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镇窃快舟,沧浪踩水斗

作者:sovereignT 更新时间:2021/9/5 10:44:40 字数:4848

渡镇中,贼人屠尽镇民,掳走壮男妙女,只剩下那些小儿干着伙夫的活计。白大爷贴在墙根,趁那哨兵不注意,一招隔山打牛悄然无声震倒。翟元韶飞速窜入,虽不能行刺,但窃得钥匙,开了衙门。

“师傅为何要进衙门,直接到船埔开走便是。”

“只想看看,那伙贼人是哪三教九流的。倘若是风尘仆仆寻我,恐怕得顺游直下。”

白大爷如履平地,飘然无声。环顾四周,官府文书尚在,不过却当成柴火烧了。桌面上凌乱摆放着案牍,拍板令牌横七竖八,唯有一张纸,上有悬赏。

“此人……难不成是师傅?”

“看来五毒教格外看中我俩啊。一人黄金百两,一人白银百两,提头颅者的半。只可惜这江湖,百两者暴毙,要不然有人福庇子孙。”

翟元韶四处搜索,却发现内室有一人呼呼入睡,窃窃进入,恶臭难耐。刚要出去,那大爷却堵住了门。只见他摸着黑,拾起拍板,趁那人迷糊,一招肘击攻其七寸。

“哇!什么人!”

“你的摇钱树。赶紧招出,是谁给你那悬赏令,倘若几分虚假,便让你经脉寸断。”

“大……大人,好生商量,我只是一介草民,只是被逼入贼窝,谋温饱。”

“见你也不是什么修行之人,赶紧招出尚能放你。”

“好好好,大人有大量。那悬赏令是老大命人抄送的,我只是刚好识字,委以阅读职责。”

“原来是个狗头书生,只是,为何城中精锐离去,只剩下老弱守着?”

“老大命我们粗略守着,收那商贾的水路钱。其余小的不知晓,只是奉命办事。”

“那五毒教何在?”

“五毒教……那些疯子还未出洞。”

“简州城不也被屠城?九死一生逃出,途中又遭上五毒教徒围追堵截。定有假。”

听闻此语,那人立刻泣不成声,祈求饶他一死。白大爷震怒,运功折断其筋骨,逆气攻齐心。那人经脉寸断,心火爆裂,呜呼一声即刻毙命。

“师傅……你杀了人……”

“兵荒马乱,命如草芥。且那人是贼党,更不必讲什么人生大道。”

哀嚎声很快引来一众恶徒,很快包围了衙门。白大爷抓起翟元韶,一掌破开窗,震的恶徒摇摇欲坠。飞速前至船埔,击掌震飞守军,很快便夺得一艘快舟。翟元韶抓起船桨,一脚踹向岸堤,快舟渐渐离去,飘向河中。

“快快,有敌袭!”

“那人武功高强,是江湖修士!”

“快撤,快撤,不要追上!这次倒了血霉了,赶快报告大哥!”

白大爷嫌弃那江河直流,运气推动,快舟如遇神风,船首上扬,扬起鱼尾纹。翟元韶惊叹,恨自己不能如大哥,早日入了仙山学习仙法,当见神仙御气而行,不见其功,只见河水汤汤,更有既生瑜何生亮之感。

“师傅能御风而行,难道是仙山来的神仙?”

相传魔洞有路,仙山无道。凡土之上,倘若有千万世的福分,便能得道飞升。有大功大业者,得道而飞升,金光闪闪,一飞冲天。此人乃凡间成仙,普天之下无人不拜,立忠烈祠,求其石身保佑。

尘世之中,人多以习武,有天资聪慧者,得仙家之眷顾,从而修身,名曰修士。其中初而始修者,曰生徒;略有小成者,曰见习;功法有成者,则有称号。尘世修士至极,阖棺而止,多是宗师境。若有仙缘,上了仙山,倘若得不到长生不老药,大多也是矣。

然仙山之人,自出生则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为宗师境者不胜枚举,仙派掌门倘若未成仙,则是小宗小派。当然,仙山正统罕为下山,山下修士则除妖降魔,得功德。功德一满,经络通畅,一步急促,撞破仙山道府。

只是那白大爷,久久不愿透露,也不知其功夫虚实,只知道善用气功,一拳一掌便可一击毙命。江上行舟数日,只教了些格斗技巧,踩着快舟切磋。有时,见翟元韶有小成,试着教受功法,却连连叹息。

翟元韶轻功了得,熟知心法,只需一点即通,但可惜善学,却力不足,在江上踩着水斗,越踩越深,最终缓缓沉入江中。若不是白大爷救急,以至教了凫水技巧,不至于溺尸江中。

“你这小子,着实不善于打架,顶多打赢凡人,仓皇逃去。不过,这世间倘若人皆有能,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师傅有何办法,能补所谓功力?”

“也不是没法子,不过,罢了。即便到了仙山,你天赋至弱,门派无人肯收,花大价钱洗髓重铸,虽然疏通六脉,顶多也就宗室为止。至于那些偏方,各有优缺,还是治不好你那疏气的恶疾。”

“果真如此?果然人有不同命,仙家和凡家不能一一相较。”

“未必。”白大爷捋了捋白须,转念一想,还是安慰道:

“我时日不长,也明白那功德是攒不够的。就当作最后的救命之情吧。先前在沦陷之城,有修士突破了宗室,服用那纯阳血精。虽然燥热,但倘若会那化气之功,必然有所裨益。此言不必当真,也不必外传,就当是江湖传言吧。”

“师傅时日不长?”

“唉,真的时日不长了。自从碰了蛊毒,失去了五十年修为,如今也勉强死里逃生。只是那功德,不信也罢,倘若真有那福分,灭了五毒教,入仙山指日可待。”

“那我等何去何从?”

白大爷哽咽,站在船首久久不言。

“去寻那五毒教老巢,宰了几个仇家。”

虽说在大江大河漂流,领阅大好之山河,感微风之拂面,然四周危机四伏。俄而有快舟飞驰,上有凫水能手,功法虽弱但身怀绝技。不知多少快舟伺机靠近,嫌弃他俩穷不拉几,很快便匆匆离去。

“此盗不足为惧,也看不上我们那些穷鬼。倘若劫持了仙家,那也是担不上的罪名。”

“听父辈常说,水鬼子甚是可恶,打劫孤舟,杀人越货,倘若大帮派者,连船舫都敢劫去。”

“唉,可惜天下苍生,为谋一口食,不得受尽贼盗之欺凌。只是,如今怎么都往上有跑,难不成下游的五毒教已经攻城掠地?”

正当此时,一艘船舫逆游而上,丝毫无避让之意。白大爷急促避让,嚷着那船夫无赖。正当此时,船上有高手喊话。

“何人如此聒噪,竟敢扰乱教主心绪。”

翟元韶定睛一看,原来此船并无纤夫,漂泊江上如受风之助也。高手气宇轩昂,傲然立于船首。白大爷拱手,略微几分歉意。

“不知大人如此匆忙急切,小的难以掌舵,罪过,罪过。”

“哼,算你识相。今天教主于上,不宜见血光之灾。”

“斗胆问,何宗何派。”

“多嘴。”

白大爷赶紧御舟离去,忽而,那高手呵止住他。船尾廊棚处,一人手背后腰,细细凝视者白大爷。回眸一看,好家伙,原来是不知名的三教九流。

“原来你就是白求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寻边半个江湖,终究不如偶遇。来人,速速活捉这两人!”

船舫上的高手很快聚于船尾,见快水行舟,不禁面露难色。有一人纵身一跃,凌波微步于湍流,其速之快,非御舟能及。翟元韶大惊,江湖上竟有人如此擅长水性,不仅双脚未沾一滴水,行走湍流竟然比白大爷更无所畏惧。当即拔出宝剑,坐于船尾,挥舞剑刃,那人却好不自在,剑刃经行之处,竟然游刃有余。

“怎么……这人如此之迅捷!”

“恐怕是修士罢了。别慌张,拖住他便是大功大德。”

翟元韶自小练过些许剑法,但也是修身养性,功夫不深,也不是战场之技。此刻见那人,恍然如沙场混战,一招一式全能接住,还能趁其不备用上一掌。幸亏跟着白大爷学了些绣花身手,险些被打成重伤。

“无知小孩,净用些糊弄人的玩意。我那凌波微步可是练了三十多年,即使是水鬼也不如我那疾步。”

那人一拳一脚,就要接近白大爷。翟元韶见不妙,从包裹内无心翻找,抄起搪瓷钵一扔。那人慌乱之中接住了,却丢了平衡,绊倒于水中,继而打了个踉跄。白大爷见形势有利,甩着尾避开湍流,找到平缓河滩停下,弃下快舟携随身包袱潜入密林。翟元韶见状,伏剑也跟着离去。那人赶到快舟,气的急跺脚。

“你等小心放火焚山!”

两人遁入深山密林,找了个阴凉背江的隐蔽之所,心惊后怕躲在苍天大树下。

“怎么回事?”

“那人是水中鬼,稍有不慎拖入水中溺毙。”

翟元韶狠狠喘了几口气,方才有惊无险,与他过招竟然没被抓住。倘若抓住,则成了水中冤魂,万劫不复生。

“看来你那功夫不到家。即便在舟上过招,那水中鬼闪避不变,理应碰上几刃。待下次有机会,要教教几招剑法。”

白大爷掐指一算,隐隐感觉不对静,飞到树梢,定睛一看,那江上哪有什么追兵,只有滔滔江水向西流。只是此地过于荒凉,倘若徒行也需要好些时日。

“我倒是有一捷径,往西走有一条官道,平日鲜有人行走。”

翟元韶拿出图纸,上有翟家绘制的路网,上至官道水路,下有阡陌行径。此图纸乃皇家绝密,如非达官显贵利害亭府,根本不知晓。

“你怎么知道官道?虽说江湖有好事人,不过不可能如此知晓。”

“护送公子前去京城应举,总要识得点路子。虽然不怎么精通,不过好在有图。”

白大爷纵身跃下,正要仔细探看,翟元韶立刻卷起经纬图,收入怀中。白大爷正想硬夺,见翟元韶如此警觉,还是作罢。

“看来,你也算是翟家亲信。罢了,听你一回,”

两人斩开杂草灌木,辟出一条小道。走了不知多少里地,终于来到茶马古道。地上苔石湿滑,沙石四溅,俄而泥泞不堪,轱辘辙印了一地。

白大爷上前,摸了一下那车轱辘印,插入挖了一食指的砂泥,细细捻开。立于道中,眺望皇都,久久难以忘怀。

“看来,这官道近来被废弃了,只剩下些民夫贼兵跑这条线。可惜可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师傅且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大爷再挖了一勺土,再次细细辨认,认定果真如此。

“你看这土,和地面上的颜色不同,说明这马车很久之前跑过,差点就被新土覆盖。这么宽的车轱辘,恐怕只有军队和皇家才有资格。你再看看那道,明显浅了很多,而且颜色相近。恐怕,这官道早已无人修缮了。”

逆方向行进,不久看到一处驿站,孤零零屹立在密林中。翟元韶支开白大爷,毕恭毕敬朝着岗哨行了三拜九叩之礼。见无人应答,拿起宝剑,怀揣翟家令,大步走向塔楼。拉开木桩,小心翼翼推开木门,只闻到一股尸臭。

“不好了!有人暴毙其中!”

白大爷问询,赶紧飞跃至跟前,拉开翟元韶,捂上纱布,寻一木棍探查。挑开腐尸,苍蝇一大片散去,蛆虫惊慌的赶紧钻入。看似毫无防备,被人一把撂倒,从此再无生机。

“是蛊毒。在外面等候,万万不可入内。倘若有人巡查,千万不可应声。”

走入那岗哨,蜈蚣啃食其中,见有人也无所畏惧。仔细探查此人丹田,虽然气息微弱,但也是武者境界,实力尚可。如此人物,却被兵不刃血身中剧毒,属实可惜。

“看来,是蜈蚣派的人下此毒手。”

白大爷找了个清净之所,运功化毒气。躲得远远的翟元韶不知所措,望着那岗哨久久难以忘怀。

“蜈蚣派的人,好武斗,就连仙家也退避三舍。毒不至于毒蛇派的狠,蛤蟆派的绝,蝎派的厉,但对付武师绰绰有余。如此迅速的战斗,连精气也不吸取,可见之仓促。”

“难道有人混进青州城?”

“恐怕也是。如此迅速的封锁,让下游商贾自由,却灭了哨塔驿站的兵士,以至于消息闭塞,军情不置,更是贻误了战机。你也学着寻巾,进去驿站,找找有什么用得上的。”

翟元韶得令,小心翼翼推开,可里面一片狼籍,美酒佳酿或空空荡荡,或碎瓦一地。柜中银两,悉数被夺,只剩下湿柴火灰。寻得一账本,仔细翻越,最近的住宿也只是几个月前。

“把那些东西烧了罢,不留着那蛊毒贻害四方。”

白大爷砍下附近草木,搭了个木障,引火点燃,期间又教习无中生火的功夫。大火熊熊,熏的两人两眼不开,唯有趁此机会学习屏息功夫。待到烟尘消散,火星莹莹,搭了个小棚就地过夜。幸好瘴毒随火光消散,此处虫豸四散,不至于担惊受怕。

翟元韶打开图纸,仔细辨别。看着罗盘指针,再往下走,有一渔村,此村无路可走,仅有渔舟通行。掐指一算,大约一天功夫就到。倘若能租到渔舟,只需五日就能到达泗州城。此城并不大,附近城镇贫乏,也不知道白大爷打什么主意。

往下查阅,过了五六座城池,就到了东疆。此处为蛮荒之地,虫豸横行,百族肆虐,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难独善其身。倘若白大爷孤身一人闯荡,九死一生,自己则无生还。

蛮荒之地,地图上并无标注,只知道那几个城池多次惨遭敌手,多次易主,百姓流离失所,已无多少人居住。听闻五毒教来势汹汹,攻城掠地,早把那几座城屠的一干二净。

“这么晚,还在守夜。时辰已到,你也早早睡。”

“师傅,莫非要前往瘴毒之地?”

“正是。”

“恐怕不能相随。陪伴到泗州城,先避风头,也要偷偷回到青州城探看父母安好。”

“也对,游子外游,其母忧心。在此之前,还需要学学疗伤技法。路上教你辨认的药草,只是此处寻常,以后多加思索,便可。”

“师傅还未教习望闻问切的功夫,还不足以。”

白大爷心中一咯噔,略有愠气。

“你这小娃子还不知足?学了这么多功夫,足矣对付虾兵蟹足,还不够?”

“不足以言齿,而且那行医的功夫,恐怕让外行见笑。”

“倘若你有点天赋,早就上仙山修行了,何必在水土游荡?”

翟元韶自知理亏,不敢辩解,只得怀恨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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