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脸上的浓妆;穿着普通的校服;头发染回黑色,长直柔顺、略微过肩——北川绫听取了卡奥斯的意见,为了重新开始而作了许多改变。在新的学校,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要在这里,演绎新的人生。
在同一天卡奥斯与北川绫和乙坂有宇他们搬到了星之海学园的宿舍,理所当然的,北川绫和卡奥斯住同一间。
北川绫虽然有些抗拒,却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卡奥斯是她的男朋友,尽管他们这个年龄很少有交往了就同居的,不过他们的情况有些特殊。卡奥斯是为了她才过来的,而且她要开始新的生活,在生活中加入“卡奥斯”这个新的元素,是个不错的办法。
收拾好房间,到了晚饭的时间,北川绫系上了围裙,走向了厨房。早就打算自己做料理,所以食材过来的时候就买好了。
“现在还是有些吃惊呢,绫学姐你居然会做料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不能会料理吗?”
“也不是‘不能’,只是感觉‘不像’而已。”
“一个人在家,又不想老是吃便利店的便当,渐渐就会自己做了。”说到这里,北川绫神情变得黯然。
“以后,做给我吃吧!”
“嗯。”
这像是求婚的话,卡奥斯说地天经地义,北川绫听地也理所当然。
因为是搬过来的第一天,没能做好充足的准备,所以所谓的料理,也就是咖喱而已。
帮卡奥斯盛好食物,解下围裙,北川绫就跪坐在餐桌旁,手放在餐桌上,撑着脑袋,注视着卡奥斯。
卡奥斯没有在意,用勺子把混合着咖喱的米饭送入口中,仔细品尝后给出了评价:“味道不错哦!”
“谢谢!”做料理给在意的人吃,并且得到了好评,巨大的满足感充盈了北川绫的内心。
爱和喜欢是一种精神意志,所以,光凭精神意志就足以使其动摇。不断地给自己下暗示,假的感情也能变成事实。人的感情,大部分都是这么来的。
“机会难得,我们来进行喂食PLAY吧!”
“诶?”
“来,你也尝尝,啊~”
“……”
“怎么了?”
“有点害羞……”北川绫有些忸怩地道。
“没关系,再害羞的事,做多了,也会习惯成自然。”
一般的情侣,即使关系很好,也做不出羞耻PLAY一样的举动。这么做的情侣,一般都是抱有某种目的,刻意地去做的。假扮情侣的人,为了表现得更像情侣,会做一些连真正的情侣都不会做的事。
不过,真正的情侣,又要如何定义呢?反正,会去探寻“定义”的,肯定都不是真正的情侣就是了。
“啊~”
“啊~”这次北川绫没有拒绝,吞下了勺子里的咖喱饭。
“好吃!”
“明明咖喱不是我做的,但是好有成就感!”
“因为……因为是卡奥斯喂我的……所以好吃……”被气氛迷惑,北川绫试着说出了煽情的话。
“那我先把你喂饱吧?”
“别用那种下流的说法!”
感情,是可以炮制的,卡奥斯比谁都要清楚。
“一起去洗澡吧,然后一起睡觉,今天绫学姐也累了吧,我来帮你擦背。”
北川绫犹豫了会儿,点了点头。
所谓的“循序渐进”和“按部就班”,不适合在那种场合邂逅的两人。虽说如此,卡奥斯也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的打算。
“绫学姐的身材和皮肤都很好呢!”用毛巾擦着北川绫光滑细嫩的背部,卡奥斯感叹着说。
“嗯……”北川绫仍然有些羞涩,和异性一起入浴,她还是第一次。
“有个古语叫‘坦诚相见’,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时候呢,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加深我和绫学姐对彼此的了解。”
“我的一切全都暴露给你知道了,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
“是呢,那我首先就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卡奥斯,如你所见,黑发黑瞳,是纯正的东方人血统。至于为什么起个西方的名字,这点就不要吐槽了,其实也没什么深意。”
对北川绫的满脸狐疑视而不见,卡奥斯继续说。
“我今年十五岁,三月的时候,因为救了白柳家的家主一命,而被他安排到阳野森高中读书,并且和他女儿结下婚约。我的能力是身体强化,不仅是肌肉和骨骼的强化,五感也能强化,所以我能打破你的幻术,看见隐身的友利同学,挡住高速移动的高城同学,当初也能在白柳先生快要被车撞到的时候推开他。”
“那个婚约,能解除吗?”北川绫最痛恨不专情的男人,这份痛恨来自于和情人在一起,而扔下她们母女的父亲。父亲的离去使得他们的家庭破碎,母亲沉溺于痛苦之中,和她也变得疏远。北川绫从小在经济状况窘迫、亲情缺失的家庭中长大,她不得不被迫过早地自立,外在的形象是她的保护色,在名为“坚强”的外衣包裹之下,她的内心其实脆弱不堪。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北川绫深知自己心理的扭曲,为了克服精神上的障碍,她主动找了一个男朋友。在她尝试对男朋友付出真情、卸下伪装、寻求庇护的时候,她发现他在劈腿。在这样的打击之下,她选择了堕落。人一旦失去了坚守的东西,就容易破罐子破摔,而破罐子破摔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所幸,命运并没有彻底抛弃她,在她后悔的时候,给予了她反抗的能力,让她不至于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然后,命运慷慨地让她遇见了卡奥斯,她的现任男友。他非常强大,几乎无所不能,他接受了她,从“坏人”手里保护了她,让她可以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就像太阳,给她光明,给她温暖,给她安全感。可惜,太阳是在普照大地,而非特别地只照耀她。她本能地想要霸占他的全部,而他也说了,他和白柳弓并没有感情,他们的婚约是有名无实的。
“不能。”
“为什么?”他对那个大小姐有非分之想?他希望得到白柳家的财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卡奥斯突然横抱起北川绫,把她放到接好了热水的浴缸里:“暖暖身子吧,小心别感冒了。”
“啊……你没关系吗?”
卡奥斯拍了拍自己看上去不算结实的胸膛,微笑着说:“没关系,我说了我的能力是身体强化吧,我现在说是超人都不为过。”
“嗯……”一不小心,北川绫又被卡奥斯迷住了,连刚才的疑惑都被打消。
“绫学姐知道特殊能力吗?”
“嗯?”对卡奥斯唐突的发问,北川绫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的能力也是莫名其妙觉醒的,在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还有别的特殊能力者。”
卡奥斯点点头,解释说:“简单来说,就是生活在一颗叫‘Charlotte’的彗星上的‘神’,在Charlotte这颗彗星接近地球的时候,把他的神力分成了亿万份,以病毒粒子的形式,感染给地球上的人。感染了‘神性病毒’的人,在遇到适当的时机觉醒之后,就会成为特殊能力者。”
卡奥斯的“简单来说”反而把问题复杂化了,北川绫听得似懂非懂。
“这是一种病。绫学姐,以后尽量不要使用能力,能力使用得越多,这种病就会越严重,直至完全丧失人性。”
“嗯,我知道了。”
“而我,因为能力的副作用,必须成为人渣,所以我才要和白柳弓维持婚约。今后,我或许还会做更多更人渣的事,在别人听来,这可能是为自己的人渣找借口的可笑行为也说不定……”
“我相信你!”北川绫从浴缸里站起身,抱住卡奥斯,“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才去做人渣的,卡奥斯的温柔,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
“绫学姐……”原以为这个世界不会有人理解自己,卡奥斯没想到,这个和他才认识几天,被他强迫才成为他女友的人能这么信任他。
北川绫还有很多没搞懂的事,她不知道卡奥斯的身世来历,也不清楚他有着怎样的过去,更不明白“神性病毒”副作用要成为人渣的原理。但是她感觉和感受得到,卡奥斯无意间流露出的本心,以及这段时间和他相处,他对她的温柔。
从浴室出来,换上睡衣,两人相拥,睡在直接铺在地板上的床上。这个时候的他们无需言语,而是在进行更深沉的,心与心的沟通交流。这一夜,也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