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叫老师来吗？”
江灵璇并没有第一时间走出咖啡店寻求帮助，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封锁了整个咖啡店，不让任何外边的路人得知里边的情况。虽然这样做也有点对不起燕姐的营业额，但反正这咖啡店也是没什么人来的。
更何况，这咖啡店的位置确实偏僻。一般的店，即便开在路边，也未必有人能够知道其存在，而这家咖啡店干脆开在了一条小商店街的背面，甚至没有一点招牌来提醒这里还有一家咖啡店。本来这商店街就不算是选址较好的商业区，这咖啡店开在路人看不见的背面，自然也没什么人来了。
但这反而也给此时的江灵璇和陈晏提供了机会。就现在这个情况，要是真的有人经过，倒有点像陈晏和江灵璇联手企图谋害余衣紫的感觉。
“梦蝶教和军方以及世界政府之间的合作态度一直很微妙。毕竟，梦蝶教对于人类本身的忠诚程度，并不如对于他们的信仰。”
陈晏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让江灵璇去请求教师那边的支援，“还是尽可能减少冲突为妙。”
“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处境也很麻烦。”
江灵璇俯下身，细致地检查着余衣紫的身体状况，“虽然，我可不会允许那些庸人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但人言也毕竟是我没法控制的。”
“余衣紫的情况怎么样？”
陈晏一边询问着江灵璇的看法，一面迅速用自己的能力开始扫描周围人的潜意识。仅从潜意识本身的强度来判断，不存在此时此刻距离咖啡店很近的人，也自然不会有人对于这个意外关门的小店产生怀疑。
但是，未来是否会有人逛到这里来是不确定的事。不论如何，陈晏和江灵璇都知道自己必须要加快步伐来解决这一事件了。
“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其实很稳定。”
江灵璇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倒像是因为某种事而导致的意外沉眠。”
“沉眠么……”
陈晏看着现在余衣紫的模样，脑海中大体也猜到了余衣紫的状况，“小江，把她的背部衣服放上去，也许会有和余衣紫同学昏迷有关的线索。”
“背部？”
江灵璇皱了皱眉，显然对于陈晏要看其他女孩子的裸背的这一事有点不满，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心地遮掩住余衣紫，避开了陈晏的目光，将余衣紫的衣服轻轻一掀。
“欸？”
江灵璇在掀开余衣紫衣服的刹那也是一怔，然后脸颊微微一红，也觉得这事做的有点对不起余衣紫，连忙把衣服放下来。
“是，血色的蝴蝶印吧？”
陈晏见到江灵璇现在是这个反应，也大概明白了余衣紫现在的状况。
“我可没有听说梦蝶教的人还会有时出现这种情况。”
江灵璇对此实在没什么头绪，毕竟她本来对梦蝶教就没什么兴趣，自然也只有最基础的了解，“我也接触过梦蝶教在军方参战的几位长老，好像也没有听说过有出现这种情况。”
“你可有听说，梦蝶教巫女的传承方式？”
陈晏最后瞟了一眼余衣紫，心里暂且稍稍放宽心，说了下去。
“我记得，前代巫女需要在下一任巫女五六岁的时候确定人选，和这位下任巫女共同生活十年时间，期间如家人一般亲密无间，这一过程也被军方称作‘力量的渗透’。”
江家是军方三大家族之一，对于梦蝶教的研究不算浅薄。江灵璇就算对梦蝶教真的没什么兴趣，也至少因为其江家大小姐的身份，知道了不少和梦蝶教有关的基础知识。
而这些，也是其他出身平民的学生即便感兴趣也很难知道的，毕竟梦蝶教向军方以及世界政府派遣来的人数不多，他们也未必愿意透露太多事。
“没错。”
陈晏点了点头。虽然他并非是军方那边的家族子弟，但是他接触的军方人员实在太多，梦蝶教的长老他也深入接触过，对于梦蝶教的理解要比对梦蝶教没兴趣的江灵璇深入得多，“这是个过于冗长的过程。但是，梦蝶教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传承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据说梦蝶教巫女的能力本身相当霸道，即便传承者原本拥有着自己的能力，在能力传承的过程中也会被取代为梦蝶教巫女的能力。如果直接以某种方式进行能力的传承的话，恐怕传承者是受不了这股力量的。”
江灵璇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看了余衣紫一眼。不过，陈晏既然这么讲了下去，说明他不觉得余衣紫会在这段时间中遭遇危险，那么自己也自然没有必要担心。
“大体如此。”
陈晏也对此表示认同，“而且，对于飞蝶巫女的能力持有者来说，如果一瞬间获得了这个能力，是很难熟练使用的，在获得能力之后也会变得很困难。且先不说身体本身因为能力的关系其实会变得有些脆弱，在生活上都会遇到能力失控的难题。”
“所以，这个长达十年的继承过程，也是传承人逐渐适应能力的过程。”
江灵璇理解了陈晏的说法，“既然这传承的过程长达十年，说明这能力绝不是那样容易掌控的东西。”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份无法掌控的能力，只是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罢了。”
对此陈晏和江灵璇想必都是深有体会。苗箫这样习惯了使用他人能力的人居然在得到弱化版陈晏能力的一瞬间就差点失控，而江灵璇更是差点因为魂灵们的呓语彻底丧失自己的心智。
然而事实证明，这些需要能力者本人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掌握住的能力也都是足够强大的能力，陈晏和江灵璇的综合实力，放眼留卿学院这看成天之骄子的一届学生，也是最顶尖的。
而余衣紫身上的这份属于梦蝶教的巫女能力，则更是如此。梦蝶教历经的年岁据说比现在的人类联邦还要悠久，面对现在的世界政府和人类最高军事委员会也算是半个长辈。这个教团对于自身核心能力的选择和磨炼，自然也不会差。
陈晏曾经听说过最离谱的有关“飞蝶巫女”能力的说法，便是梁筱莹祖父梁维崧的那句“梦蝶教巫女无上限”。只要使用者无限掌握了这一能力的使用方法，“飞蝶巫女”就是最强大的能力。
“难道说，余衣紫同学的巫女能力，是未经这十年历练的传承结果吗？”
江灵璇也猜到了陈晏刚刚这几句话中的潜台词，有些疑惑地望向余衣紫，“可是，梦蝶教怎么可能在传承的过程中出现这么大的失误呢？”
“也许是因为，原本选定的继承人出了问题。”
陈晏不敢断言，但一个完整的猜测已经在他脑海之中形成，“但是，我还是难以相信一个人可以抗的下‘飞蝶巫女’能力传承时的那份痛苦。也许，余衣紫和之前选定的那位继承人，也有着足够亲密的接触，因此在这十年间，余衣紫身上也渗透了一些‘飞蝶巫女’的能力传承。”
“但这也只是猜测。”
江灵璇无法对此反驳，但这种虚构的推理对她来说也是缺乏信服力的，想必陈晏也未必能够用刚刚自己的猜测说服自己，“就算这是真的，梦蝶教肯定也会把这件事当做最高机密。即便我是江家的女儿，也不太可能查得到真相。”
“这并非是没有证据的。”
但陈晏似乎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说法，而是继续分析了下去。
“也就是你刚刚让我确认时看到的血色蝴蝶印吧？”
“梦蝶教作为一个传承无数年的教团，不可能原本没有碰到过能力传承者在传承前夕出事的案例。因此，梦蝶教也有紧急的传承措施，将能力传承给并未在这十年间完全受到能力渗透，但具备能力适应性的人。”
“这么说来，余衣紫同学就是那个具备适应性的人。”
“而且，用这种方法传承能力，就会在传承者的背后留下血色的蝴蝶印。这在得到十年能力渗透之后再获得能力传承的巫女身上是见不到的。”
“但是，照这样说，‘飞蝶巫女’这项能力应当是常人无法忍受的才对。即便拥有了能力的适应性，也未必能够熬过得到能力之后的那段陌生期。”
“这也是问题所在。”
陈晏看着昏迷的余衣紫，继续说道，“‘飞蝶巫女’的直接传承过程，其痛苦绝对在你我的能力副作用之上，甚至可以直接在传承过程中毁灭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梦蝶教需要长达十年的铺垫来完成一代代巫女之间的传承。”
“怎么听起来就像是你得到过部分传承一样？”
就在陈晏还在解释梦蝶教这边的传承问题时，江灵璇却是敏锐地感受到了陈晏的言外之意，一语点破，“我说啊，梦蝶教的那些招数都是特有的，你一个外人就算得到了长老的点拨，也不太可能在没有能力基础的情况下练出来，你果然还是……”
“你怎么变得越来越敏锐了。”
陈晏也是一怔，旋即也只能苦笑一声，“不错，我也得到了部分能力的渗透，但只是一部分。这一部分的能力和我原本的能力勉强共存。而在正面战斗中，我也是动用了我的这部分能力，在直接对抗中击败了余衣紫。”
“怪不得她会对你这么忌惮。在明知道梦蝶教只在留卿学院这边派出了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居然遇到另一个人破解了自己独有的能力，这也让余衣紫直接颠覆了对你的认识吧？”
江灵璇想到之前进店时候，余衣紫对陈晏的特殊警惕心。现在，一切已经得到了解释。
“现在这样的情况，大概是余衣紫受到能力本身副作用影响的结果，她也没有完全掌握这种能力呢。”
毕竟，拥有完全体能力的余衣紫在正面战斗中败给了只拥有部分能力的陈晏，这也印证了余衣紫本人对于“飞蝶巫女”能力的掌握水平也远远不达标。
“所以，只要接下来等她悠悠醒转便好？”
江灵璇正这样说着，冬公主却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
然后陈晏听见了江灵璇今日最无厘头的一句话：
“医生。天空……似乎摇摇欲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