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剧本放到一旁,宋秋旸带着些许失落从包装袋中抓起块儿曲奇饼丢进嘴里。
美食能治愈伤痛,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所以你是加入话剧社了吗?”
没有在意对方的情绪变化,此时李落雨的注意力仍旧集中在饼干上,看似关心的提问,实则不过是打发无聊时间的‘下酒菜’罢了。
伤口快速愈合,宋秋旸立即找回先前的严肃。
“并不是。”
“那你来这儿干嘛?”
“额......我只是......”
有过刚刚那剧本事件作为短暂插曲,本想道明目的的宋秋旸只觉得一时语塞。
可以理解,即便换做是我这种厚脸皮的家伙,也会在别人已经表明立场以后再刻意同对方对着干。
这就好比是你去瓜摊买瓜,人家告诉你自己是卖西瓜的,而你张嘴就问你这儿西瓜霜多少钱一盒,这不是故意找茬嘛这不是。
总之,能做到这步至少证明她的情商还不是0点。
“只是什么?为什么犹豫了?啊~~你们俩该不会......”
“恋爱情节——”
不等李落雨说完,一直在嚼曲奇饼的沛沛突然大声插话。
听到这四个字,原本在各自忙碌的众人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僵在原处。
我不清楚他们在想什么,总之这画面倒是让我的后脊感受到一丝凉意,随后脑海中便浮现出了那熟悉的旋律:“一二三,木头人。”(《鱿鱼游戏》)
所以说想象力太过丰富的家伙还是少看些热门剧为好。
不过这小屁孩儿居然能听懂这层意思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即便这玩笑出自一小女孩儿之口,宋秋旸仍旧不苟言笑。
“呵,真是失礼呐,校规上可是明令禁止中学生谈恋爱的,再说我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跟学习毫无关联的事情上?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生。”
“女生?”
二度意外,想不到这家伙为了替我保守秘密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只可惜这秘密只是对方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他是男的啊。”
不出所料,李落雨干脆利落地将窗户纸捅破。
“怎么会,你们一定弄错了,他穿的可是女装。”
仍然再坚持,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对方仍然再坚持,为让自己的意志更为坚定,宋秋旸甚至紧闭起双眼来躲避外界干扰,她害怕同我对上视线从而导致事情败露。
这种做法无疑是在加重我心中的罪恶感。
轻叹口气,李落雨有些不耐烦了。
“唉,他是男扮女,变......个人的恶趣味罢了。”
“不可能,哪有人会有这种趣味的。”
“所以说是恶趣味嘛,总之你别把他当人就好啦。”
总感觉这比直接骂我是变态还要伤人。
“虽然长相上是离人类有些差距,但是、但是......但是.......总之喜欢穿裙子的一定是女生。”
但是什么?但是这曲奇饼还很好吃对吗?难道我身上就没有其他方面可以证明自己是人类了吗?
“哎呀我真的没有骗你,他只是......”
“不用再解释了,他们都知道。”
原本不想插嘴,但我很清楚若再无所作为事情必然会朝复杂到超乎想象的方向发展,所以,干脆坦白算了。
微微皱起眉头,宋秋旸指了指周围的人问道:
“你是说......他们都知道你是......”
“没错。”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么说......我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秘密的人?”
“确切的说......全校人都知道。”
“全校人——?!?!”
宛若在耳道中点了根二踢脚,宋秋旸顿时从沙发上蹿了起来。
“啊。”我一面掏着耳洞一面点头答应。
“你、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以外全校人都知道?”
“也不能这么说,以前的确是除了你,但现在你不也知道了吗?”
先前还紧绷的腰杆瞬间瘫软下去,宋秋旸长着大嘴一脸讶异地陷回沙发中。
若我没有记错,前脚中了五百万,后脚发现兑奖日期截止到昨天的家伙也是这种表情。
“喂,你没事吧。”
见对方反应这么大,我也下意识从座位上站起。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主要是当时看你那么激动所以......”
抱歉,我确实是故意瞒着你的,但没有恶意,只是......
只是比起事实我更尊重你个人的想法罢了。
没错,我是高情商。
“不可原谅。”宋秋旸小声喃喃。
“诶?”
握紧拳头用力锤在沙发上,宋秋旸如回光返照一般重新坐起。
“不可原谅!我居然是全校最后一个知道的,这要是考试,那不就说明我考了全校倒数第一吗!??!!不行!差劲到这种地步,必须,我必须要接受惩罚!”
说着,她从书包中掏出本笔记本拍到桌上。
“罚写校训一百遍!”
思路清奇。
“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既然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没有对眼前的闹剧产生丝毫兴趣,将手中的半块儿曲奇丢进嘴里,乔楚径自背起书包朝门外走去。
转身之时,我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写着‘郁闷’两个字。
三度意外,我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最先离场的是他。
毕竟连穆婉卿这种对社团工作不抱任何兴趣的家伙都还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虽然只是一面吃着曲奇一面用手机码字,但起码人是在这儿的。
难不成是排位掉分了?
“怎么?”留意到我的错愕,李落雨的好奇心再度焕发新机。
“没怎么,”我轻轻摇头,“只是难得见那家伙走的这么早。”
“偶尔一次很正常吧。”
“偶尔一次是很正常,但今天他比这货走得都早。”
揉搓下巴的同时,我下意识地指了指身旁的穆婉卿。
随即这座万年冰山也忍不住朝我撞了过来。
我真是手贱。
“你什么意思?”
听闻对方质问,我连忙摆手解释:
“啊,哦,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想说你这种做事吊儿郎当的态度很让人讨厌。”
不论如何,我很确定这话不可能是我说的,把买瓜华强的胆子借给我我也不敢,虽然我的确有这么想过,但真的只是想过。
“你说什么!?”
抬手把我的脑袋推到一旁,穆婉卿同坐在沙发上默写校训的宋秋旸对上视线。
好、好像......有火药桶倒进我鼻孔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