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和夏宁回到了家中。关于可可的消失,夏宁给出的结论是可可去见自己的家人,一时着急忘记告诉他了。虽然母亲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没有多问什么。
“总算是解决了啊。”夏宁瘫在床上感慨道。
“这次的幻想怪物比以前的要强很多。所谓的超越设定,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如果那家伙真的拥有能够超越设定的力量,那他的力量恐怕还能变得更强。”
“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幻想生物不就是因为有设定才存在的吗?如果脱离了设定的话,我们又到底是什么呢?”
面对可可的问题,夏宁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想了想,问可可:“那么,可可是怎样看待自己的呢?在可可眼中,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不是都在这个上面了吗?”可可不解地问道。
她手里拿着的,是之前从夏宁那里带走的关于她的设定。
夏宁望着那薄薄的一页纸,心里一阵不舒服。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天晚上,夏宁又见到了之前的游戏者。当然,两人是在夏宁的心灵空间里见面。
“是你?之前多谢了。如果没有你,我和可可没有办法那么轻易地击败爆裂魔。”
“没事。之前帮助你们的事情我也有我的目的。”
“对了,这次有什么事情?”
“首先,那个神明恐怕还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找麻烦?又是新的幻想怪物吗?”
“不错。但是,具体会是什么怪物我也不清楚。”
“嗯,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还有呢?”
“你怎么看待那个名为可可的女孩?”
“可可吗?”夏宁想了想,道:“我觉得她蛮可爱的。”
“还有呢?”
夏宁沉默不语。
游戏者笑了笑,道:“你不用有所顾虑,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夏宁望着对方,仔细想了想道:“可可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我创造的幻想生物,所以她只要按照我给她的设定生活下去就好了。但是……但是,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可可她,应该是一个独立的生命,是一个拥有自我的人类。但是,可可她却宁愿在设定中生活。”
“果然,和她说的一样。”游戏者喃喃道。
“什么?”
“不,没什么。那么,你想过怎么去解决吗?”
“想过倒是想过,但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夏宁尴尬地说。话说,他一直就不怎么善于和别人交流啊。
“拜托了,如果有办法解决的话,请告诉我。”
“可可的问题关键就在,对可可来说,到底什么才是名为‘可可’或者说‘我’的存在。”
夏宁仔细思考着对方的话,没有应答。
“对现在的可可来说,自己就是夏宁所写下的设定。不过,夏宁你有没有想过,可可真的就完全是由设定组成的吗?”
“嗯?”夏宁猛然想起,可可的速度和力量都好像比自己最初设定中的要强很多。而且,之前杀死电子人时,可可也跳过了准备阶段直接发动了灭世爆炎杀。
“早就不是了。”他说。
或许,可可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设定中的人物,而是一个具有自己意志的人类。
“正是如此。那么,只要让她明白这一点就行了。”
“真是的,我到底在纠结什么啊,真是蠢。”他自嘲道。
“看来你已经明白要如何去做了。去吧,去告诉她你不是遵从设定而活的傀儡,而是高贵的人类。让傲慢的神明见识一下你们的力量。”
“对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分别之际,夏宁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问道。
对方轻轻一笑,道:“名字嘛……我只是一个幻影而已,没有什么名字。”
“诶?”
“诶?”
“那么,有缘再见了,夏宁。”对方说完便消失了。
“幻影?那是什么?”夏宁不解地想。
到了第二天,夏宁在早上第一时间找上了可可。
“可可,我有事情跟你说。”
“嗯?这么郑重?什么事情啊?”
“关于可可你的事情。”
两人来到了房间里,夏宁随手关上了门。
“夏宁,到底是什么事情?”
“可可,在你眼中,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嗯?这个问题夏宁不是问过了吗?”
“设定是吗?”夏宁想了想,道:“可可,把那个给我看一下。”
“这个吗?可是对这个最熟的不是夏宁吗,为什么还要看呢?”可可不解地拿出了夏宁为她所写的设定。
夏宁接过,根本没看便在可可面前将其彻底撕碎了。
“夏宁?你做什么?”可可脸色剧变,焦急地去捡夏宁洒在地上的碎纸。
“住手。”夏宁伸手拉住了可可的手。
“夏宁!放手!那个可是我重要的东西!”
“可可,冷静一点,听我说。”夏宁盯着可可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可可一怔,挣扎随即停了下来。
“你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告诉我你的理由吧。”
“在那之前,可可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在乎那个吗?”
“我是夏宁创造出来的幻想生物——话虽如此,我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好害怕,害怕那个对自己所以,我需要这个。只有拿着这个的时候,我才能够清晰地认识到我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可,听我说,你并不需要这种东西。可可就是可可,不需要这种东西来证明自己。”
“但是,我是幻想生物,没有设定的话,我……”
“可可真的这么想吗?难道可可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是超越设定的存在吗?”
“什么?那种事情,我……”可可正想反驳,说到一半的话却停了下来。
“是……这样啊……”
“所以可可你明白了吗?可可不是什么需要依靠设定才能活下去的存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不,我……明明我是作为幻想生物而存在的……”
“没错,可可是幻想生物,但可可现在就站在这里,存在于这个真实的世界上。可可曾经是幻想,但现在可可就是存在于此刻的现实。”
“我……”可可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一片混乱。
为什么,明明支撑我一路走来的就是设定啊,为什么要否定这些?
我……到底是……什么?
夏宁口中的现实,和我一直以来的所认为的幻想生物,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夏宁紧张地望着可可,担心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合适。
就在这时,刺耳的一声“滴”响起。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幻想赋型机上一个醒目的红点正在闪烁。
“幻想怪物。”
“幻想怪物?”
夏宁和可可分别以平静和惊愕的声音说道。
在一片虚无之中,它诞生了。
说是诞生,但它没有属于自己的形体,就连意识也是不完整的。它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存在。
我是什么?我到底是什么?我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
关于它自己的一切,它都无从知晓。
“啊,真是可怜呢,连自我都无法确定,仅仅是由一团意识构成的幻想怪物。”
幻想怪物是什么?这个说话又是谁?
“看起来你有很多问题呢。不过,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自我。”
自我?我真的可以拥有吗?
“当然可以。”
这句话落下的同时,五股信息涌入了它的体内。
这是?
“这是之前的幻想怪物被消灭后所剩下的想象力碎片。吸收了这个,你也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自我了。”
自我吗?
只要吸收了这些,我不再是什么都没有的一片空白,而是具有自我的存在。
那么,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它毫不犹豫地将五股信息与自己融合在了一起。来自五个幻想怪物的意识同时并入了它的意识之中,破坏与杀戮的欲望正在暴涨。同时,属于它的身体也在一点点成型。
啊,这真是太棒了!我从来都这样鲜明地感受过自己的存在!现在这个身体以及里面所包含的一切,都是我!
“出现了,这就是融合了五种幻想怪物产生的融合怪物。夏宁,可可,接住我送给你们的大礼吧。”
“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极了。我们,不,我是,幻想怪物!”
“对,就是这样。好了,现在去把恐怖带给这个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