问题。不过也和我们的王牌梁筱莹队伍没能拿到应得的超高分有一点关系吧？”
伍芷好像对此没有什么担忧，只是趁机又把话题转移到了陈晏参与的梁筱莹队伍上。但陈晏好像并不想对此发表任何自己的看法。
反正伍芷对于自己在考试中的操作也是心知肚明。作为知晓自己真实能力的人，她很容易就能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制造了梁筱莹一挑二的假象，又是靠着什么将自己的能力在梁筱莹面前隐藏起来。
A班第一，B班第二，D班第三，C班第四。这是第一次大考的班级排位。D班的班长实行了统筹安排的分数管控，也成功地取得了效果，而C班在班长何君被颜素秋击下场之后显得群龙无首，最后比D班分数低了不少，也是正常的现象。
如果江灵璇认真起来横扫这场考试的话，一切又是会不一样的，但是江灵璇对于人之间形成的团体形式没有任何兴趣，不管是势力，还是家族，还是班级，甚至上升到人类军军事委员会本身。
不过，自己最好还是先盯紧裘豪影的事件，将蔡湘楚和卢绥的委托一起完成比较好。自己也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了，所以这也是自己对于生活的某种主观改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