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很喜欢看电影,但是也不是讨厌。尤其是能和喜欢的女孩子一起到电影院,我还是很欣喜的。前世——姑且这么说吧——唯一一次和女生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的经历,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次看的是《敢死队》,我有认真在看,个人感觉还不错。
不过那不算约会,因为不是两个人单独去的,还有另外一个女生。而且我和她,也不算情侣。临时决定要去的,没有多少选择的余裕,本来选择爱情片气氛会好些的。而,这次和桂一起来,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和那次完全不一样的,我和真正的女朋友,在约会中看电影,选的也是爱情电影。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我专注于影片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欢看这种感情纠葛,比起这个,我更宁愿看《敢死队》。不过一旁的桂很认真地在看着,似乎还有什么感悟的样子。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我在手机上输入这些字,然后拿给她看。她笑了笑,握住我的手。这是那个世界的记忆。女孩子的手是怎样的触感我忘记了,反正不像小说里写得那么梦幻。比男生的手要嫩滑是肯定的,至于更多,那不过是自我心理暗示。
已经成熟了的我,才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为怎样去握女生的手而纠结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么让人羞耻的方式。与其在心里做各种各样的假想,还不如去实干。当然,想要犯罪的还是别去实干了,假想就好。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覆在桂的手背上。
这时,荧屏上也有着相当激烈的镜头。
我能感觉到桂的震惊,她有些恐惧的样子,颤抖着,把头转向我。
“那个……”
“桂,你好漂亮!”当女生害怕的时候,应该这样多说些赞美的话。感性的她们听到爱人的赞美会更加容易动-情,然后我们的行动就会顺利好多。
“那个……”
“桂,你好可爱!”觉得自己的赞美太单调了,我又补上几句,“桂很可爱哟,世界第一可爱哟!”
“手……你握到我的手了……”陷入了恐惧的桂,大概是听不进去我的赞美的吧。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恩,我故意的,然后呢?”做什么啊那么激动,男女朋友握手不是很正常的吗?
听到我的回答,桂的表情变得很怪异,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气氛这么好,干脆A和B一起做了吧?”我说着把自己的嘴嘟起来,凑向桂。
这是什么羞耻PLAY啊!明知道对方肯定会拒绝的,我却像个小丑一样表演着。但是,这是必须的,来吧,给我一个耳光吧!事先说明,我不是受-虐-狂,我这不是在解释或者掩饰,也不是欲盖弥彰……
“啪!”,不,其实我听到的还有“嗡嗡”声。桂这一耳光不会带着居合奥义吧?我的目的达成了,她真的打我耳光了,我的女朋友。不知道日本法里面有没有“婚-内-强-奸”这条法律,但想必就算是夫妻,强迫也是犯法的。退一步说,就算是男女朋友,我没有经过桂的同意这么做,她也可以告我猥-亵。
我松开了桂的手,摸了摸被她打得有些发烫、现在还在刺痛的脸颊。我不是个绅士,但是我一般是不打女生的。除去我小时候不懂事,动手打过姐姐、妹妹,我从来没有向女性动过手。虽然我个性温和,也极少对男性动手就是了。我没有想着打回去,看着还在恐惧着的桂,我只是在笑着。
“对不起!”反应过来的桂向我鞠躬道歉。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哦,反倒是我,突然就那样。”男女朋友的交往,是双方愿意的前提下,形成的契约关系。没有法律效力,但却有道德效力。男女朋友可以亲吻甚至上床没错,但是不代表他们有着那样的义务。只要有一方不愿意,这种契约毁坏不说,强迫的行动甚至会触犯到道德底线。
桂犹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我的行为是错的,我不能以男女朋友的关系为由,勉强桂和我接吻。所以我向她道歉了,看她的意思,也不会告我,这个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不是法律层面的事了。我有权力单方面地结束我和桂的契约关系。
“桂,我们分手吧!”我之所以等着她打我耳光,为的就是有理由说出这句话。我知道她不会答应我吻她,要想和她分手,可以从这方面下工夫。就像我在之前的那个世界一样。我想要甩掉我的女朋友,但是我提出分手她肯定不会答应。虽然我可以单方面地结束我们的关系,但是我怕她缠着我,分手必须要她同意。所以,我就要求和她上床。我知道她不会同意的,她是个保守的女孩子,“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已经是她的底限了。我一再坚持,她也坚决不同意,然后我们分手了,她也没有再来缠我。
我不是“接吻狂魔”或者“不接吻就会死星人”,说实话我对那种黏膜的接触没有什么感觉,虽然从未尝试过。我的目的只有两个,分别是试探的两种结果。试探桂对我的真心?不,我知道她的真心,我试探的是我们能不能在一起。如果可以,我当然高兴;如果不行,那么只能当机立断甩掉她。
幻想总是美好的,不如就一直幻想着吧,别去面对现实了。只是生活不能逃避,必须直面。我曾经幻想我做什么都是个天才,钢琴啊什么的,第一次去弹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弹出华美的乐章。结果不是这样的,那些大家、天才也是要苦练的。我幻想的总是不切实际的东西,譬如刚才的,桂能接受我的亲吻。洞悉剧情的我分明知道不可能,我却擅自去期待了。期待落空,我的不快全部发泄到了桂身上。我知道我说出“分手”对她是多么大的打击,但是我却享受这种报复的快感。或许我不是个M,而是S。
如我所料,桂慌乱了:“伊藤同学,我……”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有男性恐惧症对吧?因为从小胸部就很大而被取笑、骚-扰,所以对性别差异很敏感,对强调性别差异很反感。我知道,我是个心理专家,对于心理障碍很了解。小时候的在现在看来可能无足轻重的事,也会在心里留下阴影。这种阴影可以被忽略,但是却不会消失。在特定的环境下这种阴影会被无限放大,对正常的学习、生活造成严重的干扰。
“桂没有朋友,和家人也不好说这样的事。不管在家里还是学校,一直都是一个人。这样自闭的性格是心理疾病的温床,不仅是男性恐惧,桂还有社交恐惧吧?欺负你更多的,还是同性的女生啊!
“小时候大家不懂,你身体发育比较早,大家会取笑你也是正常的。很多人因为身体特征啊、姓名啊等原因被取笑,童年的事尽管记不起来,但是却是塑造人的个性的基石。自卑然后自闭,阴影和痛苦积聚在心里,不能排解却慢慢增多。长此以往,你的心理肯定会被腐蚀,呈现病态。这样的不健康的心理,之后只要稍受刺激,就有可能崩溃。而崩溃就只有毁灭,或者毁灭自己,或者毁灭他人,更可能两者都会。
“小时候欺负你,是因为她们不懂,而懂了之后还来欺负,那就是满满的恶意了!胸部大只是一个方面,桂的条件太优秀了,超过别人太多。人性是很丑恶的东西呢,对于自己没有的东西而别人拥有,很容易就产生嫉妒的情绪。你越是优秀,就越被憎恨。自卑的你从小接受的又是大和抚子式的教育,温婉顺从不仅没能得到她们的谅解,反而助长了她们的嫉妒情绪。嫉妒招致破坏之欲,不会反抗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更多的人更加过分地欺负你。
“我说的,对吗?”我盯着桂的眼睛,这么问道。
或许是我的发言过于冗长,或许是我的表达过于晦涩,桂似懂非懂的样子,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她并非就一定不知道,然而知道也无能改变,这是命运。性格是可以改变的,如果改掉了的话,那么命运也就随之改动了。所谓的改变命运,大抵就是这么回事。可是,性格难以改变,这也是常识。适应力极强的人类习惯了现状,未必肯去改变。之前也说过了,变动就会痛苦,不如永远麻木。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这些,和要与你分手没有关系?”
桂点头,她对那些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我要分手的原因,然后试着挽回我的心意。
“的确没有直接的关系!桂,我喜欢你,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呢,想和你在一起只是一种愿望,并非现实。你现在这个状况,我没办法和你继续交往。普遍性和特殊性是对立统一的,我是你的男朋友,是特殊的。你把我和其他男生一样看待,只看到了我的普遍性。也就是说,我作为你的男朋友,受到的待遇和其他男生一样,都是普遍的。这样的男朋友,没有任何更多的意义!
“我知道你有男性恐惧症,但是也要分对象啊!既然和我都要保持和其他男生相同的距离,那我干嘛费力不讨好当你男朋友啊!我是很可怜你的遭遇,但我不会因为可怜你就敷衍我们的感情。如果你对我还是那样的话,那么即使这次我忍让了你,下次、下下次我都忍让你,不过,我不可能这么无限度地忍让下去,我们迟早还是要分手的。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现在就分手。
“我告诉你哦,男生并不是只热衷于H的,也注重其代表的意义。至少我是这样的。更何况,我们将来呢?这样的交往还可以忍受,但是这样的婚姻绝对是悲剧。虽然和高中生讲爱情心理学、恋爱哲学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这是我们必须面对、不可能逃避的!”
这就是我坚决要和桂分手的原因,并不一定要H,却必须要愿意和我H。虽然尽管她愿意,我也不会那么轻率。但是她不愿意,那么只能说再见了。我宁愿单身也不会犯贱去追求什么得不到手的神女,我可不是楚襄王。更何况,现在的我很受欢迎,不用单身。那我就在喜欢我的女孩子之中挑好了,我虽然喜欢桂,但也只是喜欢,我喜欢的人太多了。
桂听懂了我的意思,她沉思许久,看着我说:“我愿意改变自己!我们的恋爱或许不平顺,但是不管是什么事,总要经历磨难。不到万不得已,请不要说分手好吗?我会努力的,请伊藤同学也努力喜欢我、注视我,我相信我们可以的!”
我正想说些什么,桂上前抓住我的手,脸向我的脸靠近,唇吻在我的唇上。
桂脸红着看着我,刚才的举动,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可恶!这样不就成了我以分手要挟她和我KISS了么,我是那样卑鄙的人吗?看着桂动人的样子,我终究还是心软了:“好吧,我会和桂一起努力的!”
暂时就这样吧……虽然改变了一些剧情,但是大体上还是什么都没变呢。桂毕竟注定和我牵扯不清,我也没想那么轻易就甩掉她。那么,只能通过改变她的命运,来达到改变我命运的效果了。神明大人哦,你在某个地方观察我么,我的表现,你又是否满意呢?如果、如果可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