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块。”
“诶？可、可是......”
“没事儿，说了请你的。”
“哈~谢、谢谢老板！”
趁石一一低头在背包内翻找现金之际，老板先是看了看她，而后又望了望李落雨跑去的那栋大厦，最后以极度认可的眼神对我高高竖起拇指。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事实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挥手与老板告别，我们原路折返回购物中心正门。
“你们真、真真...真的不要吗？”
且不说我对这种食物根本不感兴趣，就冲刚才老板那番话都让我觉得实在不应该接受这份赠予。
对于大胃王来说将食物分给他人应该非常痛苦吧。
“刚刚吃过了所以......”
“十二姐要是吃不下的话我可以帮忙哟~”
将手高高举过头顶，午安自告奋勇想要帮助对方缓解忧虑。
乖乖看清形式啊，你的高情商呢？莫非连同烤冷面一起被零食胃消化掉了吗？
“那......”
闻罢，石一一分出一份饭盒递到午安手里。不知为何，在看到这动作时我的心头隐隐感到一阵羞愧。
妹妹这么贪吃实在万分抱歉。
“哈~谢谢十二姐——”
“这已经是第三人份了啊，你是貔貅吗？”
“反正我跟哥哥是同一种生物呢~”
我完全看不出来。
没有了多余的顾忌，如今石一一终于可以专心享受美食，看她那一脸幸福的样子，仿佛早已将先前的羞耻社死抛至九霄云外。
“真是稀奇呢，像你这种连说话都要用敬称的人居然会对这种街边小吃感兴趣，我还以为你是只吃一日三餐的传统派，难道家教里没有这种规定吗？”
满足地咽下一口，石一一笑容灿烂。
“叔、叔叔......从来不、不做这些......母、母亲也...不、不让我吃......”
？？？
她家都是叔叔做饭的吗？
总感觉思维有些混乱。
“所以你这算偷吃喽？”
“嗯嗯。”
“倒是狡辩一下啊！”
“十二姐现在很幸福呢，”午安咀嚼着插嘴道：“（吧唧吧唧）老哥现在说什么她都会答应喔~”
“吃东西时别乱说话~”我厉声训斥道。
“嗯嗯。”一旁的石一一跟着点头。
“你压根儿什么都没听见吧！”
直到二人把饭盒丢进垃圾桶，我们才正式踏入商场大门，看到她们那一脸满足的样子，我真有些怀疑接下来的活动还有没有进行的必要。
到头来我才是那个最在意此行目的的家伙。
因为刚开门不久，商城内远比想象中要来的清闲，望着零零散散的人群，午安下意识地拉住我的衣角。
“不用等落雨姐了吗？”
“应该不用了吧。”
“落、落雨......姐？”
听到这里，石一一也换上了诧异的表情。
“嗯，”午安点了下头，道：“早上在这里遇到的，据说是老哥求了半天才把对方约出来的呢~~”
“诶、诶~~~”眉毛抖动，石一一的惊讶程度又重了几分。
“你别听她瞎说，总之因为某些原因我欠她份人情，所以想趁周末一次性把问题解决干净，反正我平常也不会特意出门，我还以为昨晚她跟你要账号的时候都交代清楚了。”
“账号？什、什...什么账号？”
“就是......”
起初我以为石一一只是忘记了，可当我发觉她那清澈的双眸根本无法容下半粒沙子时，真相不言而喻。
我就知道李落雨嘴里没句真话，果然那账号是韩丽老师告诉她的吧。
“算了~~”我忍不住长吁声无奈。
“午、午运？”
“总之她去了辅导班，礼物什么的还是......”
“哟嚯——！”
不等说完，背后传来熟悉的呼喊声，三人的视线同时回转过去，门口，李落雨正挥着手向我们跑过来。
“落雨姐——”
“赶上啦~~~”
标准的阿拉蕾式急停，简直就是行走的二次元活力少女。
“你不是上课吗？”
“对啊，但是......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反正不是跟踪你去的，所以该说什么好，特异功能还是手机定位？
“老哥刚刚有去跟踪你哦~”
午安的补刀向来及时。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诶~~好恶心，这是变......病态行为吧......”
“不不不，我的跟踪对象只是午安，至于你去辅导班这件事......是我在跟踪她的时候碰巧看到的。”
说真的，这辩解理由连我自己都觉得烂的离谱，但细想想又好像说得通，哥哥为了保护妹妹一路跟踪去了对方想去的地方，因为记忆力太好不得已将过程中的所见所闻全部铭记于心，碰巧这时自己的高中同学又隐藏在背景板里，比起谴责这种行为更应当被大肆称赞才是，就好像父母总会偷看我们的日记一样，根本目的是为了了解和保护，绝不是只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可敬的父母，可敬的哥哥。
“我才没有，是老哥偏要去的，我拦都拦不住，再说我一个小孩子又怎么会骗人呢？”
可怜巴巴的样子瞬间俘获了两位旁观者的心，李落雨和石一一同时对我投来意味复杂的眼神。
看，这辩解理由就很像样，可爱的外表配上人畜无害的小孩子身份，任何人都会相信她才是正义的那方。
所以正义必胜什么的根本就是谎言，‘胜利即是正义’，这才是真理。（《李狗嗨》）
“严格来说你早就已经脱离小孩子的范畴了。”
“诶？什么时候？”
“当你开始学会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的时候。”
“那也跟老哥学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我身上那么多优点你不学偏偏要揪住些缺点不放。
归根结底你才是那罪恶的源头，所以回家以后要好好对着镜子道歉哦~
无心继续同午安争执，我将话题转回李落雨身上。
“所以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翘掉啦~”
脱口而出，神色淡定，嘴角微微上扬，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甚至隐约有抢答的错觉。
“诶——？”凡是听到她答案的人同时发出质疑声。
“真假的？”
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我特意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结果得到的答案还是那简洁明了的三个字。
“翘掉啦~”
那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能将自己的错误说得那么坦然，真不知道该表扬她心大还是斥责她愚蠢。
“开什么玩笑，你成绩都那样了居然还敢翘课？”
“我成绩？啊，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成绩的事的？呜额~想想浑身都在鸡皮疙瘩，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啦~”
李落雨满是嫌弃地后退几步，而后紧紧抱住自己。
“韩丽老师逼我看的。”
“哪有老师会做那么奇怪的事，很可疑呢~”
“很可疑呢~”
午安随声附和，就连石一一也认同地点头。
“嗯嗯。”
说实话我实在不建议把这事当做玩笑来处理，这会加重我的负罪感，对方翘了课来同我们逛街，就好像抢完银行负责掩护撤退的共犯一样，助人为乐被腐蚀为助坏人为乐。
“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随你，而且这跟你翘课也没有直接关系吧？”
“呀~那种东西即便上完也不会有任何效果哒~”
讲道理关于这点我非常认可，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阵火大，硬要描述的话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感情。
“就算真的没效果你至少也该.....”
“啊啊啊~~你好啰嗦哎，怎么跟我妈一样，什么什么？因为自己穿了女装所以自动带入人设了吗？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眉头微微皱起，李落雨的态度骤然转变，尽管她始终都在竭力克制，但我仍从那几个刻意添加语气词中闻出了火药味儿。
我应该把这话录下来原封不动地放给韩丽老师听，这样以来我便能解脱了。
为了不让局面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我及时将自己已经想好反驳辩白吞咽回肚里，与此同时，李落雨也识时务地不再计较，只是长长伸了个懒腰脸上便重新挂回笑容。
“唔嗯~~~~~所以今天我们究竟来干嘛？单纯的shopping吗？”
“帮人挑礼物。”
回答问题时候我刻意用眼神暗示身旁的石一一。
“礼物？什么礼物？给谁？是表白用的吗？”
无情四连问堵得对方根本说不出话来，疯狂摆手之际，石一一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零碎的词。
“不不不是的，只是朋友、生、生日...所以......”
“朋友，男朋友吗？”
李落雨激动地握住了对方的手，露出一副预将八卦一挖到底的表情。
“不不不不是的......我还没有......”
“怎么会？明明长得这么可爱......”双手收回胸前，李落雨扶着下巴摆做思考状，片刻过后，她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啦，一定是名字的原因！”
“名、名字？”
起初我还以为李落雨真的在认真思考，但等她说出‘名字’这个词汇时，我瞬间醒悟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装腔作势。
事实证明我当初的预感是对的，这家伙在听到午安称呼‘石一一’为‘十二’之时就开始盘算了。
“没错，一定是因为名字，”李落雨扶着石一一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解释：“石一一叫起来太......拗口了，如果改叫十二的话，相信肯定能比现在受欢迎的多。”
“诶——？”
哪儿来的谬论。
“可以吗？”李落雨真诚地注视着对方问道。
在我看来这跟‘我可以袭你胸吗？’这种无理的要求一样，给人起外号还要征得当事人同意，杀人诛心。
“嗯......”微微颔首，石一一欣然宽恕了对方的罪孽。
这么说来先前我在心底提过的无理请求也可以答应吗？
“哈~~十二真是大度呢~”
说完，李落雨高兴地和十二......石一一拥抱在一起。
丰饶山峦紧靠上一马平川。
你这样很伤人自尊的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