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啥玩意?!”基罗达比大喇叭一样的声音贯彻了整个场地,而其它第一次参加了攻略的冒险家也是一脸的茫然。
但格里芬,我,以及之前一直跟随着雷根的白发大叔,脸上早已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色。
这种在一个房间里刷出了两只boss的事情,是我未曾想过的。说到底,全都怪情报石上的浮雕太过于粗糙。一块小小的黑色凸起究竟是牛头人还是狼人,如果要判断这种无趣的小事未免也太强差人意了。
不过,与其讨论这些无趣的小事,倒不如想想怎么撤退比较好。
且先不看大蛇祭祀的血量,米洛陶的两层buff就足够让人头疼的了。“破盾”,有了这种效果的怪物就代表它不是用寥寥几个巨盾使就能解决的对象。
可即便如此,幸运的是,金色狼人的等级和当初比起来没有过大的变化,虽然单打独斗还是很吃力,可只要我们这些老手团结起来应付它还是足够了。
我们这些人撤退不是难事,但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些被毒气麻痹的人以及还在和boss战斗的A组人员,带着伤患撤退本来就是难事,更何况他们的整体局势是被两只boss包夹了。
这时,金色的狼人貌似是受到了召唤一样,抛下了眼前的斧战士等人,扭头走向了大蛇祭祀那边。
而基罗达比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管这一突发情况,将全身心投入了对于boss的攻略中,所以,将米洛陶拖在原地,是我们当下不得不做的任务。
“格里芬!想办法把米洛陶的仇恨拉住,不要和它硬碰硬!”
我用最大的声音吼向格里芬,尝试和他建立交流。
但是,令我有些诧异的是,对于这一抉择,眼前的单手斧战士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他身边的法师和坦克都站在原地,略有紧张和害怕地不敢轻举妄动。这也是情理中的,因为经过上次的战斗,大家多多少少都对这只狼人存在一定的心理阴影。面对当初十几人攻略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家伙,心存畏惧实在是正常不过。
然而,对于一个和我相同的战士职业——也就是团队中最重要的dps(伤害来源)来说,心理素质应该是比辅助型的法师和肉盾要强一些的。可是,理应具备了这个条件的格里芬,如今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用一种冷酷,无念的表情看着我罢了。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滥好人,以及细剑使小姐都曾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而我也可以读出格里芬这个眼神中所表达的含义。
他是在告诉我,不要去管那些人了。
比起雷根的失误决策,格里芬更是认为问题的根源在于那两个略微有些不讲道理的领导人和他们的团队吧?虽然我不否定这个逻辑,但如果真的和他做了同样的决定,我们这些人立马调转方向逃向大门,那么就直接宣告了基罗达比他们的全部死亡。
这种做法……雷根怎么可能会接受。
“我……我们去拖住狼人吧!!”白发的大叔询问着我的意见。
“不!”我看了看眼前那只还没有死去的祭祀护卫,否决了这个提议,“米洛陶和A队后排还有一定距离,现在应该全力减少怪物数量!!”
之后,我调转方向,朝着我们队伍里所有人大吼:“C队!!总攻击!!”
我一边全力奔跑,一边继续补充着指令。
“不需要防御!不需要支援,所有人把输出全部打出来!!”
索菲亚和另外几个战士跟着我的脚步,直接冲向了那只祭祀护卫。
霎时间,五光十色的剑技特效在我的身边盘旋而起。
“咚!啪!咣!”
所有的技能全部沉重地打在了怪物的身上,它甚至还没来得及进行反击,就被我们将血条打空了。
我没有心情去看它化为光玉飞向空中的那一刻,就扭头去看米洛陶的位置。
“A队的巨盾使快去拉住那个家伙!别让它从后方包围!”
格里芬开口下达了这个指令。
“什……”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有几个刚刚被法师驱散了毒气的巨盾使就起身朝米洛陶冲了过去。
而我们这些参加了第一次boss战斗的人,很清楚地知道,这几乎就是一条让队员送死的命令。
而没等那些巨盾使冲到狼人面前,巨大的环形斩就把一马当先的三名巨盾使连人打飞,巨大的铁盾也在那把太刀下被斩为两半。而且,我清楚地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血条在腹部巨大的创口下变为了0。
一个飘零的光玉飞向了空中,全场出现了第一个牺牲者。
看着同伴的倒下,不少正在攻略祭祀的人都因为恐惧无法动弹。
“别……别分神!!”我努力地让两位领导人保持冷静,“继续攻击祭祀,不要停下!!”
“哦……哦!!”基罗达比和德林勉强地对我做出回应后,扭头继续进行着指挥。
“我先去拖住狼人!”索菲亚跟我会意了一下,就带着队员冲向了米洛陶。
而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那个几乎已经被我确认为铁皮桶男的人。
“混蛋!!”我一把撕住了格里芬的领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呵呵,你和雷根真的都很可笑呢。”在身边队员诧异的注视下,格里芬对我发出了冷嘲热讽,“总想着拯救所有人,到最后却什么也拯救不了。就是这种可笑的理想主义和伪善坑害了至今为止努力的所有人。”
“可……这样也不代表你就可以……”
“看看那些可笑的家伙们。”格里芬把目光投给了冲在最前的A队,“只要解决了他们,出去后告诉其他人,他们都牺牲在了boss战斗中,其余的乌合之众就会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悄悄散去,开拓区就再也不会有人碍事了。”
听到这话后,我略微愣神了一下,再看看他旁边的队员,他们纷纷带着凝重的表情低头不语,表示着自己的默认。
“这么做的话,你以为雷根会放过你么……”
“怎么样?你要揭发我吗?”他反问道,“别忘了,你要么会和金发的小丫头一起逃出去,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作为幸存者之一的你们也是整件事的一部分,指认了这种恶劣的行径,我身边的队员也会被怀疑,你们两个也肯定脱不了干系。”
他说的非常隐晦,但我也不是不能听懂。如果暴露,就拖我们一起下水。
“或许……或许你说的是对的……那群吵吵闹闹的家伙的确是一直在给我们添乱……”
我松开了一直扯着他衣领的右手。
“可是,你解决问题的方法,我怎么可能会认同!”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提起直剑,朝着前线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