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空气中弥散开浓郁的暖意。
光色流溢在曲沃皇宫的后花园中,一株新开的唐棣下,相貌神似的小姐弟正紧张地抬头仰望着,循他们的视线看去,能分明见到一团蓝色正在树干上蠕动。
“阿荫!别爬啦!快下来吧!”
树下的小女孩紧张地抓着粉色的裙摆,用焦急地语气呼唤着树干上的那团蓝色。
“太危险啦!听哥哥姐姐的话!快下来吧!”
“对……听……听离姐的话……快……快下来吧……”
一旁衣着暗绿的小男孩怯怯地附和道,他双手捂住了眼睛,完全不敢直视那团越爬越高的蓝色。
“你们也上来看看呀皇兄皇姐!”
那团蓝色突然变化了一下形态,先是露出一个小脑袋,转而又显出小小的胳膊,朝地上那对紧张到满头大汗的小姐弟挥了挥手。
“上面的风景超棒吶!你们也一起上来呀!”
唐棣树下叽叽喳喳的景象,被不远处亭台上的唐悼帝尽收眼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三位子女的吵闹,冰蓝的双瞳中分明沉淀着异样的情绪。
“臣中行墨(中行偃)拜见陛下!”
唐悼帝侧过身来,作为肱股之臣的两位兄姐正侷促地跪在阶下。
“此处并无外人,哥哥姐姐不必拘礼。”
他微笑着步下台阶,搀扶起自己的兄姐。虽然极力想摆出一副尽可能亲近的笑容,但身份地位上的隔阂不可能无法被一句“并无外人”所击破。
“不知陛下此番诏臣等前来是为何事?”
对于三姐的询问,唐悼帝没有做出直接的回答,只是默默从袖中抽出一支竹简,递给二位兄姐。
竹简上的字迹,霎时冻结了此二人脸上的表情。
“陛下!这!”
没有过多言语,唐悼帝只是默然重新步上了高台,远处,那团蓝色已然成功攀至唐棣树的顶端。
“命若既定,何计改之?命若未定,何必改之?”
如吟诵般轻吟出深沉的语句。
悼帝冰蓝瞳色中漾起了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