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要处理我自己的问题了,绫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并且她之后所受的伤害是我给的,我理应负责。
怀柔已经不行了,我必须再次强硬起来,先让她原谅我,再把误会解释清楚。至于抚平她内心的创伤,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足以。
敲响绫濑的房门,还没到正午,也不知道她出去了没有。
门打开了,绫濑看着我,表情有些奇怪。
奇怪只是我的理解而已,因为我不知道她这种表情表明她现在是什么心情。厌恶?悲伤?淡漠?
「今天、不出去吗?」
没话找话地,我问着没有意义的事情。
如以前一周的情况一样,绫濑没有理我。
我走进绫濑的房间,说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收拾得很整洁,和以前的布置,没多大差异。
「人生商谈……继续!」
绫濑关上房门,坐到她自己的床沿。而我,只能正坐在她前面的地板上。怎么说也是我在认错。
绫濑不理我,我很尴尬,不过更多的是难过。
「绫濑,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而给你造成了伤害。明明伤害了你,却一直以哥哥自居,说什么要保护你,一直以来对不起!今天,我的任务完成了哦,和京介桐乃的爸爸妈妈谈了。他们兄妹应该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黑猫、麻奈实她们,都将释怀,她们也会获得幸福。然而我最关心的绫濑,从上周以来就是这样闷闷不乐的样子,我非常地担心。」
还是不理我,我自认这段话说得很诚挚,她都没感动么?
「而且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绫濑的错吧!」
「哈!?」
「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是绫濑的哥哥,虽然为了不让事态变得麻烦只能以爸爸私生子的身份过来。是绫濑不相信,我才暗示我们没有血缘的。现在我把实情说出来你却怪我骗你,这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你这个家伙,原来不是来认错的,把你放进来你却来指责我了。大笨蛋,你还不知道你究竟错在哪儿了吗?」
「不说这样的话,绫濑是不会理我的吧?就算是绫濑错了,我也不会指责你的啊!」
「你……」
绫濑瞪着我,不再说话了。
真是个麻烦的女孩子啊!
「绫濑,要怎样做才会原谅我?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啊,一直都是你在任性,一直都是你在伤害我。所以这次,让我任性一次,伤害你好了。」
绫濑说着,随手拿出来一把刀。
听到绫濑这么说,我愧疚黯然。作为哥哥,不仅没能惯着妹妹、保护妹妹,却一直在她面前任性,一直伤害着她。
这就是绫濑的心声吗?我还想当然地以为我是为了她好,以为我已经帮到了她。在她眼里,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那么……
「可以哦!如果这样你就能原谅我的话。」
但是,给你造成了这么多伤害,或许我永远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不过,让我体会这痛苦,也能让我心里好受些。
抓起绫濑握着刀有些颤抖的手,我微笑着引导着往我的腹部刺过来。
发现我的意图的绫濑想要抽回手。
但是她的力气没有我的大,刀还是刺穿了衣服,刺进了我的皮肤。
一阵清凉之后,痛感迅速蔓延开来。我咬了咬牙,继续挤出微笑。
「还……不够……」
「啪!」
令我难以置信地是,绫濑居然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真狠,估计我脸上得出现指印了。
绫濑流着眼泪,不断地捶打我的胸部。
「笨蛋、笨蛋!我只是乱说的,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高兴吗?从来都是这样,只顾着自己不断地做着傻事,但是却全部是为了别人。」
我笑了,这次是真心的,当然以前也不是假装。
「才不是笨蛋!比起绫濑不理我的痛苦,这样的疼痛什么都不算。这样能够让绫濑原谅我的话,我可是赚了哦!」
「你这个大笨蛋,大傻瓜!什么都别说了,我帮你叫急救车!」
绫濑现在才更像个傻瓜吧,手忙脚乱的,手机都拿不稳掉到地上了。
「没那么夸张啦!只是皮外伤,没插进腹部。你去楼下拿急救箱上来,消毒止血包扎一下就行了。不能让爸爸妈妈担心。」
「可是,你都流了这么多血啊,真的没事吗?」
「再不去拿急救箱过来的话,我就真的有事了!」
看到绫濑跑下去,我松了一口气。这点程度的伤不算什么,刚才我的是心疼而已。看来绫濑并不是讨厌我,这一刀很值!
等绫濑拿着急救箱上来,我已经脱光了上衣。房间里开着空调所以不冷,现在可还是春天呢。
「先冷静下来,急救,学了吗?」
学校学的那点儿急救知识倒是有用,但是学生遇到突发情况,很难能冷静发挥。
「嗯!擦消毒液的时候会有刺痛的,你忍着点……」
我点了点头,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用消毒液清洗了伤口,涂上一些止血、加速愈合的药剂,然后用绑带绕腰一圈包扎起来。
「真的没事吗?刚才看到伤口那么大,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没事,只是刺破了皮肤,不用缝合。绫濑不用担心了,去把这些衣服……嗯?」
绫濑靠进我的怀里,身子轻轻地颤抖着,在哭的样子。
这个姿势对伤口不利这样的话说不出口呢,绫濑能对我这么温柔,我死而无憾。
「怎么了?不要哭哦,我真的没事。」
「哥哥是个大笨蛋,大坏蛋!为什么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不顾虑别人的感受?我只是说气话而已,你不知道很危险的吗?」
虽然这样的氛围下吐槽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危险这话还真轮不到你说。有手铐、电击枪、防狼喷雾剂什么的我就不说什么了,你是个模特防身需要,不过那『随手拿出来』的刀是怎么回事啊!?
「上次绫濑要打我被我躲过了,绫濑很生气。我说过,就算绫濑拿刀指着我,我也不会躲开的。」
不仅没躲开,还往刀上送,我很有诚意吧?
「哥哥总是说着这样漂亮的话,让我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当我就要去相信时,你又一次一次地欺骗我。我讨厌说谎,不管是别人对我还是我对别人!但是是没有办法的呢,因为桐乃的原因,我接受了欧尼桑的谎言,并且自欺欺人地也对他说谎了。
「被欧尼桑拒绝了,正伤心的我突然得知自己还有个哥哥,本来不打算认可的,但哥哥的温柔让我控制不住想要去依赖你。说好了不躲开却躲开了,让我对你的信赖全部溃散,我再一次面对信任危机,再一次感觉到我一个人的孤独。又是那个时候,哥哥的话又一次让我沦陷,可是没想到,那也是欺骗。」
「对不起,绫濑,真的对不起!尽管有许许多多的缘由,可我的确伤害到你了。」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刚才哥哥说的那些动听的话,我真的可以去相信吗?」
「当然,我再也不会对绫濑说谎了。我一定会做好一个哥哥,好好地呵护我亲爱的妹妹!」
好假!我矢口保证的,是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然而我只能这么说。哪怕知道撒谎是不对的,哪怕知道这样说或许又会伤害到绫濑,我却只能这么说。
绫濑并没有追究刚才的那句话,而是离开我的怀抱,看着我。
「哥哥,你真的是我的亲哥哥吗?这个请务必要告诉我实话。」
「嗯!我是你至亲的哥哥,我们的血缘可以去医院验证,这个错不了的。所以呢,绫濑,你完全可以信任我、依赖我,可以对我发脾气,向我撒娇,没有任何芥蒂地。」
「这样啊……」
绫濑站起身,用一个箱子把带血的衣服和刀还有棉纱、绷带都放了进去。
「哥哥真是乱来,把我的房间弄得一团糟了!」
好吧,这么快就向我发脾气了。
「对不住了,要不我帮你收拾吧?」
「不用了,万一你那边再出状况要怎么办啊!」
清洗地板,把垃圾放出去,再喷上空气清新剂,收拾妥当!
能和绫濑和好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应该再没有我什么事了吧,这个世界?只是一想到要离开,心脏的地方还是会莫名地传来阵阵的隐痛,我该何去何从?
吃好早餐上楼,发现绫濑的房门开着。我走了进去,绫濑正躺在床上,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话说你周末不是有工作吗?一直待在家里这样好吗?」
绫濑坐起身来,瞪了我一眼。
「不要随便进我房间啊,而且就算是我,也有想要偷懒的时候吧?再说不是你建议我写歌、唱歌什么的吗?因为那个我工作量已经在减少了。」
话说你房门不关不就是等我进来吗?但是这个想法和『穿得漂亮就是勾引男人』类似,这么混蛋的话我怎么可能对妹妹说出口啊!
「好吧。」
就在我要转身退出绫濑房间的时候,被绫濑叫住。
「哥哥,请等等……先背过身去。」
虽然奇怪,但我还是照做了。
「可以了哦!」
眼前的绫濑,似乎和刚才有什么不同,要说的话……对了,她别上了发卡,我送她的那个。虽然不及她从桐乃那里得到的简洁,顶上有两片花瓣,但都是粉红的。
「很多人都说我和桐乃很像,以前我也有刻意地在一些细节上模仿她。欧尼桑会说我是『小天使』什么的,对我关照,我想也有那个原因吧。虽然由于哥哥的关系,已经不会那样迷恋桐乃,但是我和她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因为最初的原因,桐乃能给予我勇气,而且她已经和她的哥哥在一起了。打扮得像她的话,一定可以说出口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绫濑突然说这个,我还是在静静地听着。因为一开始得到了桐乃的鼓励,崇拜桐乃而模仿她,会从她那里得到勇气是很正常的表现。黑发遮住发饰上的花瓣,现在她戴着的发卡和桐乃的很像。她们本来也是很像的呢,都一样可爱,仅仅从外表来说的话。
可以预感绫濑接下来要说很重要的话,很难说出口的话,不得不借用桐乃的勇气。绫濑脸色晕红,看着我。
「哥哥,我喜欢你!」
啊,是这样啊,原来是告白呢。不,我根本没有想到,所以也无法装作镇静的样子。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异样的感觉像潮水一样向我袭来,甚至让我呼吸困难。
「不用答复也是可以的哦,毕竟你是我的哥哥呀!只是想要把这份心意传达给你而已。」
我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内心的悸动。从小没有在一起生活,就算有着至亲的血缘,也根本不会有什么亲情。我一直都把自己当作绫濑的哥哥,没有考虑……不如说不敢考虑这个方面,现在被绫濑告白,我的思念再也抑制不住了。
「我也喜欢绫濑。」
说出来了呢,我们都。不过互相告白了的我们,在被对方告白了之后,都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才好,怎么办,我本来不该这样慌乱的。
绫濑和我一样,因为害羞而低着头,手无意识地卷着衣角。
「呐,绫濑!」
「嗯?」
「那个……朋友的关系,是要建立在对等的基础之上的哦!你之前想的,如果嫁给京介就能和桐乃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的想法,是错误的。现在桐乃和京介交往了,你和桐乃相处,也会很尴尬的吧?想不想和桐乃一直做最要好的朋友呢?」
「诶!?」
「你想啊,桐乃在和她哥哥交往吧?如果你和你哥哥交往的话,你们不就对等了吗?所以,绫濑,请和我交往吧!」
这次就换我主动吧。不过,我还是没信心呢。虽然刚才那家伙已经对我告白了,保不准她就一脚踢过来,说我用这样无稽的理由对妹妹性-骚-扰。
「啊!没……没办法呢,为了和桐乃一直做最好的朋友,我就勉强和你交……交往好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的绫濑不可能这么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