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摩擦声和“轰隆隆”的魔力输出声音不绝于耳,即使是或是为了消遣或是为了任务不断混迹各种深夜场所的墨枭也无法忍耐。“tmd枭你看着点!”她左前方传来阿尔法的大吼,她一伸手,魔力组成的形状像是蜘蛛的足骨白色实体就刺入墨枭八点钟方向的一片黑色实体。
“他奶奶的,这里太诡异了!”墨枭拿着一把比她还要高出半米的大剑向面前的一片黑影挥砍,明明看上去只是一团雾,在大剑接触到时却会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他妈也觉得诡异!我他妈为什么要给bloom卖命啊话说,我他妈可是作者,多补充两句话,当商人的钱就够我吃一辈子的了!”阿尔法身后有森森骨白色蜘蛛腿,她漂浮在空中,在那些蜘蛛腿中央,一下一个,那些尖刺直直戳到那些黑影的核心。
“你们已经快要到异变的源头了,rose就被控制在那里,小心点!”耳麦里传来知羽的声音,她和昙花作为失去了作战能力的第一代成员,担任了后方的探测和指挥任务,监控屏幕上,以阿尔法为首的紫色小点和后面跟着五个颜色各异的点形成三角形队伍,在三角形更加前面的位置是一片无法观测的纯红区域,在其中有一个更加鲜亮的红点,是bloom系统与rose皇冠的共鸣。
“我们已经到‘野花培育园’了,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菟奏飘在空中,隐约传来不美味的劣质血腥味让他有些头晕,那是一种只有稀薄的几乎没有魔力的浑浊血液,与曾经在bloom接受治疗时bloom给他供应的血味道有些相似,没错的话应该就是bloom的炮灰预备役——wild flowers的了。“有大量野花的血液的味道,遭受大量伤亡。”菟奏说。
“可憎!”知羽扶着耳机边框的手指尖用力的发白,“哗啦”一声,耳机就成了碎片,身后由敖巫赞助的漂浮小熊魔力机械球立刻给她的耳边立体投影出下一副耳机,不只是知羽,在场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对野花们下手,墨枭掀开一个白色窗帘,上面的血渍凝固成块,硬邦邦的,“啊啊啊啊啊!!!!”传来的尖刺叫声差点震破墨枭的耳膜。是一个个子矮小,身上沾满血的野花,扫描结果显示,她也许是这个培育园唯一幸存的野花了。
“红……血……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尖锐的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又在人们看过来时放得更加大声,很快就变成沙哑的噪音。墨枭在她的脖颈附近注射了一小支药物,她很快安静了下来,昏死过去。墨枭扫描了她的身体,没有外伤,可是脑电波表示她已经精神失常了,幸好体内的bloom芯片没有受损,经过扫描,一群人鱼的投影很快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知羽,你能看见吗,这一切果然是人鱼那边搞的鬼!该死,自从他们仿照bloom建立了spindrift以后总是不消停,但是这次rose居然真的能载到他们手里……知羽,知羽?”没有回音,知羽已经瞪直了眼睛看着其中穿着黑袍的红发男人,尽管五官被黑袍的兜帽隐去了,她依然能一眼认出的那个男人。
又是他!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嘎吱嘎吱几声,那个野花从墨枭的怀里被扔到了一个床垫已经破破烂烂的铁架床上。“她怎么办?”墨枭问,她撕啦一声撕下窗帘上一块勉强算是干净柔软的布料,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水壶浸湿布料,给那个野花清理面庞,用小刀撬开她胸前胸牌上干涸的层层血块,才知道她的名字叫莉莉。
bloom属于家族企业,只有那些获得了“职位”的花儿才能得到能力和外貌,但同时需要放弃自己的名字。而如果一生没有得到“职位”,就要终身作为野花使用与别人一摸一样的外观直到死去,她们拥有的名字与机器001,002的编号无异,所有野花一生的期盼便是被bloom的皇冠选中,成为一个拥有“自我”的人,而大部分人只能抱憾死去,所以看着这个和无数其他野花们一样,有近乎纯白的肤色、发色、瞳色的孩子,她的心中有一份若有似无的哀伤与庄重。
莉莉干燥的双唇紧抿,隐约透露着乌色。
“她伤的不重,但是心里受到了刺激,我认为,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救治……”敖巫停止翻找,拍拍身上的灰,说。
“清除她。”那头便传来昙花的声音。
“可是她还……!”
“我是说……清除她。”昙花语气懒懒懒懒,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嗯哼。”菟奏一抬手,几块蓝色的尖锐魔晶片就向莉莉极速飞去,定睛时只看见其中一片深深插入了莉莉的后颈,鲜红的血被菟奏的魔晶吸收,她很快失去了生命体征,身体化作一道流光消散,向着污染核心飘去。只剩下几片比起之前更加光彩夺目的魔晶石划过一条鲜明的弧度回到了菟奏手里。
“别害怕,bloom一直这样,习惯了就好。”墨枭的身侧传来微小的声音,是一个身高比墨枭矮上半个头,蓝色卷发,穿着长度不到膝盖的贴身短裙,五官柔和,神情楚楚的少年。“我叫米羔,在‘暗’的职位是一个魅魔,sin小队的‘色欲’。”他的手很自然的牵住了墨枭,有些冰凉,骨节分明,但柔嫩白暂。
“这也是为她好,毕竟bloom的皇冠大概是不会选到她了,与其让她碌碌的过一生,连名分也不留下,还是早日让她的灵魂解脱了的好,毕竟她们活着一生就是为了能成为有‘职位’的人,但是皇冠几乎从来只会选中完全完好的孩子们,与其让她怀着虚假的希望过一生,不如早点拥抱自由。”他歪着脑袋说,知羽在墨枭的单人频道说,这时候是他想要得到别人的回应。因为他以前还是个很低级很低级的魅魔时,一个人类看他不顺眼扇了他一巴掌,他当时没有足够的魔力支付修复听力的手术,后来虽然有钱后一直在治疗,但顽疾已经无法扭转。
皇冠,又是皇冠,就好像每个bloom的人都是为了那世界树的恩赐而活着一般。墨枭愤愤,几乎全然忘记自己也是知羽的求情才能得到世界树的特赦,才有了称得上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的人生。
路上的魔物少了不少,不知是不是职业原因,米羔格外的自来熟,越接近污染区的中心那些黑色的怪物反而就越少,他就把墨枭从前锋拉到队伍的最后,把墨枭手臂抱着紧贴在身上平滑的裙装上,饶有兴致的跟她说了一路。墨枭也在如此如此那样那样中知道了他是抢不到工作被迫当上魅魔,但又不甘,恰巧bloom正在招募新的sin小队成员才会加入更能彰显“男子气概”sin小队。但sin毕竟是特殊小队,鲜少有任务,更何况他的能力确实垫底,不得不继续魅魔的职业,平时就睡在sin小队的宿舍和保障后勤等等。
墨枭不禁神游天外,她对于自己几乎在bloom只是一个新人却能这么顺利的当上sin小队的正式成员,还能继承师父的名号“贪婪”,至今也依然没有足够的实感,一切就好像是一场说不清究竟是残忍还是虚幻的梦。大家也好像差不多,看她的时候眼神中都很复杂,就好像在透过她看着什么更多的东西,或许是silver,又或许不是,她也说不准。
“嘿,在发什么呆呢?”米羔把手张开在墨枭眼前晃了晃,把她飞走的思绪勾了回来,她微晃过神,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血红。
模糊不清,沾染着明暗红色的巨大的黑影向她袭来,墨枭堪堪看见黑影身后在一片片血红之中显眼的一抹白,奥米伽从旁抛出一个魔力凝结出的黑色球体,触碰到的瞬间那黑影就被扭曲的吸入球的内部。
观察四周,来袭击的人鱼族不知为何不见踪影。知羽和昙花能通过敖巫一端的机械悬浮球实时看到情况,两人形成十分明显的反差:“知羽的额上因紧张沁出一层冷汗,而昙花打着哈欠,就像是她过去的几十年里休眠时一样。
“哈啊~小心前进……人鱼是擅长使用欺骗手段的族群……哦~”昙花说。
“这只是因为你是以花族的立场来说吧,”菟奏不留情的说“你一开始就是bloom派来监视我们这些‘无血缘的工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上头那些人是怎么称呼我们的。”不知道是否因为他突然从二线被拉到了一线,似乎戾气很重。
另一边,昙花闭了麦,盖着薄毯往椅背一倒,小声说了句:“疯狗。”然后像一团液体一样瘫倒在椅子里开始睡觉。
“总之小心一点,向前前进。”知羽暂时负责全局代理,兴许是还保留着对知羽这个关照过自己的长辈的一点点尊重,菟奏也终于结束了小声嘟囔。
直到靠近,众人终于看清了那一抹白色的来源,即便是墨枭这个习惯把自己不喜欢的任务目标戳成肉泥的人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又因为浓厚的血腥味而感到反胃,她身边的米羔也轻轻靠着着她作干呕状,图像通讯正巧在这时候断掉,知羽只能闭上眼听他们的声音,尽量想象发生了什么。
正如她所梦见过的一样,rose正被白色的荆棘绑在纯白色十字架上,无数的野花身上沾满血污,像是被什么强硬力量别扭的扭曲了肢体,向着rose所在的地方行着跪拜礼。而rose的身体白的几乎透明,蜿蜒的血柱盘旋在身上,像是为她缠上了几根红丝带。“直到这里都是可以预见的未来。”敖巫小声说,但她的声音足够所有人听到。“墨枭,你是实验中唯一一个能与预言的后半产生共鸣的,之后发生了什么?”知羽的脑海中隐隐约约的将这些话与那个冬夜里霜没头没尾的话联系起来。
“我看到了……红玫瑰。头发,衣服都是红的,荆棘也被血染红了。身上有多处锐器切割造成的外伤,剩下的,我也记不清了。”墨枭双眼虚闭,面色苍白,似乎又回到了那个wild flower身体里,亲临着那种极致的苦痛与绝望。
而知羽却是一惊,不为别的——这一届的玫瑰,从一开始就是白玫瑰,而有职位的人,在bloom的工作服由皇冠统一发放,根本不会被染色,而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冰凉的手攀上她的手背,她身体猛地一震,鲜红的尖锐指甲在她的指节上带来轻微的疼痛。
“偶哟,小东西比以前冷静了不少啊~”是那个意料之内的人。“与神作对的感觉怎么样?”靘的粗大蛇尾轻轻拍打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