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宁静的白昼

作者:东风桥从v 更新时间:2016/4/15 16:06:28 字数:24958

243年4月24日,米拉尔共和国海威尔港东城区教堂

“这本书是我们埃尔维亚家藏书库里头的东西,作为物归原主,我就带走了(′?ω?`)——菲丽·埃尔维亚。”

这是鲁帝从睡梦中醒来过后所看到的第一样东西……似乎是担心他看不到似的,对方还特地将这张纸条放在了他的头上……

完全不用考虑,鲁帝直接从各个房间里头将还在熟睡当中的武装神父和学徒们叫了起来。所有人在武装神父的带领下全部向四周展开进行搜索,他自己则是和乌迪法尔直接去西城区找夜影四家的老头子们谈谈。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鼠们重新回忆一下教国的恐怖。(他直接把这些问题算在了夜影四家的头上了……)

在鲁帝和乌迪法尔两人的愤怒所威慑之下,向来松松垮垮的东城教堂展现了从未有过的高效率。短短二十分钟时间完成了装备整备,分组和制定搜索计划的全部事项。所出的唯一问题发生在制定搜索计划的时候,凯勒神父和萝莉安修女在搜索区域的划分上因为矛盾而吵了起来。不过那场混乱仅仅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就以乌迪法尔神父在两人头上留下一个包而结束……

这一次整个东城教堂几乎是倾巢而出。被留下的仅有莎莉亚和其他还未具备战斗力的孤儿们,另外擅长于医术的蕾米娅修女也被留了下来。除此以外剩下的只有一个……

暂住在这里的客人?

莎莉亚歪了歪头思考着眼前这个正悠闲地给自己的面包涂黄油的少女。不单单是她,周围的孩子们也在互相嘀咕着这名少女。少女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难言的魅力,使得人们不由得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然后被她那无比出众的美貌所吸引。

(记得昨天晚上好像的确是有一名客人带着一本书来请教乌迪法尔神父他们?)

将视线转向了少女身边所摆放的一本如同笔记本大小的黑色书本,莎莉亚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再管这些了……

如果不是因为格林兰斯卡的突然闯入的话,菲丽是可以安逸地吃完这个早餐然后从搜索部队的缝隙之间钻过去的。在有了吃早餐的时间过后,搜索部队都已经到达了足够远的距离,那个时候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不同小队之间的缝隙,然后顺利离开。

如果不是格林兰斯卡那家伙突然闯入了东城教堂的话……准确地说,是如果格林兰斯卡没有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就夸张地抱着自己的大腿喊着“菲丽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就给我这一次机会让我尽忠,从此你喊东我绝不向西……”什么的蠢话的话……

半小时前,米拉尔共和国海威尔港南区码头

港口区此刻陷入了半瘫痪之中,原本等待着搬运货物的货船们无可奈何地停靠在稍远一些位置的海面上,依靠从附近所临时租借而来的小船来回搬送货物。成百上千的小船在海面上来回航行的场景壮观得就像是洄游的鱼群一般连绵不绝。

但是这依旧无法改变整个港口已经处于半瘫痪转态的事实。船主们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货物搬运到港口,可是却发现整个港口的货物早已堆积如山。整个港口区包括其与附近连接的码头区全部都被废墟所破坏。他们甚至无法雇佣到任何一辆马车成功地将他们的货物从码头上运出去。

“整场战斗总共造成3人死亡以及264人受伤;港口区第一,第二,第三和第五码头被破坏,另外还有超过二百栋房屋和总共近三公里的道路被破坏。”

每念出一句话,格林兰斯卡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虽然港口区的收益因为需要大量搬运人力的缘故不得不和蓝派的家伙们分一分,但是毕竟是黑派的地盘。那些家伙愿意老老实实的交保护费而不是合伙雇佣一群打手来把你干掉的原因是你在收取保护费过后同样拥有保护他们的义务。从某些方面来说黑帮们只不过是一群稍微强势一些的打手罢了。

但是这种几乎将整个南城港口区域夷为平地的战斗是对于黑派威望的一种严厉的打击。这个城市所拥有的不仅仅是他们一个黑帮,认为黑派的力量不足以保护他们的商人们完全有可能重新寻找其它三个帮派的庇护,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他们也难以去找那些得到了新的庇护的商人们的麻烦。

“我需要你们给我们一个解释,这些资金可不是单单是由米拉尔官方出钱的,我们也需要出一份。你们昨晚的一张直接导致我们整个黑派的活动资金全部告竭,我们甚至不得不找白派去借贷来暂时填补一下空缺。”

因为接二连三的意外导致黑派的人手极度紧缺的缘故,原本应该在床上修养的格林兰斯卡都被强制从床上拖起来开始了他(或她)与圣主教会交涉的老本行。一周前被菲丽所留下的创伤似乎伤及到了肺部,这使得他即使是大声喊话都会觉得痛苦。这使得她原本就绝对算不上好的心情变得更坏了。即便是来之前就已经知道眼前这些被叫做守望者的家伙是属于那种即便是枢机主教都不得不给他们面子的怪物也懒得管了。

“这种事情即是是你这样对着我发脾气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们身上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啊……”负责与格林兰斯卡交涉的乌鸦面具男苦恼地怂肩道:“我们也是受到你们的消息才急匆匆的跑过来的诶,根本没有时间准备所以只能靠硬碰硬了,面对两个万物皆空仅仅损失这一点已经是干得非常漂亮了好吧……”

“所以说我们孜孜不倦的尽职尽责结果却落得个可能穷愁潦倒最后流落街头的下场?!这是什么见鬼的情况?!就算没有奖励但是好歹不能倒霉啊!”

因为之前直接和菲丽交手的缘故,本家那些不要脸的死老头子在放弃与菲丽敌对过后似乎打算直接甩锅到他的头上……然后现在似乎是他证明自己价值的唯一机会了……如果不能够把这次的巨大破坏所造成的损失降到那些老头子满意的程度的话那么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卷起盖铺逃回神圣天堂了……

“可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没有一点办法啊……我们的工作是对付万物皆空,不是负责照顾你们的生意啊……如果万物皆空有赏金的话也许我们还可以吧赏金分一点出来帮你们一下,但是目前的问题是我们这完全是义务劳动啊,连薪酬都没有的啊……”负责交涉的这名带着面具的守望者明显是一个老油条,任凭格林兰斯卡怎么威逼利诱装可怜,他就是不为所动,一副“要钱没有,要命有本事来拿试一试”的样子……

“头儿,回收完成。”

原本一直都围在一块儿试图把那两个被轰成碎片了的万物皆空成员的肢体重新拼起来的另外四名守望者似乎终于完成了那个艰巨的工作(如果格林兰斯卡没有弄错的话这些二百五已经拼了半个晚上了……)。然后立刻迫不及待地用裹尸袋将尸体装好扛在肩头,数秒钟前还几乎是一堆碎肉的尸体此刻却像是重新变成了一个整体一般全然没有丝毫重新分解的迹象。

“好样的!风紧,扯呼!别回头!”几乎在听到同伴开口的瞬间,原本一直都在和格林兰斯卡正儿八经地交涉,如同泥鳅一般滑溜的老狐狸瞬间化身成为二百五小队的一员,带着四个手下冲着港口的海面拔腿就跑……

格林兰斯卡在心底纠结了半响,最后羞耻心还是战胜了对未来的担忧,站在原处目送这五个二货一路狂飙到港口,然后在纵身跃下海面……没有溅起一点儿水花,似乎是因为某种脱身用的魔法或者巫术导致的他们在接触到水面的瞬间就消失了,单单从这方面上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大师级的高手,但是从形象上看就……他突然知道为什么洛奇那家伙死活不肯加入守望者了,这些家伙虽然论战斗力堪称人类极限的代表……但是TMD都是一群二百五!

所以现在还是去找教会的那些家伙来处理吧……毕竟是他们那边的人造成的,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进行一点儿赔偿……如果还是不行的话还是考虑一下现在赶紧向菲丽求饶吧,那丫头大人有大量一定会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分隔线——

空荡荡的城市,大街小巷都呈现出空无一人的死寂,无人的钟塔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也不知是午夜还是正午。因为天空是一片混沌,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似灰非灰的色彩形成的怪异天空,像是异世界一样与城市格格不入。

不知从何处飘落的雪花早已积累了厚厚的一层,一条条冰锥挂在屋檐下,一株株针叶树从房屋中伸出,城市与森林就这样诡异地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咚——”

第十二声敲响的一瞬间,像是地陷一般,道路陷了下去,房屋倒塌,然后落入深渊。泥土也开始脱落,松树的根须也露了出来,如死者的头发,在十几米的土层下,是与天空一模一样的混沌。如果有人可以从数十千米外观察的话,那都会发现,整个城市,连同下方十几米的地基,飘浮在这一片混沌之中——真正格格不入的是这个城市。

整个城市从外至内开始崩溃,石块、土地、树林,大块大块地从城市脱离,像是沉入海洋一般缓缓地,无可阻挡地向四周越飘越远,越飘越远,直到消失在肉眼看不见的远方。

在这座即将消失的城市里还有两个人,在城市远离崩溃的中心位置,红色的光芒向斜上方冲天而起,一座高塔被这道红色的光芒刺穿。

然而,这令人震惊的一击是被弹上去的,在击中更为坚固的东西后被弹了上去。

将它弹开的是一名少年,一名只有十五六岁的白发少年,年轻得不可思议,但是每一个熟悉他的人都很畏惧他、害怕他,他们知道,少年是“非人”的怪物,他们都叫少年“一”,不是视之为物品的编号,而是第一的一,最强的一。

骇人的魔力消失在空气中,那座被击穿的高塔被分成了两段,不是攻击导致的,而是高塔的上半部分飘了起来,直径五米,长达十余米的半截高塔像是海洋之中的巨鲸一般飘浮,缓缓跃过针叶林与屋顶,然后停在少年正上方。

敌人早已从眼前消失,借着之前一击的掩护,他的敌人已经逃离。但是却是沿着道路逃向远方,这也算正常。早在战斗之初,两人的侦测魔法就已经锁定了对方,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城市里,躲是没意义的,只有真正击溃对方才能够破解这一个人工结界。对方的退却并不是胆怯,而是一种进攻,一种为了更为猛烈的进攻所采取的后退。是如同为了更好地挥舞拳头而将拳头拉开一样的攻击行为!

但是对于少年来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他是最强的,对方的同伴们早已被他一个一个击倒,无论对方表现得多么英勇,他都将是最后的胜利者,对方的挣扎仅仅不过是为了衬托他的背景而已。

巨大的塔楼开始加速,以一种几乎完全改变物理定律的方式,巨大的塔楼在一瞬间被加速到一个惊人地地步。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巨人将其抛出一般,少年仅仅动了动手指,近千吨的高塔就像是短矛一样被投了出去,而他的目标,则是一位同样年轻的少年。

红色的锁链挥舞,一座高塔上挡住了,锁链划出一个超过300度左右的圆弧后在另一根石柱上绕了几圈,最后捆死。火红的锁链正好挡在高塔的路径上,他冲着被称做“一”的少年所处的位置比了个中指。

高塔与锁链接触了,这种速度下近千吨的质量所产生的冲击力绝不是区区一根拇指粗的锁链可以挡住的,锁链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被带成了“V”型。

但他本来就没打算挡下塔楼,不说锁链有没有那个强度,锁链根本没有两个足够质量的固定点,锁链一头捆在石柱上,另一头绕过另一座高塔握在他手中。从手中的锁链上传来的力量将自己带离原地,这就像是一个滑轮,高塔的力作用在锁链上,锁链通过另一座高塔这个“滑轮”将力的方向改变,直接将他带走。这也许不是最正确的方法,但绝对是最好玩的方法,有这个理由就足够了。现在的他,是个追求刺激的疯子!同伴的死亡并没有使得他陷入绝境,正好相反,因为同伴的退场他终于无需担心暴露自己内心那疯狂的一面。他并不害怕对法,因为他比对方还要疯狂!

借着这股力量他翻身跃上了那座被他当做滑轮的高塔,在漫天的碎石灰尘中,他再次冲对手的方向竖了个中指。

“咚——”

在这一瞬间有东西落在他身后十余米远的地方,巨响声中,轻微的震感从他脚下传来,他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没有回头,即使回头也因为漫天的灰尘而看不清。但根据震动可以感觉到抛来的东西并不重……虽然如此,但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让敢直接把自己给抛投过来!对方的巫术是纯粹的破坏性能力,这种能力根本不是用来运输一个人用的,对方只要一个不小心,根本不用他出手,对方自己就会把自己变成一堆肉末!

“小子,我可以向你保证!”

一瞬间,宛如爆炸一般,漫天的灰尘一扫而空,原本密密麻麻的建筑群之中被留下了一块平整无比的空地。白发的少年屹立于废墟之上,疯狂的杀意爆发而出。而目标,就是塔楼顶上那只胆敢弄伤自己的蝼蚁。

“我绝对会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扳断,然后把你像烤乳猪一样慢慢烤死。”

鲜血染红了半边脸颊,对忽然爆发的一击,虽然让他弹开,但是可怕的破坏力还是伤害到了他,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只差半厘米!那一记攻击只差半厘米就割断了自己的颅动脉!他居然只差那么半厘米就死在了这个废物手中!这是耻辱!这个废物必须死!

无形的魔力在身边一点一点压缩,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它在哪儿,旁人所能查觉的只有无处不在的致命魔力!这一次他要这个胆敢弄伤自己的家伙的命!

但是在面对足以令一整支军队为之退却的庞大魔力面前他却没有丝毫退却,正好相反,丝毫不逊色于对方的魔力开始涌现而出,巨大的猩红色巨剑在天空浮现,战斗在刚刚进入到高=潮的这一刻就开始迎来了最后的结局,他无法避开对方那完全不可视的攻击,而对方也不可能避开自己的利剑。他们在这一招过后活下来的唯一机会就是将对方击溃。

幻想剑·达摩克利斯

逆光

243年4月24日,苏菲尔王国安琪诺尔城道尔林堡

清晨的阳光刚刚升起,人们都还在梦中沉睡。清脆的鸟鸣声在树叶间响起。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早晨。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这样的早晨绝对不应该以腹部受到一记挂腿的重击而从梦乡中醒来。

“所以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已经痛得说话都非常艰难的洛奇扶在床边向自己的未婚妻质问。刚才那一下几乎是下杀手了,刚开始他都以为整个腹部被人用刀给狠狠砍了一刀。

“不要找借口!你这个问题人渣!变态!蛀虫!”

回答他的是艾尔一计教科书般标准的直踢,这一脚正中洛奇的脸部,将尚处于腹部剧痛中的洛奇这一次感觉自己的脸部往下凹陷了好几厘米。

吸取到教训的洛奇这次爬出了三米的高危区域后才支起了上身(尊严什么的都见鬼去吧!让自己的未婚妻干掉才是最大的耻辱),看到了此时正穿着可爱的粉红色睡裙,因愤怒而满脸通红的艾尔·海威尔小姐。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这位可怕的大小姐气成这个样子啊!昨天晚上应该没有什么会导致这家伙发毛的问题才对?无非就是这丫头讲了一段自己的黑历史——等等……我该不会就那么睡在床上了吧?……

上脸忐忑地将目光转向了艾尔,然后……

在洛奇的目光注视下,海威尔公爵小姐用劲握住了被自己放置于床头的小刀,洛奇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憎恨第七圣堂所提倡的的这一个传统……不,严格意义上说他从来没有赞同过这一传统,现在只不过是把对这一制度的不满更为加重了而已。

圣主大人快保佑您的信徒吧,请您用您的神力将您忠诚的子民救出魔窟……

“请问,你什么事吗?”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城堡的仆人似乎直觉到这个房间里的平静,主动来到了房门外。

托这名勤奋而又尽职尽则的仆人的福,洛奇不用急着替自己想墓志铭了,艾尔在这个情况下应该不会再拔出那把刀子……应该……吧……

所幸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终于从愤怒中回过神来的艾尔,此时却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似的,难为情地将头埋入怀里的枕头中。而洛奇满怀感激地告诉自己的这位救命恩人,现在已经没事了。

换下胸口沾满湿漉漉的唾液的睡衣,虽说搞不清楚自己的睡像得奇葩到什么程度,口水才能流到胸口,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然后迅速溜出了房间……

243年4月24日,苏菲尔王国安琪诺尔城道尔林堡

清晨的阳光刚刚升起,人们都还在梦中沉睡。清脆的鸟鸣声在树叶间响起。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早晨。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这样的早晨绝对不应该以腹部受到一记挂腿的重击而从梦乡中醒来。

“所以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已经痛得说话都非常艰难的洛奇扶在床边向自己的未婚妻质问。刚才那一下几乎是下杀手了,刚开始他都以为整个腹部被人用刀给狠狠砍了一刀。

“不要找借口!你这个问题人渣!变态!蛀虫!”

回答他的是艾尔一计教科书般标准的直踢,这一脚正中洛奇的脸部,将尚处于腹部剧痛中的洛奇这一次感觉自己的脸部往下凹陷了好几厘米。

吸取到教训的洛奇这次爬出了三米的高危区域后才支起了上身(尊严什么的都见鬼去吧!让自己的未婚妻干掉才是最大的耻辱),看到了此时正穿着可爱的粉红色睡裙,因愤怒而满脸通红的艾尔·海威尔小姐。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这位可怕的大小姐气成这个样子啊!昨天晚上应该没有什么会导致这家伙发毛的问题才对?无非就是这丫头讲了一段自己的黑历史——等等……我该不会就那么睡在床上了吧?……

上脸忐忑地将目光转向了艾尔,然后……

在洛奇的目光注视下,海威尔公爵小姐用劲握住了被自己放置于床头的小刀,洛奇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憎恨第七圣堂所提倡的的这一个传统……不,应该说是从来没有赞同过这一传统!

圣主大人快保佑您的信徒吧,请您用您的神力将您忠诚的子民救出魔窟……

“请问,你什么事吗?”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城堡的仆人似乎直觉到这个房间里的平静,主动来到了房门外。

托这名勤奋而又尽职尽则的仆人的福,洛奇不用急着替自己想墓志铭了,艾尔在这个情况下应该不会再拔出那把刀子……应该……吧……

所幸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终于从愤怒中回过神来的艾尔,此时却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似的,难为情地将头埋入怀里的枕头中。而洛奇满怀感激地告诉自己的这位救命恩人,现在已经没事了。

换下胸口沾满湿漉漉的唾液的睡衣,虽说搞不清楚自己的睡像得奇葩到什么程度,口水才能流到胸口,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然后迅速溜出了房间。

243年4月24日,苏菲尔王国安琪诺尔城道尔林堡外

汉克不快地检查着自己的伤口,虽然成功将诅咒消除,但是所造成的麻烦依旧难以根除。最明显的就是长时间的伤口流血所导致的伤口皮肤坏死了,为了处理那些坏死的皮肤,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将伤口附近坏死的腐肉给切除。这个时候他不由得埋怨起来那个该死的十一为什么不晚点再背叛自己了,要不然的话有那个蠢丫头的帮助自己处理伤口会轻松上很多。

用古柯叶和烈酒所制成的麻药使得他的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这很难说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这个时候他与其他人展开战斗的话恐怕会变得极为危险。但是如果不对自己进行麻醉的话恐怕结果会更加糟糕,剧烈的痛苦会分散他的注意力使得他的动作变形,在这种情况下切割腐肉极有可能导致原本的伤口进一步加重,那样的话就显得有些得不偿失了。

“隔得老远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腐臭味,我还在想究竟是哪只败家之犬在这里舔伤口呢,结果没有想到是阿萨辛的刺客啊。”

优美的女声从身后轻飘飘地传来,妙曼的身影从清晨的薄雾中走出,然后停在了汉克身边十米远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距离,它并不处于具备攻击性的距离以内,这是证明她并不抱有敌意的意思;但是如果是要表达自己的善意的话,他的这个距离又显得太近了。

“新教的白皇后?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尽管自身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好,但是汉克还是以一种极为强硬的语气反问道。

“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哦,都是为了取下那个男人的项上人头而来的呢。你也知道当年我们新教有不少的弟兄死在那个男人手中。”缓缓地向汉克靠近,雪白的长裙缓缓拖过清晨的草地,女人缓缓地站在了汉克眼前。“我可是一听到大名鼎鼎的汉克先生负责这个任务的瞬间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呢。”

女人的手指缓缓地从白骨的面具上抚摸而过,温柔得就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庞。仿佛融化在这股温柔之中一般,汉克没有丝毫抵抗地任由对方从额间到脸颊,再到下颚……最后揭开了白骨面具。

在白骨面具下的还有一层面罩,这才是阿萨辛刺客们真正用以隐瞒自己身份的伪装,白骨面具仅仅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像汉克这种能够完整地遮盖面孔的终究是少数,更多的时候会因为一场激烈的战斗或者制作失误等原因而破损导致并无太多的遮蔽面孔的效果。

就在此时,女人伸向面罩的手指停了下来,并不是因为她忽然间放弃了目睹对方真面目的想法,而是因为当在她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真面目的时候,对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用袖剑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自古以来因为像你这样好奇心过重而跑过来想看看阿萨辛刺客的真面目而死掉的家伙加起来比你们在干巴尔战争中所死掉的人还要多。”缓缓调整位置,将袖剑抵在了女人的颈部,汉克从对方手中取回了自己的面具。

“但是我绝对不会是这其中的一个,不是吗?”尽管表示了服从,但是被称作白皇后的女人却依旧没有丝毫惊慌或是悔恨,她依旧是用那种如同歌声一般悦耳轻柔的声音说着,就像是在叙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她用自己纤细的葱指缓缓扒开了架在颈部的袖剑。

“白皇后桑妮亚,传说依靠自己的美色周旋在各国之间使得当时的北方人类得以成功在万族的夹缝之中生存的女人,难怪你们会有野心想要推翻圣主教会,你们的目标就是走到那一步去。”

没有再试图将袖剑架上对方的颈部,那是一种徒劳的行为,对方的巫术是建立在白皇后的传说这一基础之上的魅惑术,是无限接近于英灵的巫术!即便是自己都难以抵抗。也许自己能够抵抗对方的恶意,但是自己根本不可能升起对她的恶意。这是直接烙入潜意识的行为,即便自己清楚无比地知道这一切都是魅惑术造成的效果也无能为力。

“但是目前我仅仅是为了杀死那个男人而来的呢。我也仅仅是一个和你一样的跑腿而已呢。”缓缓后退了一步以避免对方升起太多的抗拒之心,女人缓缓地开口道:“但是我也拿那家伙没太大办法呢,所以我需要一个盟友,一个足够强大的盟友。”

“如果我们亲爱的柯尔西斯子爵已经强大到可以避免你的魅惑术的影响的话,那么即便是再加上一个我也没有用吧。”重新将自己的白骨面具戴上,汉克仅仅地握住了自己的短刀,重新又变回了那个冰冷坚定的阿萨辛刺客。

“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些人不会受到影响的呢,一些曾经是人,后来又变成非人的家伙……”女人坐在了汉克的身边手指在汉克胸口划过,如同楚楚可怜的小猫一般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汉克的伤口。柔软的胸脯从腿间擦过,那是足以另人血脉喷张的诱惑,即便是镇定如汉克也不由自主地对其产生了反应。

“可以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还是一个处男。男女之事对我这种人的诱惑仅仅只需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就可以解决的呢。”

用食指抵在女人额头将她的脑袋推开,看着因为自己出人意料的回答而目瞪口呆陷入了短暂的呆滞状态下的白皇后桑妮亚,汉克难得地开心得哈哈大笑。

“如果那样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你提前享受一下哦……保证会让你永生难忘的哦……去你妈的!处男很了不起吗?!处男很光荣吗?!老娘不管了啊!!就一句话!愿不愿意联手!”

原本女人还试图在进行一点努力的,但是无奈汉克得意洋洋的笑声直接导致了原本的暧昧气氛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使得试图再做一点努力的白皇后感觉自己是一个白痴。这让素来不急不躁的白皇后第一次有了一种被人打败而产生的气急败坏感……

“成交,我负责度西恩,你负责柯尔西斯。”

243年4月24日,苏菲尔王国安琪诺尔城道尔林堡

“露娜她真的没有过什么奇怪的行为?”

顺着螺旋的楼梯向下的过程中,洛奇再一次向身边的艾尔确认。

“不知道!”

一旁的艾尔依然是一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的状态,一夜的休息似乎完全没能让她的情况好起来,倒不如说好像因为一夜的发酵而变得更加严重了起来。不过这也难怪,艾尔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关于“神秘”的事物了。似乎是和亲人全都是因为“神秘”而消失而产生了心理创伤之类的情况。虽然有点可怜,但是这并不妨碍洛奇捉弄一下这个坏睥气的未婚妻。就当替被她欺负的自己出口气。

“可是昨晚回房间的过程中我听见那个柯尔西斯子爵叫汉娜叫安娜哦,埃丽安娜,这个是露娜的母亲的名字吧?”

洛奇半真半假地提起了昨晚的一件小事。果然,洛奇看见艾尔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了僵,扎成马尾辫的银灰色长发非常神奇的跳了一下。

“少、少胡说啦!一定是你在骗我的!一定!”

少女几乎实在尖叫着大声喊着,但是多多少少有些底气不足。缺少了应有的气势。察觉到这上点的洛奇决定乘热打铁。

“而且你自己不也是看见了吗?那儿超级诡异的,那个是巫术中的召灵仪式哦,通过死者的骸骨在召唤死者的灵魂,这些在神圣天堂可都是学过的哦,仔细想一想昨天晚上那个餐厅的样子,不是一模一样吗?”

“呜——”

少女那漂亮的脸蛋这一下全白了,身子也如同木偶一样僵硬地站在楼梯上,娇小的身体如同秋风中的树叶一般摇摇摆摆地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然而还不等洛奇露出笑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的艾尔那原本苍白的脸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胀得通红。然后一拳打在了洛奇脸上。

“不准再提这件事!不!准!再!提!——呜哇——”

艾尔像是拿楼梯出气一般,一字一顿用力踩着脚夫下可怜的楼梯。也许是圣主大人也看不下去了,艾尔最后一脚非常不幸地踩了个空,然后如同舞台上搞笑剧中的演员一般,以非常夸张的姿势顺着螺旋形的楼梯一路滚了下去,只留下拉得老长的衰鸣。

唉呀呀,圣主开眼了吗,原来像艾尔这样性格恶劣的美少女偶尔也会受到圣主的惩罚的啊,看来圣主大人也不完全是那种会因为美色而放弃原则的存在呢。

这么想着让圣主知道后会一道雷把他劈成一堆焦碳的不敬内容。洛奇小跑着追了下去。

最后在地下一层的楼梯末端,洛奇终于找到了撞得头晕目眩的艾尔。这位武装突击科的优等生,从三楼一口气滚过了近一百级台阶一直到地下室。不知道武装突击科那群满脑子暴力的教员,在知道后会不会感到羞愧……也许他们更有可能为了自己的优等生的名誉而干掉洛奇灭口……

不过现在是不用考虑被第七圣堂的教员做掉这种问题了,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需要洛奇来解决——有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都不要说,把身上所有的武器全部丢下。”

……

圣主大人原来真的是全知全能的啊……圣主不敬的想法刚升起不到一分钟就糟报应了呢……

应该说是吐槽成习惯了吗?对于自己被挟持这件事情,洛奇最先升起的居然是这种让他自己都感到无力的想法。

“嗯?洛奇你是白痴吗?竟然让人给活捉,干脆自尽去得了。”

“你这个一口气滚下了近百级台阶的白痴,有什么资格讲这句话?!”

刚刚清醒过来的艾尔第一句话,就让身为暗杀者的十一不知如何是好,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计划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疵漏——万一这两个家伙之间互相有仇怎么办?

“给我安静,不然这家伙死定了。”

十一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试图夺回莫名其妙地开始远离自己的主动权。

然而她很快认识到这是枉然——

“来!洛奇!我们是战友还是朋友?”

艾尔露出兴奋的笑容,眼睛开心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紧接着几乎就像是魔法投影一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拔出了一柄颇有一点年头的燧发手枪,提出了这么一个在十一看来非常奇怪的问题。

“朋友!我们是朋友们!我是谍报系的学员!跟武装系的你不可能是战友!”

但洛奇却让这个问题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脖子上的匕首也顾不上了。十一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可他是明白的——这来源于武装系一个学生,在面对“同样被敌人挟持应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时的回答:所谓战友就是用牺牲,为身后的战友铺平通向目标的道路的存在。所以我会把他(指同伴)与敌人一起干掉!

也就是说只要回答了“是战友”绝对会跟身后这个家伙一起被干掉的!艾尔这个家伙绝对会这样做的!绝对!

“是战友啊,好的。我会记住你这个好战友的!”

“‘唉——?!’”两声截然不同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分隔线——

十一是一个典型的阿萨辛刺客,这是因为在她还是学徒的时候她所学会的知识都是来自于其他暗杀者的。汉克的能力即便是整个阿萨辛教派之中都是不可复制的存在,她根本不可能从汉克手中学到足够令她从其余学徒之中脱颖而出的知识。她的从汉克手中所继承的仅有那些所有阿萨辛刺客都知晓的常识以及那些她可能永远都用不上的正面战斗知识。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知识会在某一天成为她所依靠的东西……用来杀死那个男人的东西。

汉克的能力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对方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道尔林堡的护卫们因为她的泄密而布下的陷阱。如果要说有什么意外之喜的话,那就是在自己事先的侦查中一直都被她当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管家兼画家的度西恩竟然是一名贤者这一点了。托他的福,负伤的汉克不得不接受那个他并不喜欢的提案依靠她来进行逃脱。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处于数十米高的绳索上的汉克没有丝毫躲避的方法,他所能做的一切都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枪口瞄准他,然后扣下扳机。

只要杀死他,她就自由了。

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探查情报,不需要彻夜地设计一个又一个刺杀计划,不需要再去面度那一个又一个的死人——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没有人会留意到这个世界上多出来的一个女孩。她偷偷存下了一小笔钱,依靠这些钱她可以自由自在地选择自己的人生,可以开一个普普通通的杂货店,可以开一个小小的酒馆,也可以开一家书店……没有人可以再决定她的人生,她受够了暗杀者的人生!

这一切都仅仅需要杀死那个男人!那个叫汉克的男人!

但是她失败了……

没有人告诉过她汉克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怪物。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一个腹部肌肉几乎全部被切断的人是如何仅仅依靠手臂的力量跃上绳索避开子弹的;没有人能够告诉她为什么一个身负重伤的人能够如履平地地从仅仅2厘米直接的绳索上奔跑;没有人能够告诉她为什么他能够在绳索被斩断过后仅仅数秒钟时间就重新登上塔顶。

她绝对不会忘记那一幕,断开的绳索疯狂地向着两个方向分离的瞬间,在没有任何支撑的绳索上却能若无其事地奔跑的男人,那个男人在最后数十米的距离上一跃而过的男人。

自己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杀死这个男人——当汉克抓住她被扭断的手臂将自己手中的手枪对准她的胸口时,她终于意识到这个错误。

在被从高塔顶端抛下的瞬间,她终于认识到她的准备完全用错了方向,汉克所擅长的在于如何活下来并杀死对手,试图杀死这样的对手等于正好与他最为强大的一面正面接触,这远远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如果她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集中在如何逃跑上她也许可以骗过汉克,但是她完全放弃了这个机会!

但是现在她又有了的一个机会,最后的一个机会。

也许是主的眷顾,她并没有死,至少暂时没有死去!她拖动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仔细地清理着自己所留下的痕迹,最后躲入了一个位于地下室的柜子里。整夜都听闻着近在咫尺的士兵们的脚步声,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冰冷,身体越来越虚弱。但是她什么都不能干,外面就是来来往往的士兵,她所能做得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光临。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惊醒了过来。一位冒失的贵族小姐非常幸运地摔了下来。紧接着,另一名年轻贵族也跟了下来,据他所知,这两名年轻贵族是道尔林家的客人,只要挟持了这两名贵族,那么,在他们的帮助下,自己必然可以逃出“黑爵士”的领地,甚至如果做得好的话,他还可以抓住他们把柄令他们长期帮助自己。

出于上叙原因,十一乘那名年轻贵族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女伴身上时,用匕首制住了他。

243年4月24日,苏菲尔王国安琪诺布城道尔林堡

“暗杀者竟然这么差劲,那些让他们杀死的家伙是白痴吗。”

看着昏倒在地的刺客,艾尔毫不客气地踢了几脚,在对方黑色的劲装上留下了几个淡淡的小脚印。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你是想把我一起干掉吧?!”

洛奇有一百个理由相信,眼前这个故意装傻的家伙刚才是打算一口气把他和那名刺客一起干掉。如果不是他那原本仅仅打算使自己脱身的头槌出人意料地直接击晕了那名刺客的话,“一不小心”射偏的子弹绝对会命中自己身上某个可能不致命的位置……

“安啦,别生气,身为我的未婚夫,我可是非常相信洛奇你的实力的,下次可要及时扶住我哦。”

不知为什么,心情大好的艾尔向一旁愤愤不平的洛奇抛了个媚眼,虽说是非常可爱养眼的一幕没错啦。是一想到搞了半天,差点让自己未婚妻干掉,其原因竟然是之前在楼梯上没有扶住她,他又不禁有点心里发毛……

而且你之所以摔下来完全是你自己的错吧?

不过艾尔是一个情绪非常简单方便的女孩子——没错,是“方便”——只要让她出够了气,再差的心情也可以回复到正常值的范围内(虽说绝大多数时候是处于偏低的水平)。

也许是刚才的报复给艾尔增加了足够的心情指数,现在艾尔正兴致勃勃地在那名倒霉的刺客身上东翻西看,想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可惜收获不大。最后,好奇宝宝一般的艾尔摘下了对方的面巾。

“唉——?”

在摘下这名刺客的面巾后,不管是艾尔还是洛奇都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因为这名刺客竟然是一名女性,不应该说是女孩,一名比自己还小一两岁、带着一点稚气的女孩。

地下室的气氛一下子变了,然后——女权主义者艾尔狠狠一拳打在洛奇头上。

“你这个笨蛋!竟然对一个女孩下那样的重手!你还是男人吗?”

“这跟我没关系!我的魔力只是将她推开了而已。这根本不可能伤到一个健康的人吧?!”

“既然知道不是健康的人那更加不可饶恕!”

地下室一下子乱成一团,似乎在艾尔看来,对女性出手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即使对方要干掉你也一样。至于洛奇如何知晓对方是男是女……艾尔的回答是“你这个笨蛋难道连男女都分不清吗?!”

对于这个问题,洛奇真的很想回答,这位刺客小姐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和艾尔不相上下的贫乳……他在当时总不可能问人家一句“你是男是女”吧?……

“算了,这次就原谅你,现在,快点把她抱到我房间去。不准占便宜!”

“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抱到你房间去?!”

抱怨到一半的洛奇忽然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正要向楼上走去的艾尔。

“对!我要救她!”

艾尔一个漂亮的转身回过头来,扎成单马尾的银灰色长发在从楼梯上方射下的金色阳光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圆弧,骄傲地挺起了那在旁人看来万分可悲的胸膛。

“我要她做我的扈从!”

……

不得不说,艾尔的思维方式令洛奇有点吃不消,女人是感性动物这句话真的一点不错,艾尔的所有女人味似乎全都集中表现在这方面了。洛奇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敢于将一个数分钟前还试图要挟他们的暗杀者当做自己的扈从,这无论如何都像是一个一时脑热的想法而非经过深思熟虑的考虑。双方都不了解对方的时候,双方的信任与否完全建立在二者互相之间的需求和情绪上,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再如何敏锐的直觉都难以凑效。

但是既然艾尔她自己愿意承担这一个风险来给那家伙一个机会的话,身为旁人的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当艾尔将这名暗杀者当做自己的扈从的那一刻起,这一件事情已经变成了海威尔家族的内部事务来了,从法律上来说即便是艾尔的爷爷,副校长图兰西朵也因为已经脱离海威尔家的缘故而仅仅具有建议权。

(或者干脆找个机会把那家伙干掉算了?)

洛奇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但是立刻被他忽略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被艾尔发现了的话自己的三条腿恐怕没有一条腿能够再立起来,这个死丫头在别人面前虽然同样说不上什么宽容,但是在自己面前就完全是和一个暴君没什么两样……这让洛奇想到了自己那个老妈,虽然两人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但是在因暴力而对自己造成的心理阴影方面两人却是如出一辙……

(这么一想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可悲啊……)

托这种低落情绪的福,洛奇无需花费太大力气就可以控制住从身后的门缝里头偷窥的欲望。虽说是一个和艾尔不相上下的贫乳,但是除此以外无论是腿部的曲线还是五官的工整度都还说得过去,如果稍作打扮的话没准又是一个美人儿……这么一想如果这主仆两合得来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嗯……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和原本的暗杀者气质有点不符呢……如果是用的贵族小姐们所穿的礼服的话可能需要黑色的来衬托一下,那样的话可以稍微把那种黑暗的色彩给体现出来,没准还有点别样的诱惑力……不过如果是扈从的话果然是不能穿这种服装的吧?至少大多数情况下都应该穿工作服的,可是不管是女仆装还是普通得佣人服看起来实在有些太过不堪了一点……用男性的管家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直接通过走帅气的路线,那样可能也会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不过可能制服需要进行定做,至少要对四肢位置稍做收拢,这样才能够表现出四肢的曲线……)

“那……那个……洛奇前辈……”

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露娜打断了洛奇的想入非非,眼前的少女依旧是那么一副胆怯的样子,仅仅是站在眼前试图开口似乎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勇气。双眼的眼波柔软得几乎快要滴出水来,以至于让洛奇不由得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哭了出来。

“请……请问艾尔前辈在吗……我、我找她有点事……”

似乎就此到达极限了一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不安地纠缠在一起。眼前的露娜这个样子使得洛奇都不由得开始怀疑那个在昨晚优雅地坐在那个地下室那个满是骸骨的的餐厅之中的女孩究竟是不是她本人了。如果二者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迟早有一天会被当成精神分裂然后被那些专注于精神及灵魂研究的恶心老家伙带走……不过露娜酱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拥有这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的洛奇自然不会错过,如果估计没错的话这个时候艾尔应该已经完成了褪下破损衣物和清洗伤口的工作,这个时候正好是可以享受到福利的绝佳时机!而且露娜的到来也给自己提供了足够的借口!如果这个机会不好好把握的话实在是有愧于男性这一身份!

“艾尔!露娜过来找你……”借此机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炫目的雪白。

但是这雪白并不是来自少女柔嫩的肌肤,而是来自于遍地的纱布……

似乎是想要制止洛奇的开门,正在为那名暗杀者包扎伤口的艾尔试图转过身来。但是被她给弄得到处都是的纱布阻碍了她,她被神奇地缠绕了他一身的纱布给狠狠地绊了一跤……一切都还没完,在绊倒在地过后,原本被艾尔抱在手中的纱布巧夺天工(原谅我只能用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般地滚落在地,将试图从纱布中挣扎而出的艾尔彻底给捆死……

“前、前辈,这样……这样包扎是不、不对的。”

“唉?可是我明明看见其他人也是这样包扎的。”

“但……这样的话,拆开绷带时会把伤口弄破的……而且……前辈你完全没有止血……”

“诶?!不是直接绑上去就……还是拜托露娜你好了。”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艾尔还是极为果断的,在认识到自己的包扎技术是在不过关过后,她迅速将问题丢给了自己的后辈,这对于那名不知到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暗杀者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至少她不用担忧自己被某个医学救护课全部在睡眠中度过的家伙给活活治死了……

映像中这家伙似乎是海威尔惨案过后暂住罗杰家的时候从当时仅仅十岁左右的辰那个家伙手里学会的包扎,没有伤口清洗,没有止血措施,一切都是在过家家的游戏中那样直接把纱布往伤口上一包,随便扎个节就宣告完成的……如果洛奇没记错的话,辰之所以经常这样包扎,其理由是这样可以扎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但是,出于对自身安全考虑,洛奇并不打算告诉艾尔那个笨蛋。如果让她知道这一切的话她绝对会把尴尬化为怒火,直接通过暴力来强制让洛奇忘记掉这一切。况且就算是告诉了艾尔这个家伙洛奇也对她是否能够成功学会包扎保持怀疑,一个会神奇地被纱布捆起来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这方面的天赋……

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一条缝隙,因为麻烦而将所有事都扔给后辈的艾尔轻巧地从里面钻出来。银灰色的马尾从洛奇鼻尖扫过,留下一股淡淡的发香味。

“对了,艾尔,你为什么想要让那个家伙当你的扈从?不管怎么说,她可是试图对我们下手的啊。”

几步跟上蹦蹦跳跳的艾尔,洛奇将自己一直不解的问题问了出来。

“因为本小姐看见她非常顺眼。再说了,她仅仅是试图对你这个试图偷窥的色胚下手,又没对我下手,那是正义行为。”对于洛奇的疑问,艾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过后全然是一副直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当然,这是指洛奇的生死……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家伙为什么总是在这种奇怪的时候特别敏感啊?!上次在神圣天堂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你这仅仅瞥了一眼都可以察觉对方目别人的本事可以吧绝大多数的第五圣堂探员给彻底甩开了啊……

但话说回来好像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艾尔你不等露娜了吗?”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时候露娜因该还在为那名暗杀者包扎伤口,这样一来直接离开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不用担心,别看露娜那个样子,但她好歹是第七圣堂的学生,一个重伤员无论如何都伤不了她的。”

对于洛奇的疑问,艾尔颇为自信地回答。但是后者这个样子反倒使得洛奇的违和感在一瞬间升级成了一种确信,艾尔的确有点问题,这根本不像是艾尔的风格,她与露娜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姐姐与妹妹的关系,虽然身高比露娜矮了一大截,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于与自己一样失去了亲人的露娜,艾尔更像是溺爱妹妹的姐姐一样关切,甚至可以说是过度关切的样子。按照正常情况艾尔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露娜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的,事实上在最初知道柯尔西斯子爵有可能想要杀死露娜的时候艾尔甚至有过直接和露娜睡一起的打算。

洛奇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假设,虽然按常理来说完全不可能,但是却的的确确有可能发生在艾尔身上的假设。

“那个……十年前,海威尔惨案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

“为什么你没有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调查人员?”

“……”

无论洛奇怎么问,艾尔都仅仅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是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当时的那些调查人员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他们也一定问过当时年仅八岁的艾尔这个问题,但是结果却是那些精通犯罪调查的专家们无功而返。而现在洛奇所面对的是更为成熟坚韧的女孩而非当年那个动不动就痛哭的孩子,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是理所当然的。倒不如说,艾尔没有直接用某个谎言带过而选择了沉默已经是在照顾洛奇了。

但是这样就足够了,有的时候沉默就已经是一个答案了。

“你为什么会害怕露娜?……因为昨晚的事情?”

243年4月24日,米拉尔共和国海威尔港区域“黑岛”要塞

所谓“黑岛”是一个由两个主岛以及八个小岛组成的岛群。八个小岛非常完美地将两个面积达一百平方公里的主岛保护在内。而两个主岛之间的椭圆型海湾则是非常少有的天然深水港。大约一个世纪前教国从正处于内乱中的米拉尔共和国(那时还叫东龙帝国)的王室手中买下了这几座岛屿。然而,花了二十年时间在小岛上修筑炮台、灯塔,在主岛上修筑船场、城堡,最后将这个无名的岛群打造成了一个最高可驻军两万余人的强大要塞,命名“黑岛”。

一支舰队此时正从远方的夕阳中驶来,要塞的最高长官阿戈尔·费斯克公爵以及驻扎此地的教国第六舰队最高长官费尔奇·哈尔蒙子爵此时正驻立在港口,眺望远方那支舰队。

“见鬼了,是‘海龟’型的登陆舰。难道是哪支陆军被调过来提防米拉尔?”

在轰鸣的礼炮声中,费斯克公爵看着前方被七艘战舰护在中央的,被铁皮包裹的四个庞然大物,身上的肥肉抖了抖,向身边的同僚疑惑地问道。这也难怪,他们收到的命令是于今日旁晚秘密引领一支舰队进入黑岛要塞。但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支舰队中竟然包括了“海龟”型登陆舰。身为要塞的最高长官,费斯克是明白这种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依靠包裹着铁皮的坚固船身,顶着敌人的炮火冲入敌人的港口强行将士兵投放上岸。这种庞然大物甚至可以直接投放骑兵!它唯一一次在人们眼前使用就是十七年前新教叛乱时一次性在新教战线后方投放三万血色十字军,直接导致了新教部队的溃败。

费斯克在心中狠狠地将第六圣堂的高层那些疯子全部骂了个遍。那群拉屎不擦屁股的家伙竟然弄来了登陆舰!登陆舰这种东西放在哪儿都是政治上的炸弹。几乎等同于开战信号。第六圣堂的那群人渣难道以为第三圣堂(负担政治)是专门给他们烂摊子的?!也亏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过来!

“费尔奇!你们这是想和米拉尔开战不成?!”

当舰队再近一点时,透过望远镜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负责护卫的七艘战舰上所挂的那面被画着放在船锚上的蔷薇花的旗帜后,这名来自第三圣堂的胖子总督差点吓得昏了过去。所有对教国海军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那面旗的含意——王牌中的王牌!教国第一舰队!

一旁的费尔奇也让这阵仗吓住了,整整七艘一级魔导战列舰,单单论作战主力,就可以直接和整个米拉尔的海军主力持平!如果再加上原本驻扎在黑岛的远东舰队,此时集中在黑岛要塞的队伍,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米拉尔共和国的整个南海舰队一口吞下!事情到了如此地步,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禁止开始怀疑教国是不是打算与米拉尔开战了。

十分钟后,巨大的“海龟”驶入了港口,沉重的船身在海锚的帮助下以令人惊叹的方式转出了一个直角,数二百多米长的侧舷在仪仗队惊恐的目光中撞在港口的缓冲物上。铁锚与船舷都发出了痛苦的**,一时间,码头上的人们耳中尽是让人牙酸的刺耳声音。

如此粗暴的靠岸方式,令哈尔蒙子爵的眼皮不禁一跳,心里头也开始把这些败家子给骂了个遍。然后与身边的费斯克公爵对视了一眼,然后示意仪仗队准备。

“海龟”的侧舷被打开,数十条木板被放下,下一刻,在一声“各队自由登陆”的喊声中,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们乱哄哄地从木板上下来,在高昂的军乐声中,这些新来的士兵们毫无紧张感地在码头上挤成一团。

“嘿——想必两位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哈尔蒙公爵和费斯克子爵了?二位好,我是血色十字军第一兵团的头儿,索姆中校,这位是我的副官。噢,别在意,他比较害羞,不过如果你们熟悉了后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很阳光的小伙子——好了,我们,我是说我跟我手下那些棒小伙。我们住哪?麻烦你们帮助带带路。噢——还有,仪仗队演奏的不错,这着曲子叫什么名字?”

当眼前这名胡乱套着被染成醒目的火红色的十字军军官服,里面穿着花衬衣,手上拿着一杯橘子汁,头了神奇般地被梳成可笑的飞机头的家伙,带着另一名明显才刚刚成年不久且明显缺少煅练的年轻人与哈尔蒙打招呼时,哈尔蒙突然开始考虑去心里医生那看看了。

用力揉了揉眼睛,看向船上飘荡着的黑底红十字旗帜,又看了看那些如同休假一般的士兵,最后看了看自己身前这个怎么看都

感觉像是黑市拳击比赛主持人的“索姆中校”,哈尔蒙突然有种对自己的舰队下令干掉这群给教国乃至圣主抹黑的家伙的冲动。

教国海军中凶名赫赫的血色十字军,血色十字军中凶名赫赫的第一兵团,第一兵团中凶名赫赫的兵团长索姆。这些都是教国海军中传说般的存在。十七年前以一己之力击溃新教八万大军的血色十字军,十七年前强冲“死亡线”(当时新教在苏菲尔王国北部,米拉尔共和国西部一带宣布建国。在教会影响下,受到了各国联合讨伐,双方在苏菲尔北部新教第一道防线陷入胶着,这一区域被称为“死亡线”)并使“七英雄”四人陨命的血色十字军第一兵团,十七年前戏耍新教主力的“血醒小丑”索姆。海军心目中的传奇(“血色十字军‘属于海军,其身份相当于今天的海军陆战队)竟然是这么一个德性?!

然而不管费斯克如何不愿意相信,眼前这群打着第一兵团旗号的家伙确确实实是举出了第一兵团的幡旗和营旗,这种情况下即便眼前的家伙是一群冒牌货,那么也是一群有能力的冒牌货。即便看起来再如何像是一群杂牌军,那么都值得他们尊敬。

“嗨!费尔奇老头!别跑!我记得没错的话上次在我主持的拳击比赛的时候和你打过赌的!你告诉我要把你的孙女介绍给我认识的!之后因为图兰西朵老头的掺和让你跑掉了,现在必须得让你兑现自己的承诺了!”一旁的索姆用一个飞身扑跃的姿势抱住了试图开溜的哈尔蒙子爵……

“这货居然真的是开地下拳击场的吗?!”

面对这种情况,费斯克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了,冲着在地上扭成一团一个试图抓住对方,一个试图脱身的两人尖叫。

然而一老一少扭成一团的两人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宛如将这个场地变成了一个摔角场一般互相使出了十字锁技把对方给锁得面色发紫……

费斯克突然察觉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细节,仪仗队的音乐在眼前的闹剧中不知不觉地停歇了下来,可那些看似无比散乱的士兵们虽然依旧乱成一团,但是却极为诡异地保持着一言不发的状态,仿佛一群没有任何神智的傀儡一般麻木地站在码头,不说一句话,也不多走一步。

看着这只没有任何生机的军队,哈尔蒙忽然感觉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不自觉地想起了描写神话时期之时,大地各族联手对抗终末骑士的《黑红之章》中的一句——“他们舍弃了光明,情愿身染污秽之血,只为那一丝胜利的曙光”。

243年4月24日,苏菲尔王国安琪诺尔城道尔林堡

“你为什么会害怕露娜?……因为昨晚的事情?”

……

有那么一瞬间,无比纯粹的杀意在一瞬间充斥了整个大脑。有些人的心中有某些地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她人所触碰的,那是永远都只能隐藏在心底的绝对禁区!也许在这个禁区内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必须带进坟墓之中的东西!

但是她的双肩背按住了。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反应一般,没有丝毫保留地,洛奇按住了她的双肩,将她原本几乎付诸行动的双手生生压制了下来。

但是一种新的屈辱感又一次涌上了心头,这种屈辱感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得仅仅一瞬间就将滔天的愤怒给冲得干干净净!她讨厌这种感觉,她讨厌这种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感觉。洛奇有一个地方猜对了,她的的确确有些东西没有告诉他人,她甚至连自己的爷爷都没有告诉。她知道是什么东西杀死了自己的家人,她知道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东西而逃过一劫……但是这一切都没丝毫欣喜可言,有的仅仅只有被人打翻在地却又若无其事地将其扶起的屈辱。

但是洛奇却毫不犹豫地将她的这份屈辱给挖了出来,将看似已经愈合的伤口下的刀片给毫不犹豫地挖了出来。那个伤口是那么的痛,痛得她恨不得将对方撕得粉碎;痛得她恨不将屈辱的自己撞死在墙上;痛得她甚至没有丝毫力量来拒绝……

所以她才讨厌那个女人,也讨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那么的憧憬着他,所以他越是优秀她就越是为之欣喜。那个女人是那么的引领着他,所以他越是成熟她越是满意……但自己不同,自己将自己视作和他同等地位的人……正因为如此,他越是优秀,她的心底就越是屈辱……

“给我……”

“嗯?”

洛奇没有听清楚似的反问使得她愈发愤怒,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个专门用来衬托主角的小丑。自己在那里大吼大叫发脾气,但是主角却在那里彬彬有礼;自己在那里因为胆怯而退却,而主角却在那里鼓励自己面对;自己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掩耳盗铃,但是主角却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我说……给我滚啊!!!!”用尽全力将按在肩头的双手打开,她用尽全力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明明在下面的时候因为害怕了而跑掉的家伙在这里说什么大话啊?!”

“明明四肢健全被一个重伤的女人给制住了的蠢货在这里说什么大话啊?!”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装模作样的说什么大话啊?!”

“有本事就去把你的心上人给就回来啊!”

她就像一个疯疯癫癫的泼妇一般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用最尖锐的语言去刺穿他的心灵;她将自己身边所有够得着的东西向对方身上扔去,把对方给砸得四处乱窜。但是这一切都还不够,他这样还不够丢脸,她要彻底摧毁他的尊严,她想要他和自己一样,既然无法和他一样的优秀,那就让他和自己一样的屈辱!……

分隔线——

“这让我想到了当初我的事情呢……年轻真好。”柯尔西斯子爵安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长长地感叹。“真希望时间可以回到过去啊……”

“这不就是大人您正想要做得事情吗?”一旁的度西恩开口道。

“对啊……这就是我的目的……这就是我的目的……”宛如年迈的老人一般神经兮兮地叨念着的子爵缓缓靠在了椅子上,房间的火炉将椅子的影子远远地印在餐厅的另一头。餐桌两旁的骸骨们依旧如同夜晚时一样安静地陈列在那儿。“不用看了,度西恩,我们等着他们来就是了。”

分隔线——

她还记得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

她还记得那个夜晚的一切……

她还记得那个城堡中那场无人知晓的徒劳死斗……

士兵们举起长矛冲锋,贵族们举起刀剑前进。魔法,巫术,火药,钢铁……所有人类想象得到的力量全部用上的战斗……被一个人给轻而易举地瓦解。

那是“权力”的极致,屹立于神秘巅峰的事物,远远超过人类意识所能理解的事物。

“要记住啊,小姑娘。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把看见的东西说出去啊……”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在那个早已停止的时钟下,那个东西对着蜷缩在角落中的女孩轻轻低语。

时钟继续走动,一切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有她肚子孤零零地蜷缩在那个滴答作响的时钟下,从夜晚等到白天。等到教会的人们蜂拥而至,等到鸟面的守望者们徐徐走过,等到月光缓缓升起……

她没有等到自己的亲人……她甚至没有等到他们的遗体,人们的调查无法发现他们的一丝一毫踪迹,人们询问她事情的一切,但是她不能说,不能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葬礼进行的时候,整个海威尔本家二十八名直系族人的墓碑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整个墓地。但是在墓碑下面仅有它们生前所穿着过的衣物,这种被叫做衣冠冢的安葬方式此时此刻却以这种可笑的方式被用在了曾经辉煌无比的海威尔家面前。

葬礼那天下着小雨,到场的只有两个人。曾经的亲人们在曾经的盟友们的帮助下如同秃鹫一般争夺海威尔这只骆驼身上的每一块腐肉。墓地外传出刀剑交错的厮杀声,而墓地中神父则在不紧不慢地朗诵着海威尔家的历史。仿佛此刻安葬的不仅仅是二十八名海威尔家的族人举办葬礼而是整个海威尔家一般。

海威尔家最后的继承人在小雨中瑟瑟发抖,夏日的雨水从未有过地冰冷,遍地的墓碑,远处的厮杀,神父的朗诵……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幽灵一般渗入她的身体,渗入她的骨骼,渗入她的灵魂。她想要让这些人住口,她仅仅只是想要再温存一下曾经与他们无比幸福的时光。

墓园外的厮杀声停了下来,墓园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原本激烈地厮杀的人们如同温顺的羔羊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两旁,血迹斑斑的老人大步从中间跨过。

“给我闭嘴!蠢货!你是在给海威尔家举办葬礼吗?!”

年过花甲的老人用她永远都只能想象的方式让那个讨厌的神父出口的话语变成了满地的碎牙。那一刻,她终于认识到,那个血迹斑斑,在她的眼里一直都蛮横无理的老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托了……那时起,她第一次有了憧憬的对象。

为了平定海威尔家的混乱,图兰西朵将她送入她的未婚夫罗杰家暂住。在那里,她认识了那个终日摆出一副笑嘻嘻的笑脸的辰,在后来的很长的时间里,她都是她最为要好的朋友。她们一起监督她那位未婚夫学习,一起在澡堂里打打闹闹,一起在床上打枕头战……那是她曾经最为开心的时候。

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海威尔家的混乱被平定下来都未曾结束。两人的信件一直都在互相来往着,她与她一同抱怨着对这场政治婚姻的不满,与她一起诅咒着定下婚约的老人们,向她述说着自己的矛盾……

直到有一天,她收到的不再是女孩漂亮的连体字而是一张一板一眼的,签有她那位未婚夫的名字的邮件时为止,她终于知道,那个有着天蓝色短发的少女已经死去了……被那个她所喜爱着的男孩所杀死。

她几乎是发疯一般的赶往了那座城堡。她想要像爷爷痛打那些恶心的家伙一样将那个男孩给按在地上痛打,她要把那个男孩给揍得像是那个神父一样后半生将只能靠喝粥为生……那一天,她第一次抛弃了所有淑女的伪装,像一个疯子一般倾泻着自己的愤怒,她哭喊着向那个呆滞的男孩挥舞着拳脚,即是闻讯而来的大人们大人们拼死挤入两人之间试图阻止都未曾停下……

再一次与那个男孩相遇时是在神圣天堂的时候……当看见那个满脸笑容向人们自我介绍的男孩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遇上他,她也不知道那个男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同样不知道在那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在那之后,她才猛地认识到两人是那么的相似。也许连洛奇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脸上所透露而出的笑容就像是那个死去的女孩一般如出一辙。就像她有意无意地学习着将自己从绝望中捞出的图兰西朵的一举一动一般,他也在有意无意地学习着那个已故的少女的一举一动……

她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欣喜了起来。在所有人都没有认识到的情况下,在所有人都被骗过的情况下,只有自己是如此地了解一个人,只有自己知道那个人所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被用伪装所层层包裹着的东西,只有自己一个人……那是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只属于自己的秘密……这是仅仅只属于她的秘密,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来分享这个秘密,任何人都不许……

如果不是是这个秘密牵扯到另外一个人的话……即使这个人早已死去,但是依旧让她不快。这就像她新买的熊娃娃上面被写上了别人的名字一样……这个应该是属于她的东西……只属于她的东西……除此之外不应该属于任何人……

所以她讨厌洛奇的那张笑嘻嘻脸……那张笑脸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这一点,这让她每次一看到就不由得血气上涌,她恨不得把那张脸踹烂了以避免想起来那个女人的影子。那个在她最喜欢最喜欢的熊娃娃身上刻上了她的名字的女人的影子……

“咚——”

钟楼的响声使得艾尔不由得从回想之中惊醒了过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了,如果自己记忆没错的话从洛奇那儿跑掉到现在大约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蠢货……”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一股新的怒火开始涌上心头。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般气急败坏地在自己坐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大理石长椅上踹了一脚,直接将大理石板给踢飞到数米外的草丛之中。

“白痴!废物!低能!垃圾!叫你滚你居然还真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该体贴女性吗?!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

将石椅的剩下几个支柱也给一并踹飞过后,艾尔还是觉定需要去找当事人来出一出气。如果就这么死倔着的话以她对洛奇那家伙的了解那家伙恐怕要等到几天之后才会再跑过来看一看自己是否消气了……开什么玩笑?!难不成要自己在这里等他好几天?!

综上所述,艾尔还是决定亲自去找洛奇来处理一下心理创伤。按照她对自己的怒气值的估算,大概打断洛奇那家伙二三十根肋骨就差不多了吧——不够的骨头再去从别的地方加就好了。

诺尔就这么看着浑身上下冒着黑色杀气的艾尔像是史前巨兽一般从眼前一步一步走过,心里默默为那位莱茵同学默哀三分钟……

感觉自己仿佛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诺尔打定主意今天离城堡远一点了,从刚才的气势上看如果不是自己及时从对方的眼前躲开了的话恐怕自己就要首当其冲被迁怒其中,能够从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中生存下来的莱茵报以无比真诚的敬意……

但是敬意归敬意,他一点都不打算去为对方分担点压力。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实在不应该插手——嗯,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总而言之,尽可能地远离这小两口的漩涡中心为好。

很少有人知道诺尔对于危险拥有着近乎预言的警觉性,正是依靠这种能力他才得以回避危险并从危及生命的灾难之中生还。那是即便最为优秀的魔法师都不可能学会的能力,在黑塔的巫师之中只有那些最为优秀的“观察者”才拥有这种几乎洞悉命运的能力——甚至更为强大,因为与那些只能洞悉那些与自身无关的语言的“观察者”们不同,它是纯粹的针对于自身的“预言”——尽管模糊得连他自身都无法准确理解其意义,但是依旧是唯一一种对于自身的预言!如果他出生在黑塔的话,那么即便他没有任何巫师的血统也可以成为其中最为核心的一员!他甚至可以获得秩序之环专门为他提供的一个席位!

但是此刻这个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黑塔高层的家伙却在为了避免卷入别人的家暴而四处寻找着安全的位置而到处乱窜着……最后他踏上了那座位于城堡最中心的,也是城堡最高点的高塔。

与专注于处理露娜的艾尔他们不同,诺尔更加注重于对道尔林家的了解,准确的说,是对于柯尔西斯子爵这个男人的了解。生活在神圣天堂的他同样知晓那个在甘巴尔战争中大放异彩的男人,正因为如此,当他第一次和那个男人见面后,他才对这一切所充满了好奇。那是与传说中截然相反的两个人,那不是传说中那个拥有着无穷的勇气与斗志的男人,那仅仅只是一个心灰意冷需要依靠莫须有的复仇才能支撑自己的懦夫。

所以他想要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好奇心驱使着他走上螺旋状的楼梯,最后到达了塔楼尽头那扇被木板所封死的小门前……宛如神托一般的预感,将他指引到了这扇门前。

在这里,那种若隐若现的启示变成了一种确信,几乎隔着被木条人为封死的门扉他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从房间里所飘荡而出的污垢气息。那是深深渗透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的恶意,充裕到让人为之失神到宛如地狱之中的阴暗。

仅仅需要打开这一扇门,这一切就将水落石出——他心中无比地确信着。

目前唯一阻挡在他眼前的是应该如何拆开将门扉所封死的木板——为了寻找到能够拆开木板的东西,他回头向四周寻找着合适的工具。

在冰冷的刀锋切开皮肤的触感传入他的大脑中之时,他看清了那个从黑暗中浮现的白骨面具……

分隔线——

洛奇他不知道,对于诺尔的身份,他曾经一度猜测正确了——第三使徒,“尖兵”。这就是诺尔曾经的身份。

在那场充满了意外的战斗中,他作为攻击计划中的“尖刀”,一头撞在对方坚不可摧的防御面前粉身碎骨……

他的直觉,被称为“心之眼”的能力救了他一命。使他从那绝望般的反击之中活了下来,成为仅有的六名参与前线攻击计划的生还者之一……而他为此付出的,则是全身魔脏坏死,甚至失去了驾奴“刀锋”的资格的代价,彻底成为一名略微特殊的普通人过着在第五圣堂监视下的“普通”生活——这也是导致洛奇判断失误的原因之一。

但是,即便是失去了魔脏成为一个没有丝毫魔力的普通人的诺尔,他终究是曾经的“使徒”。是曾经为了讨伐“战争”而从不计其数的人群中挑选的佼佼者之中培养而出的最终兵器,曾经险些击溃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存在的怪物!

汉克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可望而不可及”的意义。

没有魔力,没有绝技,甚至不需要武器。仅仅依靠普通人所具备的血肉之躯,仅仅依靠软弱得完全无法穿透魔力防护的力量,仅仅依靠烙入骨骼最深处的“基础”。仅仅依靠“技巧”就足以杀死九成以上的魔法师的神技。

突刺的尖刀被制住,闪电一般的扫腿破坏了他的平衡;魔法的防护被绕开,按倒在地的巨大惯性使得内脏痛苦地**;徒劳的反击在刚刚抬手的瞬间就化为了空想,手臂脱臼的痛苦刺激着他昏昏沉沉的大脑……他的每一个想法都被对方所识破,在他的想法被肌肉实施之前对方就已经做好了充足无比的准备。

脱手飞出的短刀掉落在远处,可以在正面交战之中战胜一名贤者的他在一个没有任何魔力的普通人面前脆弱得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习战斗的孩子。他的每一个反击都是那么的幼稚可笑,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缓慢迟钝,他的每一个防御都是那么的漏洞百出。对方就像是大人欺负一名年幼一般的孩子一般轻而易举地将之击败……

对方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任何一种堪称“底牌”的必杀……所以汉克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搞什么鬼啊……结果那小两口矛盾居然比这个结果还要危险不成?!”在意识被黑暗笼罩的前一瞬间,诺尔脑子里忽然闪过了对自己的能力的不靠谱的抱怨。

即便他将汉克打得多么凄惨,即便他将汉克打得多么狼狈,即便他将汉克打得多么可笑,当胸膛被刺穿时,仅仅依靠血肉之躯的他也走到了生命尽头……

但是汉克没有丝毫欣喜,所有的仅有笼罩在心头的后怕。最后一击对方仅仅只差那么一丁点儿就成功避开了,原本瞄准对方心脏的一击最后割断了对方的动脉血管,虽然依旧是无药可救的致命伤势,但是只要对方再按照所想的偏移短短数公分,他的最后王牌也将化为徒劳。

大脑轻微震荡,内脏轻微损伤,右手手肘关节脱臼……花费了数分钟来调整身体状态的汉克重新站起身来。将通往塔楼顶部的门扉上的木板拆开,将尚还未变得冰凉的尸体拖入房间之中,然后就开始抓紧最后的时间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

在他进入这个房间的瞬间,联系从新教和苏菲尔皇室所得到的信息,他就认识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曾经被无数人敬仰的英雄是真的打算进行降灵术——用自己女儿的身体。

通过喝下骨灰来约束灵魂的存在,通过地上建筑来象征“阳界”,通过地下的房间来象征“阴间”,通过一次又一次的仪式来唤醒沉睡中的灵魂……最后通过在“阳界”杀死女孩来彻底唤醒“阴间”的灵魂。

而此刻埃丽安娜身前所生活的卧室无疑是整个城堡最适合“杀死”露娜的地方。所以,他只需要等就行了,等到最后的仪式开始的时候,度西恩会带领着安娜到来这个地方的……

分隔线——

艾尔彻底被无力感打败了……等她回到城堡过后,洛奇早已不见了踪影。那家伙似乎直接通过侦查魔法感应到了她的到来,直接抢先跑得无隐无踪,连午饭时分都没有看到他的存在。能够滑溜到这个份上反倒直接让她气得没脾气了。

当她再次回到自己的客房时,一张新的纸条被放在了她的桌上,根本不用看内容艾尔就知道是洛奇那个没胆的家伙乘自己午饭时分溜进她的房间所留下的。

艾尔:

露娜想要和你说什么的样子,你最好还是亲自去找她问一问。我现在要调查一下柯尔西斯子爵——洛奇

所以说那个白痴这么长时间根本是什么都没有做啊!!!!所以那一个钟头这个白痴到底干什么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满腹牢骚的艾尔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洛奇那个家伙直接通过侦查魔法完全把握住了自己的行踪的话,那么那个家伙岂不是可以随时跑过来偷看女暗杀者的果=体了?!

果然下次见面还是打断那家伙身上的骨头算了——艾尔在心底默默地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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