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月光朦胧，青黑色的云纱宛若丝带状地系在月的四周，夜风袭来，云纱在飘，散发着一清澈的、空濛的意味，像是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冷清。
苍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阵阵凄凉意，沐浴如水的月色，那碧玉起清澈的明月高高地悬挂着，皎洁的清辉落在我身上，渗入我的心田。
望着远处的天空，思绪穿过的那片温柔，像雾一样点点漫延，徘徊了许久许久，最终在一声无奈的叹息声中飘散。
“没事吧，清一，我看你的脸还是没有消肿呢。”关切浑厚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转过身，蓬松带卷的金黄头发，标志性的圆框眼镜映入我的眼帘，他是因为不明原因恰巧出现在街角的隔壁班帅哥——孙楠。
“嗯。。。。。。大概吧，早就没有知觉了。。。。。。”打开手机摄像头，望着屏幕中自己那张肿胀滑稽的脸，几个小时前的战斗依旧历历在目。
我跟邓文迪的缠斗进行到了最后时刻，这场战斗异常的惨烈，就算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邓文迪都没有预料到会被我的坚持逼到这番田地，双方各自喘着粗气扭打在地上，似乎都已经没了力气。
“谢谢你啊，今晚，如果没有你丢的那个水瓶和说的那些话，我可能就不会这么拼命反抗了。”我在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的细节，言道。
“还真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打斗啊，如果后来不是在那条街上巡逻的警察来了，我觉得清一要和他耗一个晚上呢。”孙楠感叹道。
“警察来的时候你其实可以先走的，没必要留下来等我。”
“那可不行呢。”他叉着腰，神秘地摇了摇头。
眼看我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顿时没有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趣。
“说起来清一刚刚在警察局里面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进去呢。”孙楠尖锐的一番话让我直皱眉。
他的观察力什么时候有这么好了？
“托那个男人的福，这是我在警察局待过的第二个晚上。”我镇定地解释道。
“第一次呢？”
“什么啊？原来你不知道吗？”我装模做样地双手抱胸摇了摇头。
“难道是你独自一人只身击退一群混混，英雄救美的那一次？”
“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我们这部小说写的不是古惑仔吧？”霎时，我的脑子有一种 被雷劈中的麻痹感，疑惑，不好的预感随之占据了我的情绪。
“这是我们上次班级聚餐的时候，依馨告诉我的啊，哇，这场景，这画面，描述的老帅了！什么我的英雄虽然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什么这是为了他心中的正义这些话听得我老燃了！我要自焚啦！”
“啊！够了！够了！够了！停！停！停！求你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其实这货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吧！只是故意说出来让我听而已。
孙楠这幅似笑非笑的表情配合上他那手舞足蹈的浮夸动作，真是让我莫名的火大呢。
当然，从李依馨说出口的版本听着也很让人不安啊。
我依稀记得这个女人在那天午休的时候和我抱怨学校里的那些人对我的评价很差，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癞蛤蟆吃天鹅肉之类的言论层出不穷，以及她痛定思痛一个晚上，在脑海中自己拟定的“挽回男朋友的形象之耳目渲染同学计划。”
原来她来真的啊？！在同学面前高岭之花的人设不要了吗？校花这是直接走的恋爱脑路线啊？！
“班级里的同学们都说你好勇敢喔~不过嘛，夸依馨可爱的人是更多啦，在大家看来，原本被捧为高岭之花的李依馨居然有如此小女生的一面，实在是太加分了。”孙楠补充道，像是在安慰我一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谢谢，托你的福让我更加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了。
“虽然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不过。。。。。。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是不会骗人的，所以大家都开始对你改观了，觉得你真的有在为这份感情做出了好多努力。”
“是嘛。”我再一次抬头凝视着深不见底的夜空。
月是朦胧的，就这么挂在那么漆黑的夜空之上；你是朦胧的，在我看不到的，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
心中所思念的少女的脸像是浮现在了那半轮月亮之上。
而我，在如斯清楚的时刻，如斯清楚地渴想着你的温柔！
。。。。。。
我和孙楠继续漫无目的地走在无人的夜晚街道上，为什么说是漫无目的呢？可能是因为眼前的路根本就不是通往家的方向吧。
并排走在我右侧的金发少年时不时地向我讲述着他的生活琐事以及学校里的各种八卦新闻，包括社团里学弟学妹要他罩着的事情（这是在向我炫耀他那份无与伦比的社交能力？），上到圣诞节和陈春子去林海泡温泉的经历（听得我都有点羡慕了，情侣旅行啊，什么时候能跟我家那位一起去呢？），下到余耀阳退学的事情。。。。。。
今天的我也许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苏清一吧，换作是过去的我估计早就丢下他跑回家去了，而不是在这里附和着他那无聊的话题。
这是为什么呢？要说理由的话，我好像也说不出来。
孙楠他的精力和话题多的像是一个无底洞，作为聆听者的我都听得有些疲劳了，他却还能孜孜不倦地继续讲着。
如果是察觉到我对此刻的话题不感兴趣，他便会在嘴里哼着歌，将尴尬的氛围扭转过去，手中的手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播放着周杰伦的《红颜如霜》。
智能BGM？搞得我都不自觉地跟着哼起来了，有点羞耻。
突然间，旁边的金发男子拉着我停住了，抬起头，是一家还在营业的咖啡店。
“呐，清一，要到里面去喝一杯咖啡吗？我请客哦~”他扬起嘴角，望着店面，眼中洋溢着遮挡不住的笑意。
秉持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我强硬地摇了摇头，以表拒绝。
“好啦~好啦~不要这么客气嘛~”
结果还是被强硬地拉了进去。
“喂，多少钱啊这个？我把钱给你。”
“你在说什么啊？清一？”孙楠一脸疑惑地望着我，接着将咖啡递给了我。
“如你所见，还你钱啊！这不是。。。。。。”
“让我想起了那次在公交车站的时候，想请清一喝咖啡，结果却被无情地数落了一番，还让我不要自以为是了呢。”孙楠调侃道。
“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和那时候一样烦。”我基本上是脱口而出的这番话却引起了他的噗嗤一笑。
“起码，我赌赢了对吧，我说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哦，包括我向校长举报了余耀阳的所作所为，今天出学校的时候看到清一一个人便选择偷偷地跟着。”
“你原来。。。。。。”
“快点喝吧，清一，凉了，味道，就不好了。”孙楠一边吮着手中的咖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顺便拍了拍我的肩膀，打断了我的话。
手里紧握着热腾腾的咖啡，从杯中升起的热气是如此的湿热，手掌心的温度在不知觉间缓缓上升。
插入吸管，吸入一口咖啡。
可能是刚冲出来的关系，舌尖感到了滚烫。
接着是牛奶一般的甜味，却又带着苦涩。
这份甜味很快就散去了，唯有苦涩还在味蕾上打转。
“就算是这样，在警察局里的时候，你也用不着跟他们说你也出手了的事情吧，这件事从一开始就。。。。。。”
“因为这样子的话，我们就是共犯啦！”金发少年朝着我举起了手中的咖啡杯，灿烂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过去的种种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那是我和孙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好啊，同学，我的名字叫孙楠，我的梦想是和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成为好朋友！你是一个人回家吗？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心里是很开心的吧，有人愿意主动跟我搭话。
但长久积累在心中的创伤却让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害怕自己再一次遭遇到别人的背叛。
然而就在今晚，在他的鼓励下，我亲手地反抗了自己过去的心魔。
“快站起来啊！清一！不要放弃啊！”
“如果在这里认输的话，你对得起一直相信你的李依馨吗？！你对得起努力改变到现在的自己吗？！”
既然都已经亲自跨越过去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永远停滞在过去的的话，人是永远都不会得救的吧。
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
此时的我突然释怀地笑了。
当口腔真正地习惯了咖啡的温度后，重新吸入一口，那难以忘怀的苦涩终将散去，期待着的甜味重新到来。
那个被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经常歌颂的东西也是如此吧。
回想起自己曾经所接触到的友谊，那是残破不堪的东西。
却被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所颠覆了。
心里除了感慨以外，更多的是回忆起来时的感动。
嘴角，忍不住地向上扬起。
心里怀揣着将要诉说的话，编织着最合适这个氛围的话。
但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违心话，这一次再也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像是小孩子不想要认输一般地。
戏谑地望着他。
“真是败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