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在不知道是谁落下的断臂上熊熊燃烧，焚心的热度点燃了已经麻木的神经。
我晃悠悠地从已经不能称之为书架的残骸中站了起来，出神地望着已经陷入火海的四周。
‘我在给雾芷将睡前故事，等雾芷睡着之后，给其他孩子们盖好了被子，接着接了一杯水，然后在雾芷的旁边睡着了……’我迅速地回忆起失去意识之前做过的事情，在破烂不堪地小房间里摸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得先找到雾芷，然后就带着她从通风管道里逃出去。’我在心里定好了下一步计划，将刚刚在断臂旁的尸体身上摸到的手枪小心翼翼地揣在腰间的小包中。
“仔细找找还有没有青云的杂种躲在这附近！”
破烂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吼叫，我猛地蹲下，然后缓缓趴倒在地，闭上了眼睛。
“磅——”
破烂的门被一脚踢开，接着冲进来不知道几个人。
“唔呃，这尸体真恶心，脑子都飞出来了。”一个男人发出嫌弃的声音。
“看这手环应该是青云的人，记一下数吧。”另一个男人说道，根据声音的远近来看，他就在我的面前。
“走吧，这儿什么都没了。”最开始听到的声音催促着其他人离开。
“老大，还没好好搜呢，就这么走了啊？”
“地上都躺着小孩儿的尸体了，你觉得还能剩下什么啊？”被称作老大的人反问道，接着叹了口气“这年头，这帮畜生连小孩都不放过了吗？”
说完，带着一伙人退出了小屋，往其他地方走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之后，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抓了抓烫伤的左脸，剧痛让又要麻痹的大脑清醒过来，同时振作了我颤抖不停的手脚。
‘他们不会有事的……’我在心里默念着，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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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不知道多少层楼，无视了地上堆积着的那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我迈着迅捷的步伐，凭借小孩子矮小的身体在各个楼层之间穿梭。
‘到处都是黄沙和白色手环的尸体，还有少数青云和红莲的……难道是帮派械斗？’我一边思考着事件的缘由，一边又从一具尸体上摸到一把小刀，然后将它收在我自己缝制的袖子的夹层里。
‘底部和下半的楼层大多已经被黄沙和白手环镇压了，上半部楼层依然还在红莲和青云的掌控之中……这栋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四个大组织不顾颜面甚至违反城规来争夺？’我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即便已经在这栋楼里生活了如此长的时间，甚至可以闭着眼睛将整栋楼的通风管道走个遍，但是还是想不出什么东西能有如此的价值。
就在我思考的途中，左前方的楼梯上传来了交谈声，于是我熟练的趴下，开始装死。
“……这次的任务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上头没事让我们抓小孩儿干嘛？”一个人抱怨道。
“唉，我们这些小虾米，就别想那么多了，还不如想想怎么多抓几个小孩儿，一个小鬼可是价值五十万呢！”
“虽然这钱来的简单，但是总感觉有点膈应人啊。”
“咔”
好像是谁踩断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其他势力的人？不会在这里交战吧？’我紧张的流着汗，心里盘算着存活率最高的方法。
“谁在那边！？”刚刚还在抱怨的人高声喊道。
“唔！”好像是被这声音吓到，对方撒腿就跑。
“好像是个小鬼！”另一个人说着，马上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把那人抓了回来。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女孩用稚嫩的声音骂道。
‘……雾芷？！’我听着这熟悉的嗓音，惊地睁大了眼，在眼前呈现的画面里，雾芷正在被两个白手环的人给绑起来。
“抱歉呐小姑娘，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上头要求我们这么做，我们也不能抗命吧？”抱怨的那人不怀好意地笑道。
“跟小屁孩儿讲这么多干嘛，早点送去缴了换大钱去。”
“你们这群混蛋，把我哥哥还给我！”雾芷愤恨地骂道，不停的挣扎着。
“哎哟！痛痛痛！”抱怨那人被雾芷打中了眼睛，疼的直叫唤“小兔崽子还敢打老子！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好歹是吧？”
“欸，你干嘛，上头可是说要活的。”另一人提醒道。
“对啊，活得，也没说咱们不能玩吧？”抱怨那人坏笑道“嘿，你还别说，这小妞崽子长得还真不错啊！”
“妈的，你原来还有着癖好，以后别说老子认识你，真恶心！”另一个人笑骂道。
听到这些污言秽语，我的胸腔已经被怒火填满，但是异常冷静的大脑让我继续等待，等一个最佳的时机，我深呼吸一口，右手悄悄地伸到腰间的小包里。
看着男人那猥琐的笑容和放下警惕的双手，我意识到现在就是最佳的时刻。
‘就是现在！’我猛地从包中拔出手枪，想要瞄准，但几乎是同时，我刚跪起来的身子就被人按了下去。
“你们在干嘛？”一个深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是之前遇到的那个‘老大’。
“队、队、队长！”放下警惕的二人听到声音，猛地站了起来，向我身后的人敬了个礼。
“收起你们那些污秽的念头，既然抓到了就带走，别给我搞这些有的没的！”队长厉声训斥道，然后转身对身后跟着的人吩咐道“你们去跟着他们俩，别又给我出些岔子。”
收到指令的几人将二人和雾芷带走了，整个空间的活物只剩下队长和被他踩在脚下的我。
“小子，别不知好歹！我已经放过你一条生路了，你竟然还敢往鬼门关跑？”队长挪开了踩着我的脚，将我提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也一言不发地瞪着他，脑里却已经乱作一团‘难道我最开始装死的时候就被他识破了？’
“你那点儿装死的把戏也想骗过成熟的雇佣兵？在多躺个十几年也许就行了。”队长仿佛看穿我的想法一样，嘴角微微一翘。
“为什么要来抓我们？”我竭尽全力保持着冷静的表情，厉声问道。
“这倒是有很多原因，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钱吧。”队长说着松开了手，让我一屁股掉在地上，“快滚吧小鬼，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下一次你就跑不掉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我不走，把我带过去！”我拉住了他的衣角，依旧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有问题赶紧去治，别在这儿跟我闹，我可没有闲工夫胡闹了！”队长不耐烦的拍开了我的手。
“你们把我妹妹抓走了！我要去陪她！”我努力皱着眉头，不想让眼眶里打转儿的水珠落下来。
“妹妹……？刚才那个女孩是你妹妹？”队长脸一沉，蹲下身子，神情严肃地与我对视。
“对！我要去找她，就算死也要跟我妹妹死在一起！”我别过头，抹了抹不争气的眼泪，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请求。
被称作队长的男人沉默着，接着叹了口气：“唉！好吧，就当大爷我大发慈悲。小鬼！你给我在这儿等着，我去把你妹妹给你带回来，之后就赶紧逃出去，明白了吗？”
“我也要去！”我固执地喊道，因为我并不相信眼前这个刚刚见过两面的男人。
“你以为这是什么游戏吗！？给老子好好听话！”队长凶恶地臭骂道。
“呜……”我害怕地往后缩了缩，然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走到一个没人会注意到的角落里躲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队长嘟囔着，然后转身走掉了。
‘蠢货，我怎么可能相信你啊！’我在心里骂道，然后悄悄爬进早就看到的通风管道里，悄悄跟在他后面，对这栋楼已经熟悉得像是在一成不变的上学路散步的我，有绝对的自信不被他们抓住。
“咔”
楼梯口似乎传来踩碎什么东西的声音，但是我没有在意，只是一心想着去找雾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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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跟着他走了不知道多久，来到了大楼的地下车库。
我通过通风管道的缝隙看着眼前的一切——数不清的小孩子被绑在一起塞进铁笼里，然后贴上带有数字和字母的标签，被运到大卡车上，接着蒙上一层黑布，便不知道开向哪里去了。
‘这帮畜生！’我心里暗暗骂道，接着全神贯注地寻找着雾芷的身影，然后在一个通风管道口前看到了她，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似乎是想趁这群人不注意逃到通风管道里来。
‘好，我这就来救你！’找到雾芷的位置之后，我便迅速的往她那边爬去，想要早点帮她逃出来。
“刚刚带过来那个女孩儿呢？”队长提了提挎在背上的枪，然后将它取了下来，握在手里。
“女孩儿？噢，是说刚刚那炼铜癖送过来的那个吧？”接应的人好像想起来什么，笑了起来。
“炼铜癖？”队长皱了皱眉，不是很理解这个词语。
“就刚刚那啥叉不是想对小女孩儿动手吗，被同行的人给当笑话捅了出来，大伙儿都知道了，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
“不错的外号，那女孩儿？”
接应的人皱了皱眉，长嘶一声：“好像是在这边？”
“这儿抓到一个从通风管道摸过来的臭小鬼！”突然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呼喊声，将队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妈的，该不会是那个臭小子吧？’队长心里一凉，赶忙往那边跑去。
“抱歉，哥哥，都是我不好……”雾芷哭着和我道歉。
我摇了摇头，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没事，本来我们小孩子想从大人手里逃走就是天方夜谭了。”
雾芷擤了擤鼻涕：“如果不是我拿通风板的时候弄出了声响，我们肯定可以逃掉的！而且如果哥哥不来救我的话，肯定也能一个人跑掉的，都是我的错……”
“好啦好啦，没关系的。”我笑着安慰她。
‘这样就好。’我心里带着这样的想法，看着远处一脸怒气走过来的队长。
“老大，就是这个小鬼头！”刚刚抓住的那人讨好般地笑着，用他已经断了半根的食指指着我。
“……嗯，我知道了，我来看管这小混账，你们去忙吧。”
“呃，是！”队长身后的一众人听闻，各自准备离去，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响了起来。
“你一个人看管？这样不太稳妥吧？”突如其来的女声止住了正准备退去的浪潮。
“二姐好！”女人周围的人无一不跟她好声好气地问好。
被称作二姐的女人宛然一笑，用她蛇一般诡异的异色瞳孔盯着队长。
“……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想看管呢，还是想找个没人的时机放走上头要求的珍贵素材呢？”
“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放走价值一百万的宝贝？”队长神色怪异地挤了挤眼，好像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异色瞳女人慢慢的走了过来，蹲在我的面前，深情并茂地喊道：“‘我要去找她，就算死我也要和她死在一起！’，哎呀，真是一段感人肺腑的兄妹亲情呢，你说是吧？小弟弟~”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颤，看来这女人是听到我和队长的对话了，‘看来这下是真的跑不掉了’万念俱灰，于是我只能露出一脸纯真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女人。
“好可爱呀！我也有点舍不得你了呢~”
“那好姐姐能不能放我们走呢？”我试着用我这辈子露出过的最可爱的笑容说出这句话。
“嗯，真乖！虽然姐姐我很想放你们走，但是很遗憾，这是不行的哦，上头会怪罪下来哒~”异色瞳女人笑盈盈地抱住了我，揉了揉我的头。
但我却垮着一张批脸，恶狠狠地骂道：“走狗！”
异色瞳女人瞪大了眼，饶有兴趣地捏了捏我的脸颊：“没错哦，姐姐我呀，就是走狗，但是姐姐我是一条听话的狗，和那边那一只凶凶的，会违背主人命令的恶犬不一样噢！”
“够了！给你一百万，这俩孩子我买下了。”队长似乎再也不想听到异色瞳女人说话，厉声道。
“哎呀，真有钱呀老大，明明平时抠门的要死，怎么这时候这么大方了？”异色瞳女人露出惊讶的神情，看向面无表情的队长。
“与你无关。”
异色瞳女人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泪：“怎么能说与我无关呢？你这样说我好伤心呀，哥哥~”说完将手伸向被黑丝包裹的下半身。
队长厌恶的皱了皱眉，将手插在口袋里，以一种鄙视的眼神对异色瞳女人说到：“我可没有你这样令人作呕的妹妹。”
“……”异色瞳女人沉默着，然后露出凶狠的眼神。
二人几乎同时出手，异色瞳女人从腰间拔出枪，想要瞄准，队长一脚将她踹开，同时从口袋里掏出已经拔开插销的闪光弹和烟雾弹，扔在了地上。
“跟我走！”队长大吼道，但是却抱起另外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嗯！？原来如此’我一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掏出藏在袖子夹层里的小刀，将捆绑我和雾芷绳子隔断，然后带着她往通风管道里跑去，全然不顾身后的一片哭声和女人的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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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找这边！”走廊里的搜寻声此起彼伏，那女人似乎是铁了心要抓住我们。
我带着雾芷在各个通风管都里穿梭，想找到一个安全的出口，但是爬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一个附近没有人的通风管口。
“哥哥，我们还要爬到什么时候呀……”雾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她从小身体不好，这种长途跋涉对她来说太困难了。
我扭过头安慰她：“再爬一小会儿就好了，不用害怕，哥哥马上找到出口啦！”
“嗯……明明你的手指都在抖了”雾芷小声嘟囔道。
“什么？”
“咳，没什么。”雾芷轻轻咳了一下。
‘果然爬这么久对雾芷来说太困难了，得去哪里找点水来……’我在记忆力思索着各个物资的存放地点，找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
‘五楼的小储物间，我记得是放了水的，而且那里也不容易被发现，就去那里吧。’
我带着雾芷又爬了一会，到了小储物间附近的通风管道口，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我带着雾芷爬了出来，准备溜进小储物间。
“呯！”
我面前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弹孔，呼啸而过的子弹和我的左脸擦肩而过，烧伤和划伤带来的剧烈疼痛让我咬紧了牙关。
“想去哪儿啊？我亲爱的小弟弟？”身后传来异色瞳女人轻快的声音，但是她不可能找的到我才对，除非……。
我摸了摸后颈的衣领，摸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硬物，然后把它从后颈
的衣领撕了下来，拿在手中打量着。
“哥，我们怎么办？”雾芷的声音颤抖着。
“乖，没关系，不要反抗他们，他们不敢杀我们的。”我揉了揉雾芷的头，安慰着她。
“嗯……”
异色瞳女人拍了拍手：“真聪明呢小弟弟~”
“他呢？”我将追踪器扔在一旁，冷冽地问道。
“他？噢，你是说我那不成器的哥哥对吧？”异色瞳女人嘟嘟嘴，摆出遗憾的表情“他已经死了，真可惜，还连带着那两个孩子一起。”
我从未想过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人，震惊的同时，不可遏制的怒火烧了起来：“他可是你哥哥！”
可谁知她仿佛毫不在意一般，歪了歪头，想要装出纯真可爱的少女模样：“那有怎样？他自己做错事的。”
“猪狗不如的畜生！”
“小弟弟呀，你的嘴真的很欠打噢~”异色瞳女人挪了挪头，示意身后的狗仔把我们抓起来。
我也懒得反抗，一动不动地让他们抓了起来，像一个失去发条的人偶一样。
“女的可以直接带走了，这小家伙先留着让我玩玩~”
“二姐，这不太好吧……”身后的狗仔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叫老大！有什么不好？你们信不过我留几个人看着不就得了？我可不会干出那种愚蠢的行动。”异色瞳女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手上的黄色手环若隐若现。
“是是是。”身后的狗仔走了大半，只留下几个人在周围一边巡逻一边等待。
她笑着蹲在我的脸前，右手抬起了我的下巴，然后左手猛地一巴掌扇了过来，将我扇倒在地。
“喜欢叫？喜欢乱叫是吧？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啊？还敢跟老娘叫？”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踹着我，嘴里狂飙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将我的十八代祖宗给骂了个遍，但是我是个孤儿，所以这些语言攻击对我来说没有丝毫作用，甚至有点让我想笑，于是我笑了出来，笑得很大声。
“你笑你吗呢？”异色瞳女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然后又恼怒地给了我一脚。
“我笑你破防了，蠢货。”我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像是爸爸关怀女儿一样的目光。
“你的眼神真的让我恶心，你觉得你哪一点能破防我？”
“因为你没有哥哥。”我冷哼一声。
“现在我确实没有了，但是之前我有噢，小弟弟，你不会是脑子被姐姐踢坏了吧？这下可糟了呢”异色瞳女人看智障一般地看着我。
“不，你没有，因为他根本就不承认你是他妹妹，我真的很好奇一个妹妹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自己的哥哥嫌弃到这种程度。”我将双手背在背后，靠在墙面上，努力地挤着脸，想摆出一个可爱的微笑，但是脸上已经满是尘土和裂痕，可能看起来有些恐怖。
“……”异色瞳发女人沉默着，然后一脚将我踢开老远，接着又一步一步地走到我的身边。
“很快你也会没有妹妹了，因为你就是一个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的废物。”她恶狠狠地吐出这句话来，又踢了踢我，但是我没有一点反应。
“喂！给点反应，不然这可一点都不好玩！”异色瞳女人像一个疯子一样叫喊着。
“二姐……这小鬼不会是，死了吧？”在周围巡逻的狗仔看到这一幕，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生怕异色瞳女人接下来把怒火倾向自己，便跑开了。
“死了？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他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子，想要将我翻过来，看看我是不是死透了。
就在她用双手将我翻过来的同时，我举起从袖子夹层中藏匿的小刀，猛地刺向了她的左腹和左胸腔之间，然后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将小刀递进、扭转，然后拔出。
“你……”她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吐出来的只有鲜红的液体，喷在我的头上，而我在她身上打开的洞窟，也好像拔掉塞子的蓄水池一般，猛地流了出来，淋在我的手上。
我用力将她推开来，大口地喘着气，然后站了起来，冷漠的黑瞳俯视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她：“虽然我是个废物，但是杀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异色瞳女人沉默着，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低头看着沾满红浆的双手，指尖微微颤动着，不知道是因为源于罪业的恐惧还是杀戮的兴奋，但这的的确确是我第一次杀人，内心毫无波动，平静如映月的水面。
“得去找雾芷才行。”我嘴里默默念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地走动了起来。
“二姐？！”巡逻过来的狗仔看到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异色瞳女人大叫一声，吸引来了其他的狗仔。
“他妈的你个小兔崽子，活腻了是不是？”他们叫嚣着，臭骂着，但是都不敢杀我，也不敢上前。
‘怀疑我是高阶能力者吗？也对，在他们眼里苟延残喘的小孩怎么可能杀死一个生龙活虎的大人呢，况且这女人还是黄色手环，看定会怀疑我用了什么高阶能力吧。’我迅速的把握了现状，然后用凶残的眼神回敬他们，举起手中染血的刀刃：“一群无能力者，真的觉得自己手上拿着武器就能翻天了是吗？！”
狗仔们听到这话，被吓得连忙后退，但是仍然不肯逃走。
“听说我价值五十万，那么就来看看，你们当中谁有资格来拿吧，或者说，来死在我的收下吧！”我怪笑着，想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可是身体已经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重压，我双眼一黑，倒了下去。尽管身体已经累到无法支撑意识的清醒，但即便是模糊的意识，我依然强迫着自己不要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我已经到达了彼岸，还是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银色的闪光一道接一道，将手持杀器的人们接二连三地击倒，轻盈地步伐和镇定自若地浅笑声，好像是在游戏一般，剩下的人们惊恐地逃窜着，尖叫声，哭喊声在耳边萦绕。
‘吵，好吵，吵死了……’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追猎是一种扰民行为了一般，闪光不再追逐逃跑的人群，而是落在了我的面前。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发出声音的只有燃烧的烈火和是不是掉下的瓦砾。
“可不要因为图一个清净，就这样把自己交代了噢！”银色的闪光蹲下身子，银铃般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接着伸出了手。
“跟我走吧？”两点紫色若隐若现，但手上的紫色光环却是闪烁无比。
我竭尽全力握住了她伸出的手，突然感到很安心，好像一直在燃烧的精神终于被浇灭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不再奔涌它的浪潮了一样。
于是我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
“哈啊！”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身上流出的汗水已经浸湿了整个床单。
“大半夜的突然怎么了呀？”睡在隔壁床的男人搓了搓眼睛，不满的抱怨道，接着起身拉开了床头的台灯。
“抱歉，我好像有点太累了，累到做梦了。”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会做这个梦。
“我就说那一单太累了嘛！早就跟你和妃说了这一单不合适！非要去做，这下好了，累坏了吧？”男人一边抱怨着一边帮我接了一杯清水递给我。
“谢谢……”
“又是小时候那个噩梦？”
“嗯，但是这次异样地清晰……”我叹了口气，已经很久没做过这样清晰的梦了。
“唉，算了算了，过来睡吧。”他拍了拍自己床的一边。
我疑惑地望着他。
他指了指床单：“都浸湿成那样了，你还怎么睡啊？”
“呃，好吧。”我挠了挠头，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晚安咯，雾昇。”他露出开朗的笑容，和他墨绿色的头发搭配起来，让人很是舒心。
“嗯，晚安，拉贵尔。”说完，我关掉了台灯。
‘这次应该会睡得很安稳吧。’看着拉贵尔傻乎乎的睡脸，我无声地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