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翟元韶五花大绑于椅子上,动弹不得。教主清退了众人,坐在太师椅上,右手托腮,看着逐渐缓过劲的翟元韶。
“你叫什么名字。”
“翟……李狄。”
“李狄……你手上怎么有青州城翟家令?”
“那个……流落府中,恰巧从一死尸身中搜刮。”
“你那医术从何学来。”
“那个……流落泗州城不慎锁在里面,偷阅大家藏书。”
教主粗略翻阅,不禁噗嗤。推开札记,亲自解开翟元韶身上的绳索,按住胳膊。翟元韶渐渐感觉有力气,但还是胳膊酸痛,使不上劲。
“瞧你那怂样,看来也是当不好童子军,也不敢上战场。这样,我以教主身份刻一令牌,泗州城内畅通无阻。至于你何去何从,就留在军中医治。”
“教……教……教主?”
“五毒教蛇派教主,至于怎么称呼随你便。”
“万分感谢教主大人不杀之恩。”
“诶诶,先别高兴太早。军中伤员颇多,然而教中也只有壁虎教善作丹药。此次行动仓促,只为夺取那仙人留下的元婴,并无带着军医。”
“什么是仙人留下的元婴?是天降仙胎?”
“差不多,只不过此事怪异。仙人修炼其中,修炼元神,显化婴儿,但那个隐身的仙人,炼化的元婴并未随着他成仙得道。现在道上人都争相抢夺,只为扔入炼丹炉重新锻炼,制成飞仙之药。”
“如此大费周章,置军士死活不顾,竟然只为了那个婴儿?”
“正是。”
“既然如此,我还是离你们远远的,给百姓治病疗伤。”
教主并无遮拦,指了一下起身离去的翟元韶,不一会,翟元韶全身酥软,动弹不得。
“你身上中了我那蛇毒,七日内倘若我没解毒,恐怕活不过。”
“你……好狡猾,竟然趁机下毒,还是人乎?”
教主抓起他的手,细细品味:
“你身上也有些功夫,应该是江湖上的人教习。算了,青州城围了这么多天,仙家也惨不忍睹,估摸着差不多撤军。小子,我劝你识相点,你的经脉先前遭受了毒气功心,如今又被我那毒控制住了。倘若胆敢大动干戈,就像那些死于脉搏交互且稀薄者那样。”
教主运气镌刻,在木令牌上刻“委以李狄军中医官,出入自由且不加阻拦”,交给翟元韶,便招呼外面的徒小安顿好。翟元韶细细看着那字,入木三分,血气方刚,果然是成魔之人,心生芥蒂。那徒小带着他走到军需处,内有被掳走的小儿和应征的贫民。又因为找不到相称的服饰,发了套红色长袍,加上一条牛皮束带,恰好挂上了令牌。
“啊,原来是刚到任的官爷,小的谢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无妨,都是逼上梁山的好汉。”
来到营中,一些杂役热火朝天搭建一个木屋,看似是准备住所。途径之处,伤兵陈卧,医者忙碌,倘若挑选到绝症,吩咐杂役运出营中。翟元韶哀叹,遇上这个昏庸的主,五毒教怎么就能打到这?
“这些伤者都是被那仙家击伤?”
“唉,难道还能被肉体凡胎捅伤?只是,万万料不到军中出了奸细,没等大军合围,青州城迅速设防了。那些敌军真的兵贵神速,通知了仙家帝军,备好了粮草,死撑一星期,将要破城之日,仙家却赶来了。结果,不分上下,而我军伤害颇多,且难以治疗。”
“先前在城中探讨,这些伤者原本落下了患子,又因为大动干戈,脉搏早已经稀薄。只是,和常人不同,失去了丹田修复,只能靠着丹药修复。”
“你说,这些伤者还有得救么?此处缺少丹药,然而疗伤的草药多是治表疾,仙家的灵草早就用完了。”
“修行之人的体质和凡人不同,我只不过会了点气功,不敢当。”
翟元韶走到其中一人,吩咐打了桶水,拿了一条麻布,盖在经脉穴位,拿起一银针小心翼翼转入。一拔出,银针发黑,看来邪气侵入全身,实在爱莫难助。
一把脉,此人丹气早已污浊,邪气冲撞。好在翟元韶有了经验,待到邪气冲入体脉,赶紧泡在水中运功,缓缓逼出了血污。如是,对此人心脉更加了解。
“这人还有救,有强者会护法之功乎?”
“军中强者悉数上了战场,我倒是会护法之功,不过道行浅薄不知可否。”
“曾看过经书,倘若身中剧毒,需要用凉水震热。来人,赶紧备好浴桶,打上水,把他抬入里面静坐。等会把污血排出,减缓那侵蚀,上点凡间草药便可治好外伤。”
“可是……如此一来,这人武功不久废了?”
“倘若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不也是件喜事?管这么多干嘛,救人一命才是医者之心。”
“是是,我去去就回。”
那医者急匆匆跑去,见无人留意,翟元韶悄悄凑到此人耳畔,问道:
“为何教主如此着急,这么多人马却没有军需之物。”
那伤兵颤颤巍巍吐着气,看似伤得不轻,难以动弹。看样子,是中了几剑,幸好未伤到要害,被强拖着回来。
“本想着迅速出击,抢夺……夺那个婴孩。你这个医者……怎么这么多事。”
“方才教主安排,准备防守,说不知道要攻打至何时。只是伤员颇多,都挤垮了泗州城。”
“呵呵,如今的青州城为我们所困,已经是合围之势。只是,那叛徒通风报信太快了。蝎派的人马准备行刺,却发现青州翟家闭关锁城,要把仙胎送到山上。那些弟兄差强人意,跑了几个通风报信。然后,失去了城内兄弟的消息。”
“看来,都是那张黄纸的缘由。对了,你说的那个仙人留下的元婴,会在哪儿?看似教主也是犹豫不决。”
那伤者心脉慌乱,顿厄。翟元韶赶紧用凉水浸泡麻布,盖在心口,运功堵住心脉丹口,才不让那邪气攻心。
“教主竟然对你这么说?”
“教主特意给我这个木牌行便利。”
“嗨,自己人。我就跟你说吧,几月前,五毒教中得到密令,要去抢夺那元婴,送到国师那儿炼丹。看你那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就不是什么权贵,不过能听到这消息恐怕不简单。我就悄悄告诉你,那个元婴也是厉害,听闻降世九道金光,降在沧浪江边。国师因为喝酒喝晚了,没听到弟子说的话,贻误机密受了伐,不过好在将功补过,仔细占卜,知道此人位置。至于五毒教那五教主,刚开始忙的手足无措,慌乱的带上山上精锐出发,沿途驱赶了强匪,笼络了各路豪杰,还毒害了不少云游仙家。结果,好不容易渗进了泗州,正欲进入青州城,却不知何处泄露出消息。不过,教主也是确信那婴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前不久国师派人密告,就在泗州城。如今防守也不足为奇。”
“你认为,会不会有人偷偷的把那婴孩带入城中密道养着?”
“开什么玩笑。那城主招出了地道开关,跑了许久,除了抓住了百草堂那些反贼,再也找不着。如今也是疑惑。你是医者,懂一些医书,你说那元婴会不会,不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而是某个丹气之类的。”
“这我可就不懂了。现在护住了心脉,别激动。我不过就是个医者,承蒙教主厚爱,只是恰好得知了此事。至于那个元婴,书上并没多解释,只是说元婴炼成,离成仙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