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里般若是因女子的嫉妒而生。”凌夜灵看着面具解释道“它是一种因爱生恨的怨灵，将女子嫉妒的对象一一残害，但女子起初并不知情，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的嫉妒在作恶之后便选择出家来洗涤自己的罪孽。把它放在这里是为了让它带走我的嫉妒。”
“你的嫉妒？”
杨雨婷不解地追问，凌夜灵点点头。
“没错，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嫉妒别人，那是以前住在乡下时的事了。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朋友，总是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能够发现被我忽略的信息。于是我以她为榜样，努力地去探究各种事物之间的联系，不过总是做不到像她那样得心应手，久而久之我开始生气，不仅是生自己的气，而且也生她的气。后来我明白了这种情绪叫做嫉妒，并且嫉妒只会对我的行为造成阻碍，扰乱我的心智，没有一点好处，于是我就希望把所有的嫉妒都消除。”
凌夜灵把面具取下来举在脸前，用她的眼睛填满了面具的空洞，语气平缓而阴郁。
“正好我当时了解到般若这种怪物，就趁着和父母一起去城里的机会让爸爸给我买了这个面具。在那之后每当我觉得自己在嫉妒的时候就会在镜子面前带上这个面具，想象着故事里的女性得知自己的嫉妒害了人时悔恨的样子，自己的嫉妒就会渐渐消退，等我把面具取下来之后心情就平静了。当然，这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我已经不会再去嫉妒别人，所以面具也只是作为一个装饰品放在这里而已。”
把面具放回柜子上时凌夜灵已经恢复了轻松的语气，再次看着放回原位的面具，杨雨婷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
“我是无法体会拿面具来消除嫉妒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听你说完这番话，知道你也是经过思考之后的行动，就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无论是之前送给我护符也好，还是房间里收集来的这些东西，都有着你自己的理由。”
“那个……”
“嗯？”
“非常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杨雨婷无所适从，凌夜灵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将实情说出来。
“送给你那个护符并不完全是因为关心你，我也有自私的理由，觉得如果可以证明真的有幽灵存在的话，那么我所追求的这一切都有可能成真。另外，为了确定跟踪你的是不是幽灵，本来还打算用上自己制作的药水。”
“什么样的药水？”
杨雨婷表现出些许好奇心。
“能通过你的视线去观察你所看见的东西，如果它能起作用，我就可以在幽灵袭击你的时候第一时间知道。”
“感觉有点恶心。”
杨雨婷嫌恶地说，凌夜灵则挫败地低下头。
“唔……”
“不过，倒是相当有你的风格呢，会去相信这些东西，但应该是没有用的吧？”
她向时雨宸投去询问的眼神。
“在我看来那些药水除了拉肚子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因为确定了不是幽灵，所以最终没用上而已，并不是表明它真的没有用。”
尽管凌夜灵要据理力争，听见这个回答杨雨婷也还是默默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没用上真是太好了，但愿以后也不会用上。”
“如果土地爷能保佑我发财的话，那么用不用药水其实也没关系了。”
“土地爷？”
“今天我们不是出门了么，因为凌夜灵说她占卜到了宝物的所在，于是就跟着她到处寻找，最后在一座山上发现了很久没有人祭拜的土地爷石像。”
“然后我就把石像打理得干干净净，让土地爷看见我虔诚的一面，他一定会替我实现变得富有的愿望。”
跟随占卜的指引找到土地爷，又向土地爷祈祷求他实现自己的愿望，如此天方夜谭的说辞，杨雨婷却微笑着点点头。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总感觉土地爷要比之前说的那些靠谱一点。”
“你也认为我的愿望可以实现对吧！”凌夜灵突然变得很激动“等我发财了以后也不会忘记你的。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你难得来这里一次，让我给你做一个免费的占卜怎么样？”
“诶，我吗？”
“没错，也不枉我们室友一场，虽然那时候没留下什么好的回忆，但既然现在你可以接受了，那就给我一次为你揭示命运的机会。”
杨雨婷半推半就地被凌夜灵按在椅子上，她回头用目光向时雨宸求助，时雨宸也只是微笑着说“试试看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凌夜灵很快拿出卡牌和黑色桌布，将卡牌混在桌布上打乱。
“那么这位小姐，你要想探究哪一方面的真相呢？”
凌夜灵进入占卜师模式，手在桌面上缓慢地画着圈，下面的卡牌跟着她的手掌旋转，这副画面完美地融合进了周围诡异的氛围里。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
“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恋爱、学业、梦想，有这么多构成人生的元素，总有你想知道却暂时还不了解的东西。”
“那就，帮我猜一猜期末考试的成绩吧。”
杨雨婷拧眉苦想了一会儿，说出目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接着凌夜灵将卡牌整理好，让她从里面抽出一张，时雨宸也好奇地凑上去，卡牌翻开之后，大家看见了头上长着角的怪物。
“是恶魔……”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牌。”
“会不及格的。”
“不会吧！”
*****
占卜完成之后时雨宸和杨雨婷一起走出凌夜灵的房间，虽然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但她对占卜的结果还挺在意，表情很纠结的样子。
“我觉得占卜的结果不用去在意也可以，毕竟她可是用同样的方法找到了土地爷。”
“说的也是，听起来就不怎么靠谱。但是考试之前没怎么复习过，现在想想还是有些担心。”
苦笑之后她的表情并没有舒展开来，由于不好的预兆让她想起了自己没有好好复习的事实，从而让担心持续下去。
这也算是表面之下的联系么？
时雨宸又回想起凌夜灵说的话。
“已经发生的事没法改变了，再去担心也没什么用，就相信自己的发挥吧。话说回来，看见她的房间之后你还在担心原来的问题吗？”
杨雨婷惊讶时雨宸能看穿自己的想法，但随即露出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
“嗯，确实像她说的那样，按照她自己的方式在生活，也许与和我们住在一起相比，她真的更适合待在这里。只不过明白我们俩终究是不适合待在一起的人，会觉得有点遗憾。”
此时的失落也是发自内心的，即使两人不是朋友，面对着“无法与对方好好相处”的事实时，依然会让人觉得不好受。
时雨宸挠了挠鼻子，说道:
“那么可以理解为，你们变成了‘彼此分离就会感到遗憾’的关系。”
“这又是什么说法？”
“至少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你会出现在这里是命运的安排，这是她说的。”
时雨宸很贴心地补上最后一句，同时指向房间里面，杨雨婷顺着看过去，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