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而治。
意思是顺应自然,不求有所作为而使国家得到治理。
出自《道德经》,是道家的治国理念,也是我一直以来所奉行的治社理念。
且不提有用与否,至少我的理念有证可寻。
既然可以用来治国那管理社团岂不是更加轻松。
但是韩丽老师,
总是强行打乱我治理“国家”的节奏,让“无为”变成“有为”。
放在古时,这种行为应该并定以叛国的罪名。
既有叛国之意,又有叛国之行。
证据确凿,当处以极刑。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地位本就比我高上不少。
指导老师的头衔可不是白挂的。
因此,我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战国时期的道家无为治国,而是清代末年的慈禧垂帘听政。
‘有问题找社长。’
抛出这句结论后,李落雨老老实实地坐回原位。
既然一开始就没抱着想解决问题的打算,为何还要说出那种容易给人带去期冀的话。
皇太后的权利属实大的离谱。
正当我在心中兀自低喃时,韩丽老师突然投过视线。
或许是从我的眼神中读出了不满,于是对方马上予以口头警告。
“我知道某些家伙只是在拖延,那种小心思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还是那句老话,报我身份证,求你。
“既然是社团活动,就必须要所有社团成员共同参加,这是责任,也是义务,最重要的是,别让我在其他学校的中秋晚会上丢脸。”
讲道理只听她前半段的正派发言我真有带头鼓掌的冲动。
所以责任和义务之类压根儿都是屁话,面子才应该是一个合格成年人最优先考虑的问题。
“总之人我帮忙叫齐了,至于全家福要怎么拍,那完全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的确全是你的功劳,所以自始至终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还有不少时间,留下来老老实实排练,待会儿我过来验收成果,但凡要是少了人,你们社长知道后果。”
鼓掌,当真值得鼓掌。
如果我理解不错,这句话甚至可以翻译成‘你们爱走不走,反正到时候死的是社长。’
置换身份若我是看客,不管与社长关系如何,我都希望对方能成为那暴毙的对象。
威风凛凛地踏出门去,计算着韩丽老师离开的时间,数秒过后,办公桌前的穆婉卿率先站了起来。
“那我走了。”
挎着背包大踏步走向门口,屏幕前的手指依然按动迅速。
对方的所作所为并未超出我的意料,确切的来说我也希望她能主动离开。
但奈何韩丽老师下过死命令,甚至连她口中的‘验收成果’都是假象,说不定此刻她就站在门外耐心聆听着社办内的一举一动。
“诶~等、等一下。”
纵然尴尬我仍要主动开口,否则这场临时聚会将变得毫无意义。
“抱歉我忙的很,无聊的事......”
正当对方从我身边经过时,也不只是脑海中哪根筋搭错,我竟主动伸手拉住了她的小臂。
感到意外的绝不止我自己,因为有肢体接触的原因,对方那短暂的身体抖动被我抓了个正着。
一轮呼吸过后,穆婉卿冷冷地命令道:
“喂,放手。”
若是以往,我肯定会立刻放手并连连向对方道歉,但今天......
今天我对‘任人摆布’这个词异常敏感。
“抱歉,我可以放手,但......你能留下来吗?”
“为什么?”穆婉卿冷笑着开口,“你该不会像韩丽老师一样说出什么‘社长命令’之类的话吧,我可能会揍你哦~”
“如果挨一顿揍就能让你留下,那请便,但是不论如何,今天你不能走。”
回身摆脱控制,穆婉卿托着自己那傲人胸部质问:
“理由。”
“社长命令。”
“嘁!”
她当真挥出了拳头,只是这次我没有像当初面对李落雨时那样只是被动的挨揍,我抬手挡下了这一拳,竟比想象中要柔弱无力。
我不想说自己花费了多少心思,毕竟韩丽老师的演讲已足够富有教育意义。
身为社员参与社团活动,既是责任又是义务,理由这种东西压根儿就不需要。
不喜欢就干脆退社,反正不服从管制的家伙留下来也是多余。
这一切皆是我心中所想,我没有向对方阐述,确切的来说我没有必要向对方阐述。
有错,我会改;没错,那就是四个字——社长命令。
四目相对,我的表情与对方同样恶毒。
或许是回想起当初自己遭受的一切所产生的报复心理,或许是为那些明明真的有事却依然选择留下的社员感到不甘。
总之即便此刻我穿的是女装,内心的刚毅程度却超乎寻常。
“社社、社长......”
“大哥哥,不可以,不可以打架喔!”
打架?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不擅长的事。
说实话光是接下这一拳我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如果对方再挥出第二拳我恐怕只能拿脸去接。
与其说她们是在劝架,倒不如说是单反面拯救我脱离困境。
毕竟在接下这一拳之前我压根儿没有考虑过该如何收场。
所以......
无论如何请都不要挥出第二拳。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对方微微皱眉并把拳头彻底收回。
轻轻翻转手腕,穆婉卿厉声喝道:
“十二。”
“有、有!”角落里的石一一连忙站了起来。
“剧本。”
“o、哦!”
随手将书包丢到茶几上,穆婉卿接过递来的剧本而后径自朝办公桌的方向折返回去。
恍惚间,我的脚背感受到来自对方鞋后跟的一记报复式重碾。
虽比不上高跟鞋,但仍是死心裂肺的疼痛。
忍住痛苦强挤出微笑,最后关头我一定要将这富有威严的形象保持到底。
扭头望向四周,观众皆作瞠目状。
情理之中,毕竟我这严厉形象实属稀有。
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喉咙,我向众人开口道:“排练吧。”
之后伴随着阵阵细琐,新学期话剧社第一次全员到齐下的社团活动正式开始。
至于全家福......
有机会的话最好能留到舞台上再拍。
过度的宽容迟早会演变成纵容,由此可见无为而治的国策的确存有不小的弊端。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此时我忽然回想起《报任安书》中司马迁的一句名言:“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能写出《史记》的,果真不是一般人。
纵然气氛不够融洽,至少社团活动能稳步正常的进行,期间穆婉卿并没有发挥自己的特长去修改剧本,耍性子也好不屑也罢,总之她能留下来排练已是质的飞跃,就是不知道这飞跃距离的极限如何。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社团活动也已接近尾声,韩丽老师并没有像先前说得那样前来验收成果,由此可以推断当时她确实站在门外偷听。
信任?不可能,我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所有人都分配到了应有的角色,值得一提的是在对台词的过程中李落雨的手机一直振动个不停。
有句俗话叫好奇心害死猫。
讲道理猫死不死我不清楚但在好奇心的作用下我人是真的快死了。
所以她该不会是什么提前出道的偶像艺人吧。
在学校学习也不过是混个学生的身份。
若真是这样,那对话剧表演感兴趣以及成绩不好之类的问题便都有合理的解释。
Emm......
要不提前去要张签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