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为什么长着一副与父亲、哥哥哪都不像毫无遗传特征的脸吗？
知道你为什么有高到令人发指的颜值，仿佛从文字中、画卷中走来？
知道你为什么会走上视频主这条道路，并且甘愿为家族的兴衰打拼？
答案都在屏幕显示的视频资料里。
走马灯式的，讲述了蓝灰如何被“制作”的过程。里头有蓝灰的父亲在忙前忙后的场景。
然而光靠这些，不足以让蓝灰相信，直到——
他的父亲对着录像机镜头确认了从生物培养装置中取出来的婴孩，是被赋予“蓝灰”之名后。
“我……我到底算什么……？”
蓝灰瘫坐在地，无法接受眼前所见。
“你是【御神计划】的产物。是几百个实验品中唯一成功的人造胚胎。”
高斯得总结道，
“所谓【御神计划】，就是通过编辑你的基因，从而定下你的成长路线。包括性别、身高、五官，甚至是天赋能力。将‘蓝灰’打造成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全方位都极尽完美的‘人类’，在公众的视野里扩大影响，直到能成为全球大部分人的意见代表，左右这个世界的运转和发展。”
听到这，蓝灰恍然发现，他由小到大，没有一次提起过“母亲”二字，仿佛这个本应是浓血至亲的人在其概念中从未存在过。
他的记忆中，“亲人”便只有父亲与兄长。
没暗自怀疑过，更没当面质疑过。
何其理所应当地接受了一切。
“这都是……被设定的？！”
蓝灰的世界观已经坍塌了一大半。
高斯得咧嘴笑了笑，表情有些狰狞，显然，他对这套玩法所呈现的效果很是满意：
“你父亲和我进行对赌之后，就入院了。那并不是我派人暗算的，下手之人其实是蓝凯。因为你父亲为了不让公司落入我手中，打算连你的性格也加以改造，彻底让你成为他的鹰犬。但蓝凯坚决反对，所以蓝凯用‘武器手套’对你父亲造成了永久伤害。”
“？！”
这段话里囊括了大量信息，是蓝灰闻所未闻的。一个是父亲受害的真相，一个是父亲对蓝灰的意图，一个是兄长的立场。高斯得道出的“真相”，彻底颠覆了蓝灰对现状的定向判断。
“你肯定是想在一些真实中夹杂一些谎言好让我全部上当！！”
蓝灰还在挣扎，他对父亲与蓝凯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挺谨慎的嘛。我后面说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蓝凯，又或者与蓝凯比较亲近的人。”
“……”确实是如此，蓝灰也正有这个打算，不过这时候他的内心仍混乱不堪。
“不管怎样，跟你打底的事全部说完了。我知道你心中有堆积如山的疑问，也知道你不愿意问我，所以让咱们回归正题——我能带给你什么东西。”
蓝灰斗志尽失，眼睛一直瞟着地面，像是离了魂似的。
“跟着我，你就能做回你自己，而且能实现你心底最渴望的东西，甚至能创造你觉得满意的未来。”
“虚无缥缈……虚无缥缈……”
蓝灰虽是把话听进去，但目前的他只会重复着此四字，如同一个被玩坏的木偶。
正是此时，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传来。
高斯得提起嘴角，转头看过去，说道：
“时间正好，交给你了。”
说罢便让出道路，将谈话的主导权让给这位充满魅力的女教师——宛凝玉。
宛凝玉先是略带鄙夷地瞪高斯得，接着三步并作两步靠近蓝灰：
“蓝灰，振作一点，心虽然会很痛，但这便是‘排斥反应’，是你重生的开始。”
她的语气非常温柔，双手环绕至蓝灰的后脖子。
“虚无缥缈……虚无缥缈……凝玉？”
蓝灰的自我催眠，被伊人唤醒。
宛凝玉双眼含泪，心中如同释放了天大的委屈：
“终于都到这一步了！”
“你怎么哭了？”
蓝灰心想，该哭的不是自己么。
“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能够让你跨越这份命运的伤痛，然后让你重新站起来，做回自己，是我的使命。”
宛凝玉的话，带着哭腔，
“我好害怕你精神崩溃！”
环绕着蓝灰脖子的手，开始收紧，演化为深深的拥抱。
“凝玉……”
在如此绝望的时刻，蓝灰得到了至关重要的温暖慰藉，他的双眼重现光彩。
“我的人生，都不是我自己的东西……！！”
蓝灰止不住的流泪，咬紧牙关不哭出声音来。
“哭出来就好了！呜呜……”宛凝玉也深深地共情，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片刻过后。
待到两人情绪都稳定下来。
高斯得开口：
“其实从你进入这所高中开始，人生就是你自己的轨迹了。”
“诶？”蓝灰刚有了点精神，又再次懵圈。
为了让蓝灰听得进去，宛凝玉亲自解释：
“原本你是被蓝凯定下在家乡发展的，也就是说如果你到现在还留在家乡，肯定是做了不一样的事情了，而这些事情也一定是你的兄长与父亲他们所期望的。”
断句到此，宛凝玉不情不愿地看向高斯得，接着道，
“本来我还没想到要如何跟你更亲近，结果这个男人向我提出，要对你主动一点，追紧一点。结果我就常常来你家里玩，你都被我弄得喘不过气来，才决心要搬走的吧。”
“！”蓝灰将目光转移到高斯得身上，没忍住说道，
“逼得我搬家这件事莫非也在你的计算之中？！”
“我也感觉我被狠狠利用了……”宛凝玉一想到高斯得的手段就犯恶心。
高斯得耸耸肩，嗤笑一声：
“你对蓝灰还是太轻柔，我觉得药力不够，所以还多派了另一个小姑娘去。结果还真是……得两个人一起出手才能将蓝灰逼到厌烦的地步。”
“这！你是指毛小绒？”
真相大白。
原来毛小绒和宛凝玉都是高斯得安插到蓝灰身边的“恋爱刺客”。
毛小绒已经退场了，没必要深究什么。至于宛凝玉……
高斯得与她对视。
“我是，绝对，真心的喜欢你！我可以发毒誓，如果我对你有半点虚情假意，有半点与后头那个混蛋合谋的话，我就不得好死，不孕不……”
“快别说了！我没不相信你！这样诅咒自己很不好！”
“我可以作证，她确实是被我利用了。”
高斯得讲的话，即使讨人厌，却言之凿凿。
蓝灰与凝玉站起来，共同与面前的银发男人对峙。
“从现在开始，我的命运，我自己来掌握。”
蓝灰紧紧拉着凝玉的手，这个举动让她浑身发热。
“请自便。如果有答复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你手机里有我的号码。”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收录的，但蓝灰没有打算立马删掉。再怎么是敌人，好歹都是对方先将蓝灰带出信息茧房，暂且将对方的意见保留一下。
蓝灰离开时，高斯得叮嘱了一句：
“跟我混，就能打造你理想的世界，好好考虑下吧。”
“……”蓝灰的脚步停了一小会，然后又继续走起来，他是把话听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