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啊....”
从白伪口中吐出的热气在冰冷的黑夜世界里化作白雾。
奇异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冷,哪怕是在寒夜里呼啸的狂风也没能让她感到僵硬。
也许这就是洁莉丝塔所说的“加护”,这身衣服的特别之处。
不过不重要。
看来之前在那间房间看到的夏朝水稻田的景象并非虚象,如果她当时离开了房间,那大概就真的回了夏朝。
不过以她的模样,大概会被当成偷渡的黑户。
不过也不重要,因为她没走出去。
在短短的,对她来说不到一天的时间内接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非但没有那些二次元中二病死宅的兴奋感,还觉得很苦恼。
白伪死宅是因为她厌恶社交。
再说了...在家等死,什么事也不做,最后在紊乱的作息中慢性死亡,这就是她最满意的想法。
既不想有什么波澜壮阔的生活,也不想正常上学上班 ,和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打关系。
事实上在被父母和哥哥拖出家门强制旅游时她就知道十有八九要倒霉。
现在好了。
在梵蒂冈出事,被教会带走。
虽然不知道教会有没有告诉她家里人这件事,但也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的她,在一片毫无生机,只有耐寒树木以及那些树里的虫子生活的荒原上。
哦,运气好说不定能看到棕熊,然后被当做储备粮带走。
谁知道呢?
但晚上行动的确很危险。
那么问题来了。
她现在在的位置。
是一片冰湖的正中心。
月光还算明亮,她勉强可以看清周遭的一片地区。
不能否认。
月光笼罩,白雪皑皑。
连绵的冰雪反射着清冷的月光,美却是美极了。
但白伪不想看到这种少见的风景。
至于做雪屋,或是随便挖个雪坑,那还是算了吧。
她没那个体力。
再说了,都已经是夜里了。
再这么做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稍微冷静想想。
尽管她已经在非常糟糕的环境里,但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担心或是绝望。
相反,思路还很清晰。
至少这里绝对不是北极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死地。
因为这里有密集的亚寒带针叶林。
白伪没怎么认真学习过,但多少还是记得一些东西。
至少她认识云杉、落叶松等构成亚寒带针叶林的主要耐寒树木。
而在这种环境中大多生存有一种知名的动物——驯鹿。
圣诞老人相信大家都听说过,他神奇的雪橇由驯鹿们负责带动。
但,驯鹿也是很多狩猎者的目标。
也就是说。
现在的情况,并非真正的绝境。
假设这里真的有驯鹿生存,那么可以肯定一定有猎人。
那么有猎人代表什么?
代表着,荒原上大概率存在着他们搭建的猎人小屋。
只要找到猎人小屋,就有机会找到一些比较重要的物资,还能落脚片刻。
运气好说不定能碰到真的猎人呢?
虽然那种情况只能说要是买彩票都能中奖了的程度。
当然,以上都是假设,是假设。
生活要是这么简单那就不叫生活了。
你永远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上帝会给你的人生出多少莫名其妙的难题。
话说起来。
白伪低下头。
脚下的冰面。
好像刚才发出了咔擦一声...
白伪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会是她想的那种情况吧?
轻轻挪动脚步。
咔擦声又响起了,接着更加密集,发出让人心神不宁的开裂声。
白伪小心翼翼的后退。
一步...又一步,可那些开裂声丝毫不给面子。
驳杂的裂痕在冰面上迅速延伸。
白伪深吸一口气。
她现在在湖中心。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加护”的关系,她不觉得冷。
但她不会尝试去赌一下自己掉进湖里会不会因为快速失温丧失行动力最后还没淹死就因为心脏停跳死了,最后尸体都泡烂在这湖水里。
那样的死法也太烂了。
毫无美感可言。
可现在这情况,她觉得大概挪动一步,冰面就会彻底碎裂掉。
但是不动的话,也有很大可能会马上碎裂开。
这还是夜间,温度极低的夜间,这么厚重的冰层还会开裂。
等到了白天,温度回暖,更没可能让这碎裂的部分重新冻住了。
现在有两个办法。
龟裂的冰面只有附近这一块,大概不过五米左右的距离。
第一,缓缓移动。
非常非常慢,以最小的速度移动出去,这种方法最稳妥。
第二,快速移动。
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但是结果可能是附近的冰面跟着开裂。
那这就要考验她现在到底能跑多快了,她要是Flash Man就没这种困扰了。
当然,选择哪种办法显而易见。
白伪只能一点一点,以最小的动作,连抬脚也不敢,只是一点一点的挪动。
好在这次冰面很给面子。
并没有发出咔擦咔擦的开裂声。
裂纹也没有扩大。
五米,说远不远。
可却让白伪无比紧张。
连续几分钟,她都担心脚底下会不会突然就裂开,没有丝毫征兆。
虽然她更怕高。
但起码玻璃栈道这种对恐高患者来说等同于地狱的设施很安全,可这冰湖就没那种说法了。
冬泳人来也不行。
深吸最后一口气,白伪终于是从冰面开裂的地方出来了。
但依旧不敢走太快。
好在这片冰湖没有大的很夸张。
预估一下,半径大约四五百米左右吧。
越临近湖边,白伪走的越慢。
她记得好像在哪听过。
这种冰湖,边缘是最脆弱的。
直到到了冰面与覆盖土壤的白雪交接之处,白伪才敢跳上土地。
陆地是这么安心。
就像刚从玻璃栈道上回到悬崖,虽然还是很怕,但起码自己知道不会裂开。
可是到了陆地,又有了冰面上没有的问题了。
这里厚重的积雪难以行走。
主要问题是。
白伪没有穿鞋...当然,冷确实不冷,就是正常温度。
但是...
白伪把黑盒子从背上甩到一旁去。
瞬间就压垮了积雪。
白伪再走动几步,就轻松得很了。
甚至根本不会踩进雪里,如同轻功水上飘。
说是因为她轻,那当然不可能。
再轻也有六七十斤(大概?)
只能说是有这身..圣袍?应该是叫这个名字,的加护。
才能做到。
虽然不知道和她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教会为什么要给她穿圣袍而不给别人。
但是起码在这种环境下,圣袍确实算救命物件了。
虽然说如果不是因为被教会安排到了那个古怪的房间,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继续追溯的话。
还是因为她倒霉掉进坑里去。
也许还喝自己喝的水有关系。
她以前看过夺宝奇兵。
耶稣的圣杯就是以木匠的厚重古旧的破木杯形象出现的,因为耶稣曾经是木工。
曾经?
白伪不清楚。
她没看过圣经。
更何况洁莉丝塔没有说过上帝这个词,只说过神。
是大夏语的神,而不是英语。
难道她捡到的那个木杯,不正不巧就是圣杯,她用那个杯子喝下了地下水,而被乘到圣杯中的即为圣水。
换句话说。
她喝下了不老不死的圣水。
那么变成这副模样,也许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仔细想想,之前房间里她突然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地上有着一把沾着白红之物的匕首,还有一床单和附近地板上沾满的血迹。
她就是在床上醒来的。
还觉得脑袋有点疼。
但是她刚醒来是没有这些血迹和“凶器”的,那个金发少女也不可能是伤者。
洁莉丝塔之后出现也是完好无损。
也就是说,她大概率是死了一次的。
可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白伪坐在黑盒上,一时间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
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解释。
便只好长叹一声气,背起黑盒子看向天空。
北极星会为她指引方向。
至于黑盒子里有什么..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是隐约感觉不能随便扔掉。
里面装着的,好像是一团黑色的,揉杂着神圣的混乱。
这么说很尴尬。
但白伪的确是这么感觉到的。
然,清月半空高悬。
夜不过半。
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