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想好为她取什么名字,楼子里的姑娘、仆役就依她自己说的名字,唤她清平。
我也不让她像寻常新来女孩儿那样,与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的粗使仆人睡一通铺,将她招来我房里,偌大的空地儿,随她挑着睡。
时日久了,仿佛成了我的授意、我的默许……以及,我的纵容。
玉簪楼不缺养个闲人的钱,多添双筷子而已,就这样,她静静地待在我身边,存在感薄弱,几乎快让我忽略了她。
然而我枯燥乏味的生活因她的到来,终究还是起了几分变化。
我管着这楼子里的一亩三分地,为避免节外生枝,每晚都会在楼子里迎来送往,曲意逢迎,而楼子里最热闹的时候,正是自日暮傍晚始,以深夜里更夫敲响的三声梆子终。
因故我颠倒昼夜,常常深更半夜才回房。
厅堂早已散尽了喧闹,穿过楼子里的昏黄灯火,四处屋中偶尔逸出些夹杂着女子娇吟发嗲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空气中淡淡飘着酒肉荤腥,混着浓郁的脂粉熏香,温热空气和屋外的冷冽交替,迎面袭来,真叫人醉生梦死,流连忘返,好一副酒肉快活的人间仙境。
而我只能掖着冷硬的衾被,望着满室的清寂,听着前后屋子此起彼伏的娇喘吟哦,常常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我想,任凭谁也难在这样的夜里阖眼安睡吧。
按照惯例,我都得捱到雄鸡报晓,客人散尽的时刻,才勉强入眠。
但自她来了以后,很不客气地睡上了屋中主榻,而榻上又仅有一床被褥,待到我回房时,就能见到她整个人埋在棉被之中,将自己抱成了小小一团,头发散落在脸侧,脸上睡得红扑扑的,被褥也被她捂得温热。
她睡得很浅,有时会被我回房时的动静惊醒,之后就很难睡着,我就 说些话逗她玩会儿,连带着她也陪我日夜颠倒,两个人白昼睡得昏天黑地。
清平的性子其实很有意思,但需要给予些耐心才能瞧得出来,与她相处的时间愈长,我就愈发觉得这个小姑娘很不一般。
玉簪楼里也养着些与她年岁相仿的女孩儿,专为好上娈童那档子事的人准备,稚儿的青涩纯真,不谙世事……尽数摧残至毁坏湮灭。
因身子过分稚嫩,往往受伤甚重,她们大多活不到及笄之年,极少数能活下来的,身体或精神总也不大正常了。
她们进到这里,仿佛五十而知天命的老翁,都是认命般的逆来顺受、强颜欢笑。
而清平不同,我会刁难她去做些粗重杂货,她虽乖乖照做,但只要一闲下来的时间,就寻了纸笔,在屋中兀自静静练字,或者托人买些书回来看。
偶尔被楼里的姑娘捉弄,偷了纸笔和书去,她不恼,也不会求饶认输,只默默自己找回来。
我瞧过她那字,笔锋孤瘦俊绝,刚冷巍然,显然是男子才能有的笔迹和气魄。
以字观气,胸中有沟壑。
我这辈子见过许多女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富贵的贫贱的,童稚年少的、正值芳龄的、风韵犹存的、风烛残年的……不枚胜举。
绞尽脑汁想遍记忆中的所有女人,不仅仅是与同龄的女孩不一样,我从未见过如她一般的女子,沉静、坚忍,即便身陷逆境亦难掩傲骨。
待了有段时间,她蜕去了初来时的营养不良,面色红润,个子如柳枝般抽条发芽,那些干枯的、打结的发丝,化作满脑袋乌黑柔顺的三千青丝——真是个美人胚子。
甚至远胜了三五岁起就在楼中悉心调养的女孩儿。
我告诫她万万不要乱闯,甚至不敢请人为她丈量身材,裁剪新衣,只胡乱找了些男子的宽大对襟长衫让她穿上,将日益凸显的曼妙身姿尽数遮掩其下。
她懵懂点头,似懂未懂。
——
我常常陪来客饮酒,平日小酌,以彰宾主之欢。
若有姑娘被人赎买去,或是定下初夜,买主除了应付的钱资,还需得宴请龟公老鸨,礼数做足,倒很有闺女出阁的派头。
曾经朝夕与共甚至是我亲手教养出来的姑娘,往后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平日我牙尖嘴利,绝不饶人,到离别之景,铁石心肠也都软了,每逢至此,总喝得烂醉如泥,惟愿那些出去的女孩日子能好过些。
我让清平每晚睡前都往房间里放一桶热水,偶尔几次我姗姗来迟,那水温热依旧,也不晓得她来回换了几遍热水。
有一夜,我喝得酩酊大醉,不知今夕是何夕。
肆意把腿敞开了泡在热水里,她轻轻为我褪下衣衫,洗刷身体。
平日里愈冷静、愈无情的人,及至喝醉的时候,就愈管不住自己。
我胡乱地说话,甚至胡乱地动作。
不顾身子还在浴桶里,我扯着她的长衫将她拉进浴桶,剥下她业已浸湿的衣裙,我们互相依偎,借着月光磨来蹭去。她尚且年幼,一点也不懂,只能无助地配合我的动作。
我抚上她的眉眼和唇齿,细细描摹,以指腹勾勒摩挲唇齿,直挑弄得她喘息不止,才探进她嘴里,教她以舌舔舐,再用这沾了她涎液的长指,沿着她的下颚一路而下,在她白嫩的身子上横直竖撇捺,写了“锦屏”二字……
浴桶中水温渐凉,亦浇灭了我几分酒气,我打了个酒嗝,抱起瘫软如泥、媚眼如丝的她,取了浴巾楷干身上水渍,再将她放倒在自己柔软的床铺上,继续酣战。
几缕散落耳际的发遮住了视线,她乖顺地为我拂去,粲然一笑,我颔首,含着她的嫩唇,扯着不知从哪翻到的发带,反手去束拢长发。
她却又化身顽劣稚童,故意伸向我的腋下挠痒痒,我最是怕痒,弯了腰,银铃般颤笑不止。
那发带顺势调转了方向,朝她袭去,紧紧扎住那双手。
于是乎,那小手就只能无助地紧握头顶枕头,挺着胸腹,任君采撷。
我喜欢一边抚弄她周身,一边**她的柔舌,将那低喘低吟含在口中。
她被动接受,因初次行事,很紧张,但不急,急的是我。
我像只狗,吻遍了她的身子,双手也一路不歇,终于停在一个地方。
因受刺激,她周身泛红,小嘴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地看我。
她毫无防备,等着我继续。
我一直不动,她作势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我勾唇掩笑,这笑许久不曾出现过,无论是面对赵老板、头牌姑娘、或是嫖客。
仿佛等待了一辈子,只为那个命中注定的恋人出现,充斥着情,灌满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