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疗伤与城中无异,只是由于伤者较轻,又无富足草药,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营中发呆。翟元韶回到城中,探访了老坐堂,花手上的银钞定了一套衣物。想了想无经书消遣,翻入翟家城府,偷偷夹带了不少经书。
好在教主只扣下翟家令和宝剑,札记倒是归还了。恰好木屋搭好,翟元韶便堆放了经书,闲暇之余看看江湖轶事。至于那些经络之书,老坐堂从仙山带来的只是些皮毛,刚刚好够愈合表伤罢了。
那些医者虽说是略懂经络,却只善用药。如今药没了,也只能运功调理,却又不敢把那邪气逼出来。翟元韶用针逼出了邪毒,但功力尚浅,每日如此精疲力竭,却一个人也治不好。闲暇功夫,和伤者聊聊天,倒是知道了不少秘闻。
原来那五毒教只是个结社,五教主身份不详,却团结一致,效忠瀛国。瀛国乃海中小国,岛上居民身手非凡,苦于岛狭人多,为了争夺土地,意图攻城掠地。但那仙山却不肯。山下数国乃仙家俗脉,每年朝贡黄金万两,仙家许诺庇佑天下。于是乎,每当邪恶意图谋反,总会被俗世尘游的仙人平息。瀛国见状,畏惧仙人渡海,招募了一些流亡之徒。上千年来,无数邪教诞生,虽斩草除根,却又雨后春笋。五毒教只是其一,其中蛇派教主乃白发妖女,造出了纯阳血精;蝎派教主真名不详,却是刺客排行第一;蜈蚣派教主乃江湖之恶,浑名黑煞;蛤蟆派教主震天,据说一招蛤蟆功震碎了无数仙家长老的经脉。至于壁虎派教主,此人隐居江湖,只靠密信联络,四派子弟完全不知晓。
至于那些医者,有些是途中跟随,有些则是落第的壁虎派弟子,伤兵根本指望不上。虽颇有怨言,却又责备那走漏了消息的叛徒,困于青州城城外如此多时日。
江湖书中,无非是一少年天资聪慧,获高人指点,打通脉搏,除恶扬善,最终积得功德,上仙山求学。更有绝妙者,在钟鸣鼎食之家,受尽屈辱,忍辱负重,最终修炼出灵脉,一招一雪前耻。倘若有心怀天下着,为民除害,辅佐朝廷,游历天下,最终修得圆满,一飞冲天。至于那英雄奇事,貌似除了茶馆说书的精彩,枯燥无味。
只是,骗骗凡人尚可,遇到江湖之士,恐怕贻笑大方。曾借出一本给那伤兵解乏,那人看了几章,嗤之以鼻,只因先天天资聪慧着,要么是仙家供奉,要么是仙家子弟。凡人倘若要修行,顶多到了宗师境就戛然而止。
不过,那人也透露,服用了纯阳血精,功力大增,辅以剧毒,更能打通六脉。至于那修行,只要熟练功夫,轻而易举。只是,青州城的仙家格外厉害,竟然派出长老出战,平生未见过如此场面。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日,忽而军中大喜,原来是教主鸣金收兵。收拾好包袱,找了一匹马,正欲趁乱逃出,有一人拦住他去路。
“兄弟,大喜事。教主要见你。”
“什么大喜事?”
“你要升官了。听闻去疾有功,教主要带你上教山,那可是不多得的肥差。”
来到帐前,教主反复独步,见翟元韶来,懒得理会。
“李狄小弟,听闻在军中去疾,进步神速。”
“哪里哪里,只不过按图索骥。”
“那元婴已经被仙家带走了,不过,见你大有可为,跟我上山必有所长进。”
翟元韶刚想离去,却毒气发作,昏倒帐中。
“元婴夺不走,着实鸡肋得很。只是,看你如此好学,以后大有可为。”
教主指尖划过,烈火熊熊。扛起翟元韶,走到帐外,一片火光粼粼。沧浪江上的船舫蓄势待发,教主飞上船首,舵夫吹号,顺游御风疾驰。