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两个就先走一步了。”
“好的，路上小心。”
“过完年再见咯。”
时雨宸和小沫一起站在公寓大门口和女孩们道别，除了家在乡下的凌夜灵之外，住在公寓的人里他是最不经常回家的那一个，因此在决定了要回家去住之后便立刻行动，一从电影院回到公寓就开始收拾行李。
预计要在家里住上十几天，因此用上了行李箱，带着几套需要换洗的厚衣服。不过行李箱很轻，总的来说还是轻装出发。
小沫就更轻了，同样是要住上十几天，她却只背了一个书包。虽然本人说是把家当都搬来了，但多半也留有衣服在家里。
“咱们又要一起回家了呢。”
她两手拉着书包带子笑着说，上一次也是这样，时雨宸一说要回家她就特别地开心。
“咳咳，是各自回各自的家，别说得好像是又要一起住一样。”青青纠正她的说法“真是的，别每次都要让我提醒你。”
“但是回家的路是一样的，就连家也是在旁边，不就和回同一个家差不多嘛。”
“所以说了，完全不一样！”
青青非得要把这个事实在大家面前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沫露出无聊的表情撇撇嘴。要是放在过去，时雨宸也会觉得小沫的说法不对劲，不过现在的他不一样，就算是回各自的家，时雨宸也因为两人同路并且住得很近而高兴。
就像是又住在一起一样。
他忍不住笑出来。
“我会照顾好这个孩子的。”
郭爱走上前对时雨宸说，怀里抱着“充电宝”。
“啊，麻烦你了。你是第一个帮助它的人，它在你那里一定会过得很好。”
时雨宸摸了摸狗子的脑袋，它不会立刻离开，而是等到夜幕降临之后才会被郭爱带回家。
其他人回家的心情没有时雨宸这么迫切，所以准备得很慢。青青还打算做一顿晚饭再走，随后女孩们会陆陆续续地离开公寓，这一次就连狗子都要被带走，最终只剩下凌夜灵一个人住在公寓里面。
“话说，接下来两天你要独自住在公寓里，没问题吗？”
时雨宸向凌夜灵问道，在这种又破又旧的公寓楼里，大家一起住还好，一个人留下来还是压力有些大。虽然元旦节那会儿时雨宸也回家了，但至少还有狗子陪着凌夜灵，这次连狗都要被带走，她成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但凌夜灵完全不在意地点头。
“没关系，房间里有很多生灵在保护着我，有它们在不管是强盗还是小偷都能轻松应付，等我回乡下以后还要靠它们看家呢。”
面具、稻草人之类的么......
时雨宸想起了那个阴暗、恐怖的房间，倘若真的有什么灵依附在上面，它们要是能看家就好了。
“原来你不打算把那些东西带走么？”
“我依靠的灵很多，留下一些在这里也没关系。而且某些灵一旦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和那个地方产生独特的联系，将一两个灵留下来与这个公寓培养出联系的话，它们的保护作用就会更强。”
“嘛，但愿能起到作用吧。”
不过若是真的来了小偷，进到凌夜灵的房间多半会认为这里住着某个崇拜邪教的人，大概会因为不想惹上是非从而逃走吧。
但是时雨宸非常怀疑有小偷进来的可能性，毕竟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进来逛一圈会哭着出去的地方。
不过既然本人都不担心那其他人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时雨宸只能默默祝愿她在剩下的两天里过得顺利。
在小沫和青青拌嘴的同时，时雨宸向各位做了最后的道别，两人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
当天晚上，时雨宸躺在货架后面的折叠床上，从货架和墙壁之间的狭小空隙里看着夜空。夜空中的其他地方不同，那是一片不太好看的区域，基本没什么星星，不过那个角落吹进来的风倒是和其他地方的一样冷。
在这种环境下单靠客厅里的空调是靠不住的，所以时雨宸还有一个小太阳，靠近距离的热光温暖着身体。
他最终还是要住在这里。
原本是自己的房间，如今却被改造成小卖部的地方。
本来奶奶是要打算再搬去和老妈住，然后把那间客房给腾出来的，但是那样一来老爸就要去睡沙发，或者来睡小卖部。需要挪窝的人就变多了，也更麻烦，而且看着老爸那份极不情愿的模样，时雨宸也打消了这个想法，自觉地把行李箱搬到这里。
当小卖部的收银员，还是个相当新鲜的活。傍晚的时候来了几个客人，都是小区里熟识的面孔，不过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没说过几句话，一开始有点生疏，渐渐地也变得得心应手了。
现在没有客人，他就躺在货架后面的小床上休息。天气冷了，大家都不想在晚上出来活动，今天的生意也该到此为止了吧。
这么想着，外面却传来手敲在柜子上的声音。
“老板~帮我拿一瓶蜂蜜柚子茶和一袋薯片。”
果然来了。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时雨宸便一骨碌爬起来，从货架后面绕出去，看见小沫趴在货柜上。
“老板，今天怎么样啊？睡在货架后面还习惯吗？”
“一般来说不都是问生意怎么样么？”
“我有比生意更在意的东西嘛。”
她伸长脖子看着屋子里面，为了在躺着的时候也能看店，折叠床的一部分超过了货架，小沫指着它问道:
“你就睡在那上面？”
“老板也是不好当的。”
时雨宸叹息一声，做出一副中年大叔的样子抱怨着，把饮料和薯片递给小沫。
“这么艰苦啊，实在忍耐不了到我家去借宿也可以的，我家还有一间客房。”
“但是你要住在里面吧？”
小沫点点头。
“我不想在大冷天的睡地板。”
“是让我把一半床让给你吗？只要在地板上铺一床被褥，再瞒着妈妈的话就能行得通了。”
她好像在认真地考虑着这个问题，但想到她的性格，多半又是恶作剧而已。这个话题让时雨宸想起了第一天搬进公寓里的时候，因为只打扫出了一个房间而不得不一起睡在那里。
那时候的自己觉得挺尴尬，但还是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晚，可是联想到之前那个快要被欲望控制的自己，时雨宸不确定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自己的理智能保持到各种程度。
况且在有大人的情况下，两人还住在一间房里根本也是不可能的事。
时雨宸摇摇头。
“算了吧，我还是体会一下当老板的感觉，为了继承家业做做准备。”
“诶，原来你的志向是开小卖店啊。”小沫拉开薯片的袋子，咔擦咔擦地吃起来。“那么这位老板，看在我们两人是青梅竹马的份上，能不能给我打个折呢？最近的零花钱有点紧啊。”
时雨宸轻笑着，默默地拉开抽屉，从自己的口袋里把钱放进去。
小沫惊讶地看着这个过程，嚼薯片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两秒钟之后才接上。
“真的请我吃啦？”
“看在是青梅竹马的份上。”
小沫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把嘴里的薯片咽下去，直勾勾地盯着时雨宸。
“干嘛这么看着我？”
“因为很不对劲，不觉得最近你对我的态度变奇怪了吗？又是帮我剥桔子，又是请我吃东西，一不小心碰到我的时候还会那么羞涩地躲开。对了，之前我说想喝热的东西，你就马上就跑去给我做了热牛奶，明明以前不管我怎么央求最后都会让我自己去做的。”
一边说着话，小沫伸手去捏时雨宸的脸颊，被他一个闪身挣脱开。
“你在干什么？”
“想看看究竟是哪位好心人披着这张皮，就算是变得温柔了，但要是有人冒充你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他，不管对我怎么好，如果不是我的小雨的话就不行。”
“说什么胡话！”
时雨宸是很感激她对自己的执着，但同时也很疑惑自己在她心中到底变成了怎样刻薄的形象。
“我难道就不能变得温柔一点吗？”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有点不太习惯。”她的眼睛弯起来“就像是突然变回了小时候的感觉。”
是这样么……
时雨宸不太确定，但想了一会儿发现这就是最贴近的答案。
小时候的自己总是想着小沫，从没有想过独占什么，无论是玩具还是零食，有了好东西就会和她分享。
与身体接触的欲望不同，不是想要从她那里得到满足，而是希望自己能够给予她快乐，进而让两人一起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这就是一直想念着对方，总是考虑对方的事情，使彼此成为对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是那种类型的喜欢，是长大之后渐渐地被抛在脑后的东西。
听到小沫说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就像是得到夸奖，时雨宸的心情向上划出一条弧线。
“反正就算是让你付钱，你也会用各种理由推脱的吧，比如说自家也有出资，所以自己也算是合伙人之类的。”
“才没有那么想，我明明带了足够的钱过来的。”
“是么，那请付钱。”
“嗯……算了，既然老板有心请客我又何必扫你的兴。”
假装思考一番，小沫还是坦率接受了时雨宸的好意，当然，从一开始就没有不接受这个选项。
“不过，虽然没有付钱，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也大方地把零食分给你一点好了。”
小沫捏着一块薯片举在时雨宸面前，时雨宸一凑近她就移动起来，时雨宸张着嘴追上去，两人玩起了追逐与躲避的游戏。
就像小时候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