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奥斯君……”纯净的眸子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男生,轻轻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嗯,还想要吗?”
“……饶了我吧,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嗯。”
洪枫和小圆就那样躺在床上,安静地对视着。结界的内部,是两个人的小世界,而小世界的外围发生了什么,现在都与这个小世界无关。洪枫想要永远待在这个小世界里,哪怕就像这样什么也不做。一旦走出这个小世界,自己就将与小圆分别,洪枫有这样的预感。
“我们,真的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是啊,要是被叔叔阿姨发现,肯定会杀了我的吧!”
“爸爸妈妈才不会呢,他们肯定会支持我们的,因为卡奥斯君,是我喜欢的男生啊!”
“嗯,叔叔阿姨的确是很开明的父母,对于女儿认真考虑后作出的决定,肯定是会支持的!”不过,女儿犯错了,他们同样会严厉地教育。不管怎么说,十四岁还太小了,做这样的事是不会被认可的。
那么,只能往不被发现的方向努力了,一般来说是不会发现的啦。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了拯救这座城市而选择牺牲自己,他们还会支持吗?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吧,这对他们太残酷了,为什么非得在城市和自己的女儿之间选一个呢?
如果让洪枫来选,结果是毫无疑问的。洪枫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少感情,遑论这座城市了,在他眼里,小圆是重于一切的。可是,注定给他的选择题不会这么简单。如果小圆选择要为了这座城市牺牲她自己,自己是该尊重她的选择,还是违逆她的选择、强行救下她?
“卡奥斯君,在烦恼着什么呢?”用手抚平心爱的男生皱起的眉头,但是,自己的手无法抚平他内心的忧愁。
“其实,这座城市将会有一场大灾难,如果无法战胜那个魔女,这座城市就会毁灭。”到了现在,洪枫只能如实相告。
“嗯,我猜到了,爸爸妈妈和达也,是卡奥斯君支走的对吧,甚至想连我一起。如果卡奥斯君和小焰、沙耶香她们无法战胜魔女,就会和这座城市一起毁灭,那个时候,以为我们会庆幸只有我们幸免于难吗?”
小圆虽然不怎么聪明,可也不是个笨蛋,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她不可能看不出来。并不是只要活下来其他怎么样都好的,哪怕自己的家人没事,自己的男朋友和好朋友还有自己生活的城市被毁灭,小圆没有自信能坚持下来。
洪枫叹了口气:“实际上,魔女之夜我们是有信心战胜的,当然不可能什么牺牲都没有。只是为了避免意外,才想要让你们去邻县。当然,我们也不会有事,最好的结果是,只是一些建筑设施被毁,不出现人员伤亡。”
“也就是说,存在着最坏的结果,就像我说的那样,你们和这个城市一起被魔女之夜毁灭吧?”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我也不会有事,但是小焰、沙耶香和杏子她们,肯定会和这个城市共存亡。这样,不行吗?”
小圆摇了摇头:“不行的,我无法接受……”
“可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办法是有的,只要我成为魔法少女……”
“不可以!”下意识地反对后,意识到自己的语病,洪枫连忙改口,“不,我是说为什么你会那么想?就算你成为魔法少女,就连最弱的沙耶香都打不过,对我们的帮助也是微乎其微,只是平添牺牲而已。”
“只要我成为魔法少女,一定就可以拯救这座城市的对吧?”小圆没有被糊弄过去,严肃地问道。
“是不是丘比和你说了什么?”洪枫现在看似平静,只是怒气很好地被隐藏了起来,如果是那只该死的不明生物说了什么,洪枫绝对会去虐杀它一万遍。
“看来是真的呢……”小圆干笑了一声,“是我自己猜到的哦,因为你和小焰从一开始见到我就是那种态度嘛!那么拼命地劝我不要成为魔法少女,又一副像是亲眼看到过我成为魔法少女后会有多么悲惨的样子……”
“小圆,莫非你很聪明?”洪枫不合时宜地吐槽了一句。
没有理会洪枫的吐槽,小圆继续说:“小焰为什么会成为魔法少女呢?沙耶香又是为什么成为魔法少女呢?因为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卡奥斯君说过,如果有想要实现的愿望都可以找你,我的愿望就是,守护这座城市!”
“我会帮你守护的,你不用成为魔法少女!我和小焰都是从未来过来的,尤其是小焰,她为了拯救你轮回了上百次,从她转学到现在的这一个月的这段时间重复了一百多次……如果你成为了魔法少女,那么她做的一切,还有我做的一切,都会白费……”
“原来是这样啊……”小圆终于全部都理解了,“好吧,那就交给你们了。”
“嗯,交给我们吧!”
两个人在小世界内缠绵了许久之后,奔赴战场。晓美焰和沙耶香、佐仓杏子三人在最前严阵以待,看到洪枫和小圆过来后,晓美焰大声喊:“卡奥斯,你们不要过来,你就在那里保护好小圆就可以了!”
洪枫点头,守在小圆的前面。
仿佛是在迎接女王大人一样,盛大的仪式开始了,然后,魔女之夜出现,一个,两个,三个……密密麻麻的,上百个魔女之夜出现在了几人眼前。原本就阴暗的天空被遮盖得更加黑暗,它们并没有一拥而上,发出巨大的像是嘲笑的噪音,似乎是要慢慢地戏耍眼前的魔法少女们。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么多,根本无法战胜吧?都是因为我么,都是我的错吗?”晓美焰回头,绝望地向洪枫问道。
晓美焰以为是她轮回的错,因为出现在这里的魔女之夜的数量,和她轮回的数量相当。洪枫摇了摇头:“并不是你的错,我在更遥远的未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一定、都是我的错吧,是我参与了进来,是我的不幸招来了这极致的灾祸!”
“是么……既然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要保护好小圆!”
“你也说了不可能战胜吧?我们一起逃吧!沙耶香还有杏子,你们也一起躲到我的结界里来!”
“逃?往哪里逃?这些东西,就算是毁灭世界,也只需十天左右吧?”
沙耶香也看向了洪枫:“我这边也拜托了,卡奥斯,保护好小圆!”沙耶香说完,就冲向魔女之夜群。
佐仓杏子紧随其后,再之后是晓美焰。即使她们那么拜托了,她们自身其实并没有抱有希望,洪枫的实力,只比她们强一点,连自保都做不到,更别说保护好小圆。但是,她们只有那么冀望着。
这次是真正的世界末日,谁都不能幸免,除了卡奥斯和他所保护的小圆,要说的话还有外星生物丘比。洪枫的自责、无奈、绝望,要比晓美焰几人深刻许多,因为他发现,他的“对战实力与对手相等”的判定出现了问题。如果是之前,只要洪枫以这一百多只魔女之夜为对手,那么他瞬间就能拥有灭世之力,用这股力量消灭一百多只魔女之夜也不是做不到。但是现在,判定的主动权落到了魔女之夜那边。也就是说,只要它们不来主动袭击洪枫,就不会成为洪枫的“对战对手”,洪枫主动攻击,只能和一只魔女之夜打成平手。
洪枫在游戏世界内的力量在一般情况是万能和无敌的,但是一到关键时候就变得十分鸡肋,越是想要做的事就越做不到,这就是卡奥斯的诅咒。前任卡奥斯最后说的话,游戏人生模式不过是“被游戏人生”,洪枫在此刻真正理解了。
只要躲进洪枫的结界内就能安全,但是晓美焰、美树沙耶香和佐仓杏子,她们没办法舍弃世界苟活下来。洪枫和小圆,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纷纷被魔女之夜吞噬。没有了阻击的敌人,一百多只魔女之夜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破坏,见泷原市很快就被毁灭,它们则是移动到下一座城市。
小圆脱力地靠在洪枫怀里,无声地泪流着。
洪枫想要安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阻止小圆成为魔法少女”的任务,不知何时变成了“让小圆成为魔法少女”,原先的任务被判定为失败,小圆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们……回去吧……”小圆轻声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