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碧空万里。
一头银发的萧羽慵懒的侧卧长椅之上,玉樽酌酒,正享受着宁静的春日。
静心闭目之际,恰一缕温顺的阳光努力透过层层叠嶂的林叶,如星光点滴般落在萧羽的脸上,映的闪闪晶晶。
触眉轻颦,萧羽徐徐眯开了些眼睛,惊鸿一瞬,勾了身侧侍女涟衣的魂。
太帅了!
小丫头玉手悄然紧握于心口,暗暗泯嘴。
美眸中竟是迷离...
羽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灼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他美的不似凡人,而似仙。
当然,只要他不彻底睁开那双眼睛...
萧羽是魔,魔头,大大的魔头!!!
最为明显的标志,便是他那双墨里映红,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凶戾气息的瞳眸。
只缓缓眯开,便令得身边刚还泛了一瞬花痴的涟衣猛的激灵了下,赶忙回正了身姿。
乖乖的!一定要老老实实的!
千万不能惹魔帝大人心烦!
不然的话!
涟衣想起了几日前天魔大殿内的一幕,当时,一名对魔帝萧羽早有微词,暗中不爽了很久的魔君突然发难,当场和他们的魔帝大人对峙了起来。
至于缘由倒也简单,乃是关于何时对中州再掀征伐之事。
那位好战嗜血的魔君斥他胆小,嘲他妄为魔帝,苟且偏安,不配做万魔至尊。
言语之激烈,可谓是吓坏了在座所有,人皆暗汗。
而当众魔修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这位安然坐于尊位上的魔帝时,却发现他只是轻曼一笑,静静的再聆听着。
难道魔帝大人这次听进去了?有想法了?
就在众魔修皆心中揣测,各自臆想的时候,萧羽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们答案。
“说完了?”
“那...”
哼笑一声,萧羽略显慵懒的提起手臂,修长的食指缓缓伸出,指向了那位魔君。
“去死吧”
只听‘嗙’一声,萧羽随意的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那位魔君的周身便‘轰’的燃起了熊熊黑炎,顿时嘶嚎惨叫,嗷嗷的在地上打起了滚。
天魔大殿中的所有人皆瞬间低下了头,额间浸汗,后脊嗖凉。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魔帝大人依旧是那般心狠手辣呀,连刑判都不需要,凡遇不顺心者当场即杀...
旋即再无一人敢贸然抬头迎视萧羽的目光了。
而做完了这一切,萧羽也没再继续安坐于尊位上了,抚了抚衣袍起身,负手下席,伴着那位正身受黑炎灼燃的魔君痛苦的哀嚎声,缓缓走了出去。
只留下句幽响于天魔大殿中久久回荡。
“此事,今后勿要再提,违者,他便是下场...”
.........
想到此,涟衣不禁心头一颤,俏脸渐白,怯萎的低下了头。
规规矩矩的侍奉,是她现在唯一想要做好的...
所幸,萧羽并没有因为她细微的神态变化而有所触动,只是悠闲的打了个哈欠,小泯了一口杯中酒。
然后随手从椅边的石桌上捏起了一小撮饵食,撒手丢进了面前的池塘。
‘咚!’的一声,便见几条背鳍锋利如刀,满嘴勾牙的巨身黑煞鱼一跃而出。
一口吞噬尽了那些饵食。
待那几条黑煞鱼深潜进池塘底部,池面再度归于平静后,萧羽放下了手中的玉樽,双手抱头,翘起二郎腿仰面平躺了起来,再度闭上了双眼。
“呼~~~”
“晒晒太阳养养鱼,果然还是这样的日子舒服呀”
直听的侍在一旁的涟衣薄唇紧泯不止...
“报!”
“陛下!大事不好啦!”
突然的一声急报打破了这难得的安宁,刚闭上双眼还没多久的萧羽眉头微皱。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急匆匆赶过来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侍卫,萧羽黑眸半眯,猩红的瞳孔中一抹厉色闪烁。
“奴婢告退”
见此景,侍在一旁的涟衣赶紧朝萧羽躬了下礼,挪起步子,头也不敢抬的退了下去。
瞥了眼自觉退下的涟衣,萧羽没有多说什么,默然起身摆正了坐姿。
“说吧,怎么了”
“回陛下,探子急报,云州血月宗遭...遭到道盟进攻了...”
侍卫的话刚一说完,便猛的感觉到了一股骇人的魔气从前方汹涌袭来。
犹如狂风过境,摧枯拉朽。
咬着牙勉强撑开眼睛,又是恰好看到了脚边方才还蓬勃生长的雏菊迅速枯萎,衰败。
生机,顷刻间被湮灭,剥夺。
骇然瞪视,自己也愈发感到呼吸困难了起来,憋闷的开始满脸冒汗。
这就是魔帝大人的威压吗!太可怕了!
不行了,要无法呼吸了!
“什么时候的事!”
萧羽的语气略微压低了一些,却更令得那侍卫子心骇不已。
完了,魔帝大人这是动怒了!
据他所知,以往即便是偶有些魔派宗门互相争执内斗乃至出现了死伤,这位魔帝大人的语气都未曾这般阴沉过,而现在竟这种语气。
显然血月宗的事已经触及道他的底线了。
道盟的突然进攻,看起来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就在...今早...”
颤音未落,侍卫便猛的感觉到周身压力骤降,那股由魔帝萧羽身上汹涌喷发的滔天魔气顷刻间消失了。
‘嘭’的一声双手撑地,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汗流满地。
咽着嗓子小心翼翼的抬头探视,却发现萧羽早已不见了踪影。
周围仅剩下了一片犹如被轰击过的,自中心扩散的残败痕迹,以及,面前地面上的那一小撮的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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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
血月宗
云州之所谓云州,全得名于它独特的气候环境。
这里地势高耸,长期被云雾缭绕,遥望之,恍恍惚如蜃楼仙境,加之其中更是天地灵气充裕,灵宝频出,一来二去,便引得无数修士竞相趋往。
由此,逐渐成为了一块诸方势力皆为眼馋并想要独占的宝地。
魔教血月宗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此刻,这名震云州修士界,号称云州最强宗门之一的血月宗,此刻却真的宗如其名,迎来了宛如血月一般的洗礼。
‘滴答...滴答...’
滚烫的鲜血顺着蜿蜒山路徐徐流下,那条通往主殿的荆棘之路上,横七竖八的躺下了众多身着青衣与红衣的修士尸体。
他们全是道盟白玉山一脉与血月宗的弟子...
血月宗主殿广场
‘嗖’的一声!
蓦地一道晶白剑光腾空而起,宛如月辉般瞬间划破了浓浓大雾,仿佛一剑隔世。
紧接着,一道红影便爆射而出,‘轰!’的一声重重砸向了广场正中的那尊形貌狰狞的兽像石台。
‘轰隆’一阵巨响,兽像石台顷刻间崩碎,随着一道长长的烟尘散尽,那道红色的身影在翻滚了几十圈后,横亘在了主殿台阶前。
“噗咳咳...”
“慕长歌,你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此番只是我血月宗和白玉山因千奉玄灵草而引发的小摩擦而已,而身为道盟尊主的你却强行插手其中”
“不仅强抢我宗已到手的千奉玄灵草,更是协同白玉山趁夜侵袭妄图覆我全宗”
“怎么,难道你还想再掀起一次道魔大战不成!”
颤抖着从地上爬起,血月宗宗主血虚子顿感心口一紧,‘噗’的一口鲜血喷出。
望着那不远处,单手提剑如闲庭信步一般从胧雾中逐渐殷实的高挑倩影,咬牙恨道。
“哼!”
“区区血月宗的血虚子,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
“还再掀起一场道魔大战?”
“就凭你这排不上号的血月宗?”
“也配?”
轻蔑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女子莲足轻踏,轰然间,一股凌冽的寒气汹涌扩散。
寒气呼啸之际,弥漫在血月宗的朦胧雾气尽数散却,而受此寒气的影响,游浮于天地间的云雾迅速固成了水珠。
嗖嗖的,小雨渐起。
“本尊今日为何掀你血月宗,难道你心里一点B数都没有?”
“你血月宗究竟是怎么将那千奉玄灵草拿到手的别以为没人知道”
“灵境探宝,能者得之是没错,但本尊却得知,这东西本是白玉山的弟子先拿到手的,结果你血月宗贪念过甚,竟密召部众再回来的路上半路将之截杀,甚至残忍的毁尸灭迹,谎称其众人乃是死于灵境之中”
“现在本尊让你自己说,血虚子,你血月宗该不该死?”
此时的慕长歌周身裙纱遍淋雨露,残留的血迹涣散浸染,逐渐勾勒出了一副雪与樱的美图,持剑侧立,如雾雨谪仙。
提剑直指气息萎靡并口吐鲜血的血虚子,慕长歌横眉冷目,手中寒剑更是嗡鸣作响,似是连它也忍不下去了。
“大家都是修士,修士修炼最为看重天灵地宝,别跟我说你不懂,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偶尔有个死伤怎么了?这不很正常吗!”血虚子咬着牙还想狡辩一下。
“确实,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偶尔再多死个几百上千也是一样的对吧”慕长歌冷冷讽刺道。
“你!”血虚子顿时被气的面色通红,怒火攻心之下,又一口鲜血喷出。
他都快要骂娘了!
“够了!本尊没心思再和你废话了,既然你血月宗不当人,那也就休怪我这道盟之主心狠了”
“去另一个世界再和那几个惨死的白玉山弟子争辩吧”
言罢,慕长歌剑眉横起,灵力催动,手中的长剑随之缭绕起了一层摄魂寒气,再血虚子骇然的注视下,径直刺了过去。
“吾命休矣...”
生死关头,血虚子的脑海中只闪过了这一个念头。
然就在此时,忽的,整片天地顷刻间暗淡了下来。
一阵沉闷的轰雷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云雾弥漫的天空便‘呲啦’一声犹如破布般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轰隆隆!
天空中之上又是一阵阵雷鸣,只见一道道黑雷闪耀,如游龙翻江。
突然,一道黑雷径直劈下!
而更令人惊骇的是,其目标正是那持剑侧立,欲一剑了结了血虚子的慕长歌!
黑雷轰顶!
与此同时,伴着滔天魔气从那裂口之中汹涌流出,那道摄人心魄宛如神明梵音般的念语在这片天地间回荡了起来。
“呦,这不是慕长歌么?”
“多日不见,你似乎又狂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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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存稿!有存稿!有存稿!!!
重要的话说三遍!
疯狂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