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上。
闻森打电话给淡草，再次确认淡草是否不和他们一起归国。
明明之前很认可淡草先读完高中再移民的想法，这男人却还是在临走前的一个晚上打了这通电话。
为何要这么做，是想打破诺言么。
咸菜当然主张淡草当初的想法：
“爸爸上次不是答应过我了么，今晚这么问又是何目的。”
“呃，这个，因为……担心淡草的安全嘛，你看这晚上的治安其实也不大好对吧，哈哈。如果你跟我回去，那边的安全绝对可以保证。如果我和唐阿姨都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晚上再遇到危险又有谁会保护你啊。”
咸菜眼神一锐，听到了话中的异样，但没有当面质疑。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
闻森还有问题没问，连忙叫住：
“等等！我最后想问一个问题。你最近除了正常的学习以外，有没有报什么兴趣班？”
“没有。”咸菜回的速度可比淡草简单粗暴得多。
“真没有？我指的不是学习的那种兴趣班，好比说音乐啊、体育啊、武术之类的。”
闻森这么一问，显然加重了他的嫌疑。
将音乐、体育说在前头，然后补上一个“武术”。
“没有，我挂了。”
挂断电话后，咸菜马上将自己的想法汇编成文字发给蓝灰。
“我早就觉得淡草父亲不太正常，那天我有意敲打了那个叫唐阿姨的女人。她好似什么都明白，但又在那里装糊涂。”
“淡草爸之所以发迹这么快，估计也是因为那个女人。”
而且，蓝灰还得到了一个推论。
指示手下将淡草迷晕的人是毛小绒，闻森又旁敲侧击询问淡草有没有学过武术，便说明，闻森知道那晚淡草曾经出手打过人。由此可知，毛小绒、闻森，这俩幕后操控人，其实是互相认识的。
想到这，蓝灰马上打电话给毛小绒。
电话一直忙音。
通讯录上发了“在吗有事要问你”，也一直没收到回复。
毛小绒像是整个失踪了。
…
毛小绒这一周，五天全没来上学。
按照她本人的思想，就是不希望看见闻淡草，更不想留在学校里等着被闻淡草举报揭发。
只要不来学校，无论学校给了多少处分，都与她无关。
掩耳盗铃就是这么的任性。
坐私人飞机里，随便飞去哪个国内的小岛都行。
总之不要回学校。
在高空盘旋了好多天，最后决定在一艘快要归航的游轮上蹭一天的免费食宿。
这个决定，并不是毛小绒自个做的。
是那位逃出了她联系人黑名单的“高人”提出来的。
“让他上来这艘游轮见你。”
高人发来这么一条指示。
…
周五早上。
咸菜扮演淡草的角色，向学校请了假，前往机场送别闻森和唐橘。
为了不让他人怀疑咸菜的人设变化，她即使再怎么嫌麻烦都要忍耐。
咸菜为了演好淡草的角色，主动提出帮唐橘拿行李，一直拉到候乘大厅。
“唔，距离检票时间还有一个钟，我先去个洗手间。”
闻森人有三急，先去厕所解决解决，留下淡草和唐橘在现场看行李。
“辛苦你了，淡草，明明是上学时间，还要请假过来给我们送行。”
唐橘随意找个话题来聊。
“这是应该的，唐阿姨。”
“你一个人住，要多加小心。说实话，阿姨并不太忍心看着你独自一人生活。你为什么一定要等毕业之后才过来呢。朋友什么的，去了那边国家再交也是一样的嘛。”
咸菜沉默不语，这时唐阿姨继续用言语攻势：
“当你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又能有几个朋友愿意搭救？只有你的家里人才会真心关注你的安危，在你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
还有，你想象一下，每天回到家之前，要买肉买菜，学习那么累，还得进厨房煮饭，辛苦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开始吃，周而复始，每天如是，会很辛苦的对吧。如果和我们一起生活的话就不会了。有时候是你爸爸煮饭，有时候是我下厨，再有时候一起下馆子，你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校园生活中，不用操心柴米油盐和烟火气，尽情享受青春。这才是一个青少年应该有的人生啊。”
“唐阿姨，你好奇怪。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贬低朋友同学的意义来抬高你们的作用。我不认为像我这个年纪的人为家务事、为生活操心就不是在享受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活。你们即使不给我生活费，我一样可以生存下去。”
唐橘的笑容换了个模样：
“啊啦，淡草，从刚才见面开始我就有一种感觉，你不像以前的你。或者说是……今天的你，不是淡草吧。”
唐橘的笑容，从温柔变阴险，只用了一瞬间。
“……”淡草不吭声，权当默认了。
“亏淡草的爸爸看不出来，也不会相信。大概……你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吧，和那个长得很帅的男生一起。说点题外话，你们俩其实挺般配的。”
“别跟我扯有的没的。我今天来送行，就是想试试拆穿你的真面目。说吧，你对我爸做了什么。为何能这么短时间内让他有如此大的变化。他一直都是个赌徒。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唯独在没钱的时候，才会发誓不再赌钱。”
“啧啧啧。”唐橘摆了摆手指，否定她的说法。
“当闻森意识到自己把钱花在比赌桌更有价值的地方上的时候，他就自然就戒赌了。”
“高薪养廉的玩法么，真可笑。一旦老爸从高处摔下来，一文不名的时候，他不就又犯赌瘾了。”
“那只要他不要破产就行了啊……”
咸菜的论点，比不过唐橘的歪理邪说。
“淡草父亲的财产，并不是真的来自他努力所得，而是由你们操纵的，我应该没有猜错吧。”
淡草手机的通讯录应用从两人对话的时候就开了电话免提模式，话筒的另一头是蓝灰的声音。
“哦？这不是那天的小帅哥吗。”唐橘的笑容，有一点扭曲。
“只要他失败了，或者变成一只无用的棋子，你们就会把他舍弃。他就会变成一无所有的人，重新沉迷赌博，重新让家庭变成炼狱。”
“呵呵，不太听得明白你在说什么呢，想象力真丰富。”
“嘿！聊啥呢！”闻森上完厕所回来。
话题到此打住。
“好了好了，淡草，今天就到这吧，快回去休息。”
似乎刚才的话题不太适合在闻森面前说。
“咸菜，不要冲动说出真相，不然要掰扯很久，以后还有机会。”
蓝灰在电话里如是说道。
“你要保重啊，淡草。有什么就电话联系，通讯录联系也可以的，需要钱的话讲一声就可以。”这是不太会表达情感的父亲唯一的叮嘱了，然后淡草的手机里就收到了五万块的转账。
“嗯，知道了，爸。”
三人就此别过，下次见面，可能是高中毕业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