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总督抬起头，红血丝密布的双眼紧盯二人“匪帮‘飞马座’要突袭新疆产区了！”
郭义戈猛一抬头。
“和田产区……”柳德米拉急切地问“那我们……”
“对，和田……”总督叹了一口气“新疆的事情，本身不应该我去管，我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力量，可是新疆方面急电求援，况且这矿区对我们甘肃而言也非常重要，所以希望二人看在我的份上能协助新疆方面平定此乱。”
二人理论上是隶属于新疆省政府的。但就实际来看，对待他们更上心的却是甘肃总督，只有人员任免和薪饷发放是新疆那边负责。总督虽然没有直接命令二人而是采用了更客气的说辞，但不去也是不可能的。
“巡逻侦察机的报告中，飞马座匪军大部分为骑兵，大概有一个团左右，另外还有两门火炮。”总督指了指阿尔金山南麓“他们很可能是沿着柴达木盆地边缘而来，那里是绝对的无人区，因此没有被发现。”
“没有机械化部队或者摩托化部队吧。”
“没有。补给线跟不上。无人区路况非常差，只有步行机甲和履带车辆可以勉强通过，但是考虑到机械磨损和油料的补给，就只能用骑兵。”
一个团的土匪貌似不多，可是新疆政府能拿出来的部队更少，大部分都驻扎在天山一代和虎视眈眈的浩罕汗国对峙。
“我已经让地勤人员开始准备了，发动机也加上专用的防沙滤芯。明早你们就飞往迪化，在迪化挂弹后飞往和田的玉龙喀什矿区。从迪化到玉龙喀什没有公路作为航线标识，而且村落也都位于在不规则分布的绿洲上，所以我会给你们标有精确位置的地图，你们要时刻用六分仪校正方向，以免迷失在沙漠之中。明白了吗？”
“长官”柳德米拉立正站好说道“我认为匪军的目标并不是产玉质量最高的玉龙喀什矿区，而是盛产石英玉的矿区。”
总督的脸抽搐了一下。
“别罗戈尔斯基上尉，你有什么依据吗？”
“我不认为飞马座是一个单纯的匪帮”柳德米拉目光如炬地盯着总督，一板一眼地说“战斗机，祁连山深处的基地，王牌飞机师，机械化部队和机甲兵团。就算抛开机甲兵团这种没有证实的流言，剩下那些也不是匪帮应有的实力。相比于价值连城但只能观赏的玉龙喀什白玉，高质量的石英玉显然更实用。
我在俄军服役的时候，就有传言说奥斯曼帝国在研制复杂的名为“阿尔泰豹”的高机动机甲。这种以速度和灵活为特点、由高压蓄电池驱动机甲和现在大批量服役的“行军蚁”机甲设计取向完全不同，模仿了非洲猎豹的腿部结构。但它有两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一是关节动作过于复杂，无法设计出一套可以完全发挥出机甲潜能的操纵装置；二不仅仅是机甲师，就连最优秀的飞机师，也无法承受“阿尔泰豹”全力机动时的过载加速度。是的，这两个问题让‘阿尔泰豹’完全丧失了优势，变成了轻装甲的劣化版‘行军蚁’，但这并不是不可解决的。如果把驾驶员脆弱而笨拙的身体抛弃，直接用大脑控制机甲，会怎么样呢？”柳德米拉冷冷一笑，暖黄的煤油灯照在洁白的牙齿上吗，反射出来的却是逼人的寒光“没有身体，过载问题自然也没有了；脑电波控制也可以直接令机甲做出方向盘和操纵杆难以望其项背的复杂动作……”
总督作为高级将领，已经猜到了柳德米拉想要说什么。但他心底里还是不希望发生那种情况，缥缈地期待着这只是柳德米拉卖弄自己的经历而已。
“别罗戈尔斯基上尉，这……这和石英玉有什么关系呢……”
“长官，您可是元帅军衔啊~”柳德米拉倏地睁大眼睛“没有整块的高品质石英玉，怎么把脑电波转化为可识别的电信号呢~”
总督脑袋嗡的一下。
“从飞马座超乎寻常的实力来看，很可能已经获得“阿尔泰豹”的图纸和生产设备，只差石英玉这一阵东风了，毕竟这个问题当年也难倒了奥斯曼帝国。但问题解决的时候，不光是新疆和甘肃，恐怕……整个中华民国都会屈服于飞马座的**之下了……”
“多希望飞马座只是劫财的马匪啊……”总督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但下一刻就恢复到应有的状态之中，继续声音洪亮地说“……不过，既然获得了此种情报，那作战计划也要相应变更。”
总督把代表己方部队的白色兵棋从皋兰推向祁连山。
“二位在保护石英玉矿区的前提下，请不要全歼飞马座匪军，将其击退即可。甘肃方面军的侦察机会在飞马座基地要塞可能的位于的区域巡航，待匪军残部退至基地时确定具体位置，以便于待命的主力部队摧毁基地。明白了吗？”
“明白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解散！”总督的口令如钢铁般坚硬，完全看不到开始时的疲惫。为利益而战时是疲惫，为国家而战、为民族而战则满怀使命感。
“这，才是军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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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郭义戈和柳德米拉就坐着酒店准备好的马车前往中川机场。此时，甘肃方面军正在集结。晨雾之中，一辆辆德制“戴姆勒-15”重型装甲车在街道疾驰，扬起阵阵沙尘；“民生”式军卡车斗里坐满身着土黄色军装、手持mp18冲锋枪的机动步兵，后面的平板拖车上装载着法制“施耐德”式坦克。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踏着钢铁步伐缓缓走上拖车的“行军蚁”式机甲。
甘肃总督共有28架“行军蚁”式机甲，全部隶属于501独立山地装甲营，是由总督直接指挥的精锐部队。二十八架机甲中有二十一架装备37毫米短管炮与7.62毫米机枪的突击型和七架装备105毫米榴弹炮的支援型。此种机甲由美制“霍尔特”电传履带底盘加装腿部发展而来，包括动力和传动系统在内的部分零件可以和同样从“霍尔特”底盘发展而来的“施耐德”坦克通用，大大降低了后勤压力。
此种机甲名为“行军蚁”，顾名思义借鉴了蚂蚁的腿部构造。“行军蚁”机甲的六条腿分为两组，左一、左三、右二为一组，左二、右一、右三为另一组。行动时有一组着地支撑机甲，另一组腾空迈步前进，两组交替驱动机甲前进。其优点是操作简单且维修方便，越野能力大大强于履带车辆，可以在陡峭的山地行动自如。但是其缺点同样显著，除了和履带车辆一样耗油量大且机械耐久度低以外，还增加了脆弱和笨重的新缺点。“行军蚁”作为模仿蚂蚁研发的机甲，和蚂蚁一样只能低速前进而不能奔跑和跳跃，利用腿踢踹接近的敌人根本实现不了。而且裸露在外的腿部构造十分脆弱，不能承受直接火力打击。
不过，在以轻步兵为主的山地战场，有种种缺陷的“行军蚁”机甲仍然可以独领**。
501装甲营战斗部队中，二十一架突击型分成三个突击连，七架支援型为一个火炮连，四个连大部分时间统一步伐实现远中近火力全覆盖。为保障二十八架机甲的燃料和零配件消耗，有一个由装备施耐德坦克的营部连下属的、由十辆霍尔特拖拉机组成的后勤小队。虽然霍尔特拖拉机只能在山谷地带前行而不能随行补给，把机甲部队的行动限制在以山谷为圆心的作战半径内，但是相比其他机动性更差、只有摩托化甚至摩托化都没有的后勤部队已经十分豪华。
“下了血本啊……”郭义戈看着浩浩荡荡的机械化大军感叹到。总督只留下一个营的兵力守卫皋兰县，余下兵力全部出动打击飞马座。虽说皋兰位于易守难攻之地，且有侦察机在空中巡逻，但只留下如此少的兵力防守仍然是很冒险的计划。
来到中川机场，甘肃方面军航空队也全体出动。甘肃航空队的飞机均为高擎着烟囱的德制“信天翁”式战机，其中五架双座的信天翁B-3双座侦查轰炸机，和五架信天翁B-5战斗机。侦察轰炸机机没有携带炸弹，后座上的机枪手还兼任绘图标记的工作，而战斗机则负责护航。
在哈克斯启动器的帮助下，十架甘肃航空队战机引擎全部启动，浓稠的空气被切出十道口子。背对着朝阳，坐在驾驶舱的飞机师可以看见木质螺旋桨抛光的背面在朝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最后变为轮盘上一个固定的闪光位置。
管制员挥动信号旗，十架飞机两个一排，从跑道上依次轻盈地腾跃而起，在空中切换成战斗机在前侦察机在后的探索阵型。
郭义戈望着眼前令人热血沸腾的场景，心中那份尘封已久的情怀也逐渐苏醒。自己上次为正义而战是什么时候？他不知道。
不过，以后再想起这个问题，就有答案了。
今天。
郭义戈昂首挺胸走上伊利亚·穆罗梅茨，柳德米拉早已在机上等候。两台哈克斯启动器将引擎依次启动，220马力的雷诺发动机凭空刮起的强风狠狠抓挠着地面，将砂石卷起。
信号旗——起飞！
“柳德米拉，有什么想说的吗？”
“乌拉！”
四台发动机喷吐着火焰，为伊利亚·穆罗梅茨提供着翱翔于青云间的强劲动力。飞机乘着清风，向遥远的迪化起航。大漠的深处，战斗的序幕即将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