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将爱铺成脚下星空
“我们初中时是什么样子？”
【初中的样子？应该是指样貌吧。】
可白药接下来的回答，停止了我这肤浅的想法。
“初中的时候，我没像现在这么开朗，麻子脸加上厚重的眼镜让我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施暴的对象。
”那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这才明白她所说的“样子”是何含义，并且像同疾者一样被那陌生又熟悉的故事所吸引我。
“现在在聊的问题是关于初中。”
白药语气轻柔地提醒我。
我才意识到剩下的疑惑在以后的书中会一一揭晓，如此心急，着实有点莽撞。
我将思绪重新拉回了这个问题。
如果是简洁地说一下初中的状况的话，我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白药是一脸平静地回答的，我也是一样。
“初中开学我被揍了，在我没有反抗后，他们变本加厉，我就这样度过了我的初中，像一只沉默的羊。”
平静，也许白药那正确的示范减弱了我心中的起伏，明明以往的经历那么难以启齿，此刻，在白药期待的目光下，我说出了旧世界的入口钥匙埋藏的位置。
悬崖边，两只困兽于狂风之中揭开了虚假毛皮所隐藏的伤疤，任它们于掀起的风沙中暴露，双方侍靠在对方特有的身躯上，身躯上肆意飘荡的温度是使对方安宁的良药。
“今天的问题结束了。”
白药那已成治愈的微笑又显现在我的眼前。
“挺快的。”
取代我对问题的期待心理的是一种无端的感慨。
这至少说明了我们能对对方敞开心扉，说出从未与他人分享的秘密。
对白药的话，我持有赞成观点，但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的秘密已尽数开发完毕，那失去了新鲜感的我们，会何去何从？”
“那如果我们所有秘密用尽一生才能了解通透，还会失去新鲜感吗？”
白药这样对我回答。
新鲜感使人上瘾，当失去时的落差冲击了双方的精神后，依然能抱有真正爱情的又有多少？
我所担心的是我所拥有“新鲜感外衣”被褪去后，那个无趣荒唐的小人物又出现在我的内心，到时候，我的一切故弄玄虚的话语成了别人尤其是白药眼中的无病呻吟，那时，两只困兽将在风中凌乱。
对未来的不确定往往使我担惊受怕，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不要小看你自己呀！”白药的表情逐渐严肃，话为转变为了不容质疑的命令。
如此颓废的我每日都在，多年蚕食灵魂的夜，如今令我陷入沉思的午间，我在未来将置身于白药的怀中，服用致愈的关心。
——
［世界的另一端］
我幽幽转醒，夜里，公园的长椅上依然只留我自己。
流浪，我没有家，我的思想放置于天上的星，城市不能将它看清，乡道的人们将它看轻。
服下一粒过去的药，让我将幻想的那位变得更清晰。
——
午后，烈日挂在天空的中央，而白药此刻身处于我世界的中央。
吃过午饭，我们便回到了教室，从问题结束到现在，我们彼此一句话都没说。
我们不善表达，当对方如约说出了自己的惨痛时，我们都做不出令人感动的安慰，沉默，是我们最好的语言。
但眼睛不会骗人，彼此眼神中的怜惜与关心不加修饰。
此刻，我有了正当的理由注视白药，去看她的脸，那份我曾经因为懵懂都没仔细观察的样貌。
我并非是一个重视样貌的人，但还是难逃它的束缚，样貌与内在的占比维持在三与七，剩下的九十，是灵魂的共鸣。
我看着白药那沾染世俗的双眼，她的灵魂并非纯净，但这样却是与生活最为接近。
那种对于纯净灵魂的描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那从出生到长大都在襁褓中的巨婴，当你有什么举动时都需要照顾ta的情绪，对于我来说是十分累的。
白药注意到我盯着她看，作为回礼，她也盯着我看，仿佛要把我望穿。
——
小莫正在盯着我看呢，我也看他吧。
我盯着他，他那忧郁的双眼我只在某些颓废的成年人里看过。
我在思考，今天的问题是不是有点不恰当，将往事袒露给对方，这种事是不是应该在情感更为深厚的时候再谈。
或许今天的问题应该更随便一点，更轻松一点，然后打开话题的匣子，沉醉于对方的言语。
而不是现在一言不发，忍不住了啊，小莫，你说句话啊。
——
白药脸都快憋红了。
此刻，我注意到白药逐渐变红的脸颊。
“发烧了？”
一句直的不能再直的话打破了沉默。
白药“噗嗤”笑出了声。
她期待着我打破沉默，但她没想到我会这样子打破沉默。
“好了好了，该学习了。”
白药遮着自己正在笑的下半脸。
“说的也是。”
我非常自然地接过了她的话。
“对了，记得想明天的问题。”
“嗯。”
——
今天书籍的序幕被打开，仿佛告诉着读者——这是一本悲剧一样。
这也太过矫情了，该干脆利落点。
明天的问题……
我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中午。
——
［世界的另一端］
我看清了来者，是我最不想面对的人。
“你还要这样子多久？”
那女人一阵斥骂。
“我这样子能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回不到以前那样了！”
我反驳的语气强烈，似乎将全部精力用在雕刻这语气上。
“不可理喻！”
那女人辩不过我，只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没有任何准备的情绪爆发就像身处战场而被夺走了武器一样。
而我有什么呢？自以为是的防御壁垒，我还指望它里面的一切是世外桃源。
——
整个下午我照常做练习，但眼睛的余光总是瞥向小白药，观察她的举动，这一度让我在一道简单的题上花了十分钟。
明明相隔一个教室的距离，但仿佛她就在我的身边。
我陷入了恋爱的怪圈，生命中的一部分正为此改变，我对书籍的热爱毋庸置疑，没有人耐得住性子去看一本用一天翻一页的长篇小说，去研究那些冗长的夹杂长难句的语篇。
下午在如此的时光中过去。
“一起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