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破风的气势从半空就冲我那么扑将下来,我现在正处在一个夹角的位置,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徒劳的举起手,希望能发生奇迹。
当我左手被它紧紧咬在嘴里,拽着从低空中划过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次并没有发生奇迹。它身上的鳞片直接将我胸口划出了数道口子,而整条左臂已经失去了知觉,不知道是那涎水有毒还是胳膊已经断掉的原因。当手臂的肌肉彻底断裂的时候,我那已经不能被称为手臂的一部分身体终于是从怪物的牙缝中飞了出去。而身体也就失去了支撑点,被横弹到了一根电线杆上。一声明显的断裂声伴随着一口血,从口鼻漫了出去,生生将我的惨叫堵在了肺里。连被呛得咳嗽都疼的钻心,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崩断了一样,每次咳嗽的稍一用力都让我疼的想蜷缩起来,浑身的骨头似乎都在这一下断裂了。
左手从小臂往下已经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按照正常来说我已经快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可是这钻心的疼痛偏偏将我的意识牢牢地摄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积蓄一点体力。与此同时,手指却是慢慢的攀上了我摔下来时突然发现的一根钢筋。
从我被撞飞出来到现在,那怪物却并没有再对我发起攻击。可能也是吃不准我现在到底是死是活。我用余光看到它缓缓的缩进了黑暗里,但是并没有走远。因为那鳞片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不断的由远而近再从近到远的围绕着我。
人在紧张的时候不自觉就会握紧拳头,而我也不例外,更紧的攥住了钢筋。但是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我实在是太缺乏锻炼,在我的手感觉到钢筋的花纹勒痛了我的一瞬间,我的指节发出了咔哒一声。
“玩蛋了。”我自己对自己说。身体用力一滚,双腿也借力的蹭在地上,堪堪横移出去了两个身位。那张怪脸就夹着腥风狠狠地撞击在我刚才的位置上。我还没来及庆幸,它的身子就猛然急缩,头颅就硬生生的从地上折了九十度朝我猛扑过来,一口便啃在了我就剩下了半个的左臂上。
“你大爷的每次都咬一个地方?! ”我一瞬间就疼的爆出了粗口。
本来这被撕掉半截胳膊的创口就已经是翻着肉疼,它这一口下去,新伤旧痛那是同时顶到了我脑子里,就感觉这脑子被谁倒了一壶开水,吱儿的一下就快要炸开。这怪物却突然一下不急着吃我了似的,开始用牙磨的肩膀,肉末骨渣就顺着它的嘴角飞溅出来。
本来脑子已经热了,再被这种凌迟一般的痛感一刺激,那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管这是什么妖魔鬼怪了,大喊一声:“我X尼玛!”右手攥的出了汗的钢筋就这么狠狠的扎进了怪脸的眼睛里。瞬间,一股淡绿色的腥臭就在我手心炸了开来。那种味道似乎就是一个信号,混合着左臂的刺痛,我每扎一次就大骂一句。每骂一句,下手就又再狠了三分。
怪脸死命的开始挣扎,却不肯松开已经咬住我的口。它每挣扎一次,我就感觉左臂快要被扯下来了。我疼的太阳穴急跳,连青筋都挣出来了。心说就这么和它拼了!
右手猛地把钢筋又一次狠狠戳进怪脸的左眼,把住一个借力的点。看着那张丑陋又恶心的脸,我已经快要丧失理智的大叫出声:“你不是想吃我吗?!老子就先吃了你!”张口就冲着怪脸的鼻子要过去,一提一拽之间,嘶的一声扯下了一大块肌肉。我双齿一用力,便从中间吧这块肉咬成了两半。在想下口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什么地方能咬了,于是干脆是丢掉了钢筋,右手猛地抓向怪脸的右眼眶。用力之下,怪脸终于是发出来惨嚎。我狠狠的抓破了它的眼眶,食指的指甲都外翻了起来,深深的嵌在它的眼皮里。而我少了一个指甲的手指还是扣烂了它的另一只眼睛。
“一守心门,再制邪魔,天道我长生。” 突然传来的吟诵声,夹杂着一条匹练似的白光。纵横交错的将这张怪脸捆了起来。而正和怪物纠缠不清的我却被一股巨大但是并不粗鲁的力量弹开了。我挣扎起身,看着白光一路向下捆扎着怪物。突然发现那团黑雾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悄悄地消散了。
紧接着,一个小老头从黑暗处朝这边紧走了几步。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捻着一张黄裱纸,口中还念念有词:“煌煌阴阳,天地之上。吾今画符,御克不详。”轻轻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手指,血液就像是有生命一样自己在黄纸上笔走蛇龙,登时便是一张符咒。老头轻轻一探手,将符纸贴在了怪物额头,怪物本来就是在扭动的身体突然更加的抽搐,符咒上红光一闪,就冒出了白烟。随着一声凄厉的哭叫,那地上就剩下了一具女人的无头尸体。
老头兜开一张布,将女尸盖在下面。就突然回过头来问我:“这位先生,你可知这是何地?”我一愣,他紧接着又是一句“你可知这是怨气凝结的飞头蛮?!”我瞟了他一样,没吱声。这老头一副我该知道的表情,问题是我到哪给你知道去!
老头却不依不饶:“你一个活人来到这生死难明的地界和一只飞头蛮争斗又是为何!?”我连忙声明自己是被这个飞头蛮追过来的,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回来到这个地方。为了加强语气还摆了一下手,却牵到了刚刚撕裂的伤口。疼的我一个趔趄,豆大的汗珠就冒了出来。
老头见状叹了口气,也不再追问什么。从斜挎着的布袋子里取出一方白布。看起来是想帮我止血,我刻意将身体转了过去。外翻的伤口太过恶心,人类奇特的羞耻心让我实在不好意思把伤口展露出来。老头却丝毫不以为杵,伸手就用白布开始包扎。
“老…哥。”差点儿脱口叫了一声老头,一撮口赶紧改成了老哥“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的年纪可担不起你叫一声哥。你就叫我山叔吧。”老头明显是听出了我的口误,故意损了我一句。顺手拍了一下刚包好的伤口,疼的我眼珠子都瞪直了“走吧,边走边说。”
话毕,老头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路过那具女尸的时候手指轻挑,覆在女尸身上的白布仿佛是活物一般向上一窜就回到了老头手里。而那具尸体就凭空的消失了。
“这手的确是做得好。”我凑上去“不过毁尸灭迹是不是有点残忍?”
老头回头瞪了我一眼,摆出一副不想搭理我的表情,转身便走。我心说这老九可不能走,你走了我到哪回人界去啊。连忙紧追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这个自称“山叔”的老头近侧。
“山叔,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凑上去没话找话。
“常州!”
“常州是什么地方?怎么和我住的地方这么像啊?”
我就像个好奇宝宝,追着山叔问这问那。不过看山叔降服妖怪那一手就知道是个道士,这修身养性的功夫倒是很足,就当没我这个人一样。一路上就是半眯着眼,一只手捻着胡须一只手背在后面。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座样式很古的小二楼,似乎是个茶楼。他才回过头来。扬了扬下巴示意我找个地方坐下,自己就径直进了楼里。
我径直找了个小凳子坐下,这才环顾四周。打眼望去,这是一条街道,但是路边却没有一家开着门的铺面,这里倒是有了行人和车辆。正当我觉得终于是看到人了,松了口气的时候,我突然又觉得不对,这车开过的时候那轱辘都是不转的,颜色都鲜的渗人。非要说,就好像是涂在纸上晕开了的颜色。周边的行人都低着头朝着同一个方向急匆匆的走着,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抬起头看我一眼,就立刻又低下头走了。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老头提着一个布包走了出来。随手拽过来一张凳子就坐在了我的旁边。我还没来及为什么,他到先开了口。
“常州,无常之像,幽冥之州。看到这群行走的死人了吗?他们现在就要去望乡台前,再看一眼世间繁华和放不下的人。当看完的时候,他们也就彻底脱离了人界。”老头嘴角轻动,“然后会乘上去冥界的火车。这个地方就相当于就是在地狱的外层,所有的死人都要在这里抛离尘缘才能去到地府。”
我就呆呆的听着,这也太玄了,整的跟玄幻小说似的了。虽然这个会使道法,又对地府事情门儿清的老头给我的震撼是比小说要更大一些。
山叔看着我,突然咧嘴一笑:“你这小子,虽是死了肉身,但是我却看得出你魂魄上有着不属于你的阳寿。我却是有办法保你一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